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愛無怨,痛無悔 ——讀老嬰的詩集《讓疼痛入睡》
其實,這篇小文寫了有十幾年了。
二零零三年,因?qū)ξ膶W(xué)的共同愛好,我與網(wǎng)友老嬰相談甚歡。后來他寄給我一本自己的詩集——《讓疼痛入睡》。
那時,我已很久沒有讀詩了。不是因為我改變了興趣,而是大多的詩我實在不懂。從心里說,并不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我就喜歡這本書,實在是書的本身感動了我。我再次說,我的評論絕對是以一個讀者的身份。
翻開詩集,映入眼簾的是這樣兩句:
一提筆,心中便有如一汪話海,泛著要向你訴說的波濤;
一相思,眼中便有如一江情水,流著因你而惹下的淚滴。
單是這兩句,便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我仿佛看到一位愛情經(jīng)歷者,胸懷滿溢著愛,情感正慢慢地打開,愛緩緩流淌。
詩是語言的精華,那些千言萬語都無法描繪的感受,在詩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它不似小說能給你足夠的情節(jié);也不似散文,給你描繪一個動感的空間。可它卻給你足夠的想象的空間。老嬰的詩給人的便是那種感覺。沒有一個細(xì)節(jié),卻能讓你感受那樣一種心情,找到那樣一種感覺,那感覺決不似熱淚盈眶那般痛快,它只是潤濕你的眼睛,淚卻流不下來,只覺得那悲傷一直流淌到心的深處。那么深深地緊緊地拉住你,絞痛你。而你依舊覺得愛無怨痛無悔。
他說:
我丟魂了,在你放射過魅力的地方。我無法種活一株玫瑰。
夜,姿態(tài)依舊地睡了下來。我在星星的鼓動下重復(fù)著往日的錯誤,可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么靜靜的想你,想著想著,自己成了凝固體,愛卻游離開去,成為夜分子,但無法靠近你透著光亮的窗口。
如果說第一句以一種無奈的口氣掩飾了一種隱藏的痛,第二句則體現(xiàn)了那滿滿的情愫,深深的思念。“我已習(xí)慣了這么靜靜的想你……”想著想著就沒有了自己,自己成了凝固體,化作夜分子彌漫了整個的夜。這種愛與思念占滿了整個夜空,可是你在窗內(nèi)卻感覺不到。更確切地說,這是一種沉默的暗戀。這世上最遠(yuǎn)的莫過人心的距離,無論我怎樣愛你,隔了一道門便是天涯。
夜夜有夢,夢夢有你
我無法忘記你,一忘記我的青春就謝了
我無法不愛你,一不愛我的心就斷翅了
春曖花開時,你離我去了遠(yuǎn)方,而我還在童話里相信著完美結(jié)局。
文字之所以能夠打動人心,是因為它進(jìn)入了心靈深處,觸動我們曾經(jīng)的情感,當(dāng)那些感動被別人總結(jié)出,更覺那語言尤為動人。讀這樣的詩句,感覺作者像是在一個美麗的夢境里,正在向一個想象中的結(jié)局游去,他在奮力地傾訴著他的熱情,更為勇敢的告白:
我愿是激流
因為你是深潭
于千溝萬壑之后
注定在你面前陷落
激我生命的水花
為追求粉身碎骨
我是執(zhí)著于愛的一棵樹
……
即使千年之后我也為愛不朽
扶起我還是為愛銘誓的神柱
而我絕如那癡戀你的海浪
不知疲倦地反復(fù)與堅持
對你的追求是永遠(yuǎn)的海浪
盡管我向你投奔了多少次
你就讓我破碎了多少回
讀著這樣的詩句,心便海浪般和它一起澎湃。那難描難寫難說的“愛”啊,它小溪般纏人,花香般誘人,醇酒般醉人。只為這一個字,多少癡情兒女流盡千行淚、吃盡萬般苦,卻仍是“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br />
世間就有那么多的無奈,不是春天來了,所有的花都會開,不是所有的播種都會有所收獲。就如那礁石,不會因為海浪的多情擁抱而軟化。
所有的青春
全祭奠了愛情
在無數(shù)次翹首祈盼間
仿佛你已離開了一萬年
來這世上一遭,只為與你相遇一次。于人生長途中,我卻無法將這一段永恒。當(dāng)所有努力化為虛無,我伏首寂寞。
也許,生命的意義正在于這追求的過程,正因為那些美麗的痛,我們才會感恩幸福。雖然,詩集沒有太多華麗的語言,也沒有太多深奧的哲理,可是我仍舊愛不釋手。我喜歡它平淡而憂傷的格調(diào),如果讓我只用一個詞形容這本詩集的特點,我選的一定是“柔美”。我喜歡用柔美一詞形容愛情,無論是相守還是相望,感情像涓涓細(xì)流才會長久,柔柔的在心田流淌。
然而,你我無傘,哭泣是不可逃避的季節(jié),我把所有的傷心往事捆扎,裝好,讓歲月載走,但卻不小心留下最傷痛的一頁。
潮起也會潮落,就讓我們將往事捆扎,將愛深埋,將不小心留下的最痛的那頁收藏。我不知道痛是否會真的入睡嗎?歲月真的會把心事帶走嗎?
我已蒼老了容顏
只在春風(fēng)和煦的季節(jié)里
我那花白的發(fā)
還向著你深情的飄搖
這本詩集,從開篇那兩句,便種下一顆憂傷的種子,在行文中,這憂傷發(fā)芽、開花,這花絢爛、凄美,卻最終也未能結(jié)果。但作者既不能拿起,也不能放下,便只有讓它入睡。
上溯千年下衍萬年的主題是傳說愛情的不朽。
我無法從修辭與手法上去評論,因為我不懂。我所說的只是我點滴的感受,遠(yuǎn)不及我內(nèi)心的感動,
當(dāng)時作者正當(dāng)年輕,二十七歲。正是戀愛好時節(jié),他坦言詩集的大部分,都是為他曾經(jīng)暗戀的女孩而寫。有深情,有痛苦,有執(zhí)著,愛的百般滋味都有了。當(dāng)然,也有些偏激與青澀。而這段情一睡已有十幾年了。令人沉痛的是,作者老嬰已去世十年。我常想,倘若老嬰還在,這段痛是繼續(xù)長眠還是會醒來?算來,老嬰已進(jìn)不惑之年,經(jīng)過十幾年的沉淀,他又會拿出怎樣的詩情,我永遠(yuǎn)也無法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