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娘十七兒十八(小說) ——記大宋青天陳希亮
在北宋仁宗時代,出現(xiàn)了兩位不畏權(quán)貴、嫉惡如仇的“黑白青天”,一位是人們熟知的開封府尹、龍圖閣大學(xué)士黑臉包拯,人稱“包青天”,另外一位是大文豪蘇東坡的老鄉(xiāng)、長輩陳希亮,被譽為白臉“陳青天”。
蘇軾自稱平生不愿為人作墓志,但他十分敬佩陳希亮的為人清廉、剛直、寡欲,上為君主分憂,下為百姓主持公道,蘇軾擔(dān)心陳希亮的事跡在世間失傳,破例寫下了《陳公弼傳》。
一
“弱柳奇花遞間栽,紅芳綠翠對時開。
主人當(dāng)日孤真賞,魂夢還應(yīng)屢到來?!?br />
這首字里行間透著古樸莊重之氣、毫無輕佻造作之意的詩,便是陳希亮作的《和范公希文懷慶朔堂》。
陳希亮(1014年一1077年),北宋虹橋發(fā)明者、古代十大清官之一、著名文學(xué)家,其侄陳庸、陳渝與他同中進士,時人稱為“陳家三俊”,陳希亮先祖為陜西西安人,在唐僖宗廣明年間,因避難遷到四川省青神縣河壩子鎮(zhèn)。
在民間,陳希亮有這樣一個傳說。
陳希亮自幼聰明好學(xué),身材矮小、清瘦,年幼喪父,小時候就胸懷大志,依靠哥哥為生,陳希亮兒時在河壩子的沙溪書院啟蒙讀書,長大后到中巖書院刻苦攻讀,陳希亮的哥哥是個性情偏狹的人,存心侵吞全部家產(chǎn),在陳希亮十六歲時想外出求師之際,哥哥霸占了田園房產(chǎn),并且為難他,將鄉(xiāng)鄰們的借款帳單共三十萬錢給了他,讓陳希亮收債,陳希亮不忍心去催要欠債,他就召集欠債戶,當(dāng)著大家的面把全部賬單統(tǒng)統(tǒng)燒了,欠債的百姓感恩戴德,可陳希亮卻成了窮光蛋,他決定不遠千里去尋師訪友考取功名,卻連盤纏都沒有。
但陳希亮的義舉感動了一個姑娘小琴,小琴和陳希亮自幼青梅竹馬,她在街上開了一個作坊,專門編竹編扇子、盤墊之類竹器皿,小琴冰雪聰明,琴棋書畫無不精通。
作坊工人把買回的竹子鋸成一筒一筒的,不要竹節(jié),買竹子也很有講究,是一年生竹子,水份適中,往往是山溝里的竹子,水份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之后把竹筒劃成竹篾片,把外邊那層青色的刮掉,再把竹篾片的青篾層啟下來,把青篾層啟成如紙薄的篾片,再把薄如紙的蔑片劃成如頭發(fā)那么細的篾絲,把篾絲的一半染成黑色,將小琴畫的蘭草、仕女等圖案墊在桌面,把蔑絲鋪在畫上,用雙色篾絲編,一般是黃色篾絲為底色,編到畫的線條時,再以黑色篾絲為主,由黑色篾絲為主構(gòu)成圖案,當(dāng)然編的人要有一定的美術(shù)基礎(chǔ),這樣編出的畫才保持原作風(fēng)韻,才有畫的和諧美感,那扇子、盤墊什么的精巧絕論,這些扇子還賣到了皇宮當(dāng)中。
小琴把她的所有積蓄都給了陳希亮,說:“希亮,只希望你金榜題名之后不要負我?!?br />
陳希亮說:“小琴,我若是金榜題名,立刻就回來接你到京城去?!?br />
在臨別前的那一夜,小琴把少女圣潔的身體交給了陳希亮。
陳希亮有了盤纏,尋師訪友游學(xué)之后,進京趕考,結(jié)果捷報傳來,金榜題名,就在他春風(fēng)得意之時,小琴卻病死了,年僅十七歲,她在臨死時,托人把剛出生的兒子陳忱帶到了京城,交給了陳希亮,陳希亮在知道小琴死了之后,真是悲痛無比,欲哭無淚,后來有人作媒,讓陳希亮與小瑤結(jié)為夫妻,十八年后,陳忱也長成了一個才華橫溢的英俊少年。
二
在陳希亮進士及第時,哥哥年事已高,身體很差,兩個侄兒陳庸、陳渝尚未成人,陳希亮不計前嫌,服待兄長,教養(yǎng)侄兒,后來,兩個侄兒也高中進士,鄉(xiāng)親們感戴他的為人,親切地稱他的家門為三俊。
