【荷塘“有獎金”征文】謝謝你愛我(散文)
文哲是我姐姐的同事,除了聽姐姐說他長得像極了周華建之外,我對他一無所知。那年秋天,我正巧分到姐姐所在的學(xué)校任教。姐姐從小特別疼我,到處宣揚我是她唯一的妹妹,知道我也分到這所學(xué)校,姐姐很是高興,總是拉我到她們的辦公室玩。在她們的辦公室我見到了文哲,姐姐向我介紹他時,我畢恭畢敬地說“文老師好!”大概覺得我打招呼的方式過于正式和嚴肅吧,他好像不太自在的樣子,有點尷尬地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yīng)。
一個陽光清溢的午后,我走進辦公室,發(fā)現(xiàn)我的辦公桌上躺著一個潔白的信箋,上面清晰寫著我的名字??粗@陌生的筆跡,我疑惑地打開了,這封信這樣寫道:“小雨老師你好:收到我的信你一定覺得很意外吧,可是如果說我早就認識你了,也許你不會反對,你姐姐不止一次的提起過你,說你學(xué)習(xí)總是很優(yōu)秀,說你讀書的時候舍不得吃菜,總是把錢積攢起來月底回家的時候買一大堆零食給你弟弟吃,說你放假回家的時候總是搶著幫爸爸媽媽干活,不管多臟多累。你姐姐很是以你為榮,說起你的時候總是一臉的驕傲,所以你沒來,我就認識你了,聽說你要來這個學(xué)校,我特別高興。一個善良懂事的女孩,我想了解你更多,你可以給我機會嗎?”落款是文哲,姐姐的同事,那個長得像周華建,比我大五歲的男生。
我有點懵了,一切都太突然啦,我完全沒有思想準備,重要的是那年我才18歲,知道我跟姐姐在一個工作單位的時候,媽媽曾明令姐姐要看好我,保護我不能上了壞男人的當(dāng)!這是個壞男人嗎?我想了想,好像不是呢,看上去溫文爾雅,面容干凈,皮膚白皙,永遠潔白無瑕的襯衫,筆挺的西褲,藍色碎花的領(lǐng)帶,怎么看都是個白馬王子。
我很認真地寫了一封信向他表明了我的態(tài)度,沒想到隨后他的信紛至沓來,我有點招架不住了,只好向姐姐求救。姐姐聽說她的寶貝妹妹被人追得愁眉不展,很是心疼,知道是文哲,頗覺意外。因為姐姐說學(xué)校里有好幾個女孩喜歡他,他都不為所動,不知道怎么看上了我這個丫頭片子?奇怪歸奇怪,老姐看我為此受到嚴重的困擾,還是為我出馬啦。沒想到姐姐很快被擋回來啦,文哲一臉認真地告訴姐姐說:“我是認真的,我知道我比她大五歲,但是我會好好對她,請相信我!”姐姐說認識文哲這么多年從來沒看他這么認真過。
文哲就這么固執(zhí)而執(zhí)著的堅持著,全然不管我的拒絕和冷漠。一個冬日陽光很好的午后,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辦公室聽音樂,文哲走進來,默默地坐在我對面,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后問我愿不愿意跟他出去散散步?我搖頭不語。他的眼睛就那么盯著我,那么深情,那么溫柔,為了掩飾住內(nèi)心的慌亂,我把目光移向別處,還故意把音樂的聲音調(diào)得更大。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臉上的焦灼也越來越明顯,我知道下午第二節(jié)有他的課。終于,他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我身邊輕輕對我說:“陪我出去散散步好不好?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我不敢看他深情的雙眼,就堅決地搖頭,然后把頭埋在臂彎里,不去看他。他急切但不失溫柔的握住我的手,似乎想要用他指尖傳來的溫暖融化我那顆冰冷的心,但是我很堅決,因為不想傷害他,所以我不想給他希望。我最要好的一個同事枚進來,聽見她跟文哲打招呼的聲音,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握著我的手還是不肯松開??煲险n了,老師們陸陸續(xù)續(xù)來到辦公室,他才不得不把我的手松開。出去的時候他把枚叫出去了,枚回來后告訴我,他拜托她幫他照顧我。
天氣漸漸有了涼意,空氣中彌漫著豐收的喜悅,一個夏天過去,文哲依然固執(zhí)著癡情著,不肯回頭。他總是能很準確地找到姐姐和我不能一起回家的時間,然后一路護送我回家。倒是他從來不給我添麻煩,總是把我送到離我家還有50米的大樹前就轉(zhuǎn)身離開。我從來不曾給他任何暗示和反應(yīng),但是他似乎完全不介意,繼續(xù)樂此不疲。一個彩霞滿天的黃昏,又一次來到那棵大樹旁,我揮手說過再見轉(zhuǎn)身離開,走出去幾十米的他卻又突然返回來,輕輕地擁我入懷,濕濕的吻輕輕柔柔地落在我的臉頰上,目光深情而專注,“小雨,可不可以把你的一生托付給我,請相信我,我會好好對你!”我覺得我快要崩潰了,只好落荒而逃。
文哲的癡情開始讓我覺得不安,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在他的家人覺得他到了談婚論家的年齡,開始緊鑼密鼓地給他介紹女朋友。他開始不愿去見,但是架不住他多病的媽媽的以死相逼,結(jié)果,他被一個女孩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女孩居然是我的同學(xué)兼好友一姝,我吃驚世上居然有這樣的巧合。
寒假開學(xué),文哲一臉的憂郁地告訴我:“我要訂婚了?!比缓笱劬σ徽2徽5囟⒅?,我一臉的木然,說:“祝福你!”他明顯的失落,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小雨,這是我最后的機會,在訂婚之前……哪怕你給我一個暗示的眼神,我也知道該怎么做?!蔽抑徽f了一句“你好好對她。”然后沉默不語。三天后傳來了他訂婚的消息……
一直以為,應(yīng)該就這樣結(jié)束了吧,然而訂婚后的文哲臉上看不到半點喜悅,他還是會來找我,有時候就是在我對面坐坐,有時候送我?guī)灼眉t絲線系著的銀杏葉,或者是一首不知他從哪里摘抄來的詩或者小故事,他眼里的憂郁越來越深??吹剿媒o我的一姝寫給他的信:“文哲,我寧愿在你懷里死去,也不愿意看到你對我視而不見……”我感覺我的眼睛里酸酸澀澀,眼淚瞬間滑落……
我決定離開,走的那天,所有的同事都震驚不已,我在他們不解的目光里和他們一一告別,透過窗戶我看到比我大五歲的文哲站在我對面的辦公室里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我,我眼睛濕潤了,心里五味雜陳,暗暗地說:“謝謝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