陳希亮在出外游學(xué)時,曾與同鄉(xiāng)宋輔一起尋師訪友,后來,當(dāng)他在都城開封為京東、京西轉(zhuǎn)運使時,宋輔也到京城做了小官,可是,事隔不久,宋輔染病身亡,宋母、宋妻和幼子宋端平失去了依靠,生活艱辛,陳希亮尋思無計,決定承擔(dān)起宋家的義務(wù),把宋母他們接到自己家中,他對宋母十分孝敬,一早一晚都要去問候請安,并把女兒許配給了宋端平,要求宋端平努力攻讀詩書,就這樣,宋輔一家老小在陳希亮的關(guān)懷照顧下,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由于陳希亮薪俸不多,清廉自守,他本人又有四個兒子,再加上兩個侄兒,家庭經(jīng)濟已是十分拮據(jù),如今又添了宋母全家,負擔(dān)之重就不用說了,盡管如此,他寧愿縮減自己兒女們的衣食,節(jié)約家庭不必要的開支,把兩個侄兒和鄰里之子撫養(yǎng)成人,他除親自教習(xí)他們吟誦詩書外,又與自己的兒子等同對待,讓他們都有外出尋師訪友的機會,于是,繼陳庸、陳渝兩個侄兒之后,宋端平也是進士及第,當(dāng)陳希亮攙扶著宋母出堂接取捷報時,人們都以為宋母是他的生身母親呢。
三
一天,陳忱偶遇了個姑娘叫小泉,芳齡十七,相當(dāng)聰穎,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讓陳忱一見傾心,不久便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陳希亮聽說兒子有了意中人,特別高興,就請算命先生擇了良辰吉日,為陳忱和小泉大辦喜事。
那天的喜事辦得熱熱鬧鬧,賓客絡(luò)繹不絕,正當(dāng)陳忱和小泉要拜天地時,小泉一把扯下了紅蓋頭,說:“陳忱,我不能和你拜堂成親。”
“?。??”小泉和眾人一聽小泉的話,立時猶如晴天霹靂,一個個大吃一驚。
陳忱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為……為什么?”
“陳忱,我不是小泉,我是小琴,我是你的親娘,你是我的兒子,我們怎么能成親呢?”小泉說。
小泉的話讓眾人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窺,噓聲嘩然,而陳希亮更驚得呆若木雞,他看到小泉真的和小琴一模一樣,只是他在離開河壩子時,小琴已經(jīng)十七歲了,十八年過去了,他也年近40歲了,到了不惑之年,由于日夜操勞,雙鬢也花白,而小琴呢?依然明眸皓齒,還是十七歲那樣渾身散發(fā)著青春年少的朝氣。
“那……那你為什么說要和我成親呀?”陳忱說:“而且,你這么小,還沒有我大,說是我娘,誰信呀?”
“和你成親,這是因為我要和你爹相見?!毙∏僬f:“忱兒,我的確是你娘,你的生日是九月初九亥時,左邊大腿上有一顆痣。”
“你……你真的是我娘???”陳忱也震驚了。
陳希亮說:“小琴,你看我,都是個老頭了,可為什么你……依然這么年輕,要是小琴真的還在,應(yīng)該也是個中年婦人,不致于象你這么年輕?!?br />
“希亮,這是我們當(dāng)年定情的玉佩,這上面是你親手刻的‘不離不棄’?!毙∏僬f著,拿出了一個玉佩,遞給了陳希亮。
陳希亮接過玉佩一看,果然是他親手刻的字,上面還有他的名字。
四
“你還記得當(dāng)年你臨走時,我給你的是一副玉手鐲,一個金玉佩,當(dāng)時你還寫了一首詩給我,那首詩你還記得嗎?”小琴說。
“叫……叫《長相思》?!标愊A撩摽诙?,這時他早已熱淚盈眶。
“山一程,水一程,千里進京為功名,十年伴枯燈?!毙∏僖鞯馈?br />
“風(fēng)一更,雨一更,淚別伊人夢不成,無奈斷腸人?!标愊A临康卣酒穑讲⒆鲀刹綋湎蛐∏?,猛地展開雙臂將小琴緊緊的抱在懷里:“小琴,小琴,你真是我一生難忘的小琴。”
“希亮?!毙∏僖惨粫r淚如雨下,放聲大哭。
“小琴,小琴,是我對不起你?!标愊A烈部薜闷怀陕?。
這時,陳忱也明白過來,小泉真的是他親生的母親小琴。
“娘!娘――”陳忱也撲在小琴的肩上號淘大哭:“娘,這么多年來,我想得你好苦呀,每次我聽見別人叫娘,我都會忍不住流淚,看到別人有娘心疼,有娘憐愛,我都聽貝自己心在碎裂的聲音,我有時恨你,恨你那么自私,竟然丟下我不管,自己死了,娘,有忱兒,不允許娘死?!?br />
“好兒子,娘欠你的,今后都補上?!毙∏僬f。
想不到一場兒子的婚禮,變成了陳希亮與小琴的久別重逢,場面十分感人,倒是陳希亮現(xiàn)在的夫人小瑤忙過來,大度地說:“好了,好了,有什么話說清楚就好了,相公不要忘了,還有這么多賓客在場?!?br />
陳希亮忙擦干眼淚,說:“哦,小琴,自從我得到你去世的消息之后,便和小瑤成了親,她就是小瑤?!标愊A涟研‖幗榻B給小琴。
“小瑤,這就是我常給你提起的小琴,當(dāng)年要不是她傾囊相助,我恐怕進不了京趕考?!?br />
小瑤忙說:“你們多年不見,今天好不容易相見了,去花廳好好聊聊,這里就交給我了。啊,去吧,去吧?!?br />
陳希亮和小琴到了花廳,忍不住問:“小琴,你明明還活著,為什么讓人把孩子帶到京城,還騙我說死了呢?小琴,你知道嗎?當(dāng)我聽到你去世的消息時,真是心如刀絞,肝腸寸斷,看到兒子陳忱剛剛出生就沒了娘親,多么令人碎心呀?!?br />
小琴說:“十八年前,你千里迢迢進京趕考,我在河壩子苦苦等待,日日牽掛,夜夜思量,終于等到朝廷傳來吉報說你金榜題名,那時,我替你功成名就而高興,期盼著你早日回河壩子接我,可是,就在這時,卻有傳言說你也在京城和宰相之女定了親,說你金榜題名之后,就攀龍附鳳,把我給拋棄了,當(dāng)時,我心痛無比,真想到京城看看傳言是不是真的,真想當(dāng)面質(zhì)問你,為什么會違背當(dāng)初的諾言,有時真想一死了之,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就在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懷上了咱們的孩子忱兒,我不能死,但是我又不能長途跋涉,所以我終日只能以淚洗臉,對你既獨又恨又牽掛,還千百遍的對自己說傳言是假的,你不會變心的,你就會回來接我們母子了,可是,可是我卻始終都不見你回河壩子,于是,我心灰意冷,萬念俱灰,當(dāng)忱兒出生后,我便托人把忱兒帶到你的身邊,騙你說我死了,其實,我一直在河壩子,只不過我從此深居簡出,過上了隱居生活,心想你不要我了,但你不能不管兒子呀,虎毒還不食子呢。后來,我聽說你為官清廉,處處為百姓著想,尤其是在我們青神岷江河水泛濫之時,你總是一次次的傾囊接濟,在青神維修鴻化堰時,你在朝廷竭力爭取款項,自己帶頭捐俸祿,終于修好了鴻化堰,我相信,你不會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呀,所以,我就到京城來四處打聽,京城百姓都說你是一個好官,我就更想見到你,是不是我們之間產(chǎn)生了什么誤會,我一定當(dāng)面說清楚,弄明白,我見不到你,卻見到了我們的忱兒,于是,我便和忱兒相識,用成親的方式和你相見?!?br />
五
“小琴,我的娘子?!标愊A猎僖淮尉o緊的擁住小琴,說:“我一直都對你情真意切,你為什么會懷疑我不信任我呀,你知道這會讓我多么的心寒呀,是的,在我金榜題名之后,是有人給我作媒,讓我和小瑤定親,小瑤也不是宰相之女,可是,我心有所屬,就婉言謝絕了,因為在那時,我的心里只有你呀,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那時,我也想回河壩子接你,只是因為剛剛上任,公務(wù)繁忙,怎么也脫不開身,還得慢慢習(xí)慣,心想我們兩一定白頭偕老,也不急于一朝一夕,我寫給你的信你接到了嗎?我說過過些日子就回河壩子接你,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我以為你也移情別戀,你的信是在敷衍我,是你怕我自己追到京城攪了你的好事?!毙∏僬f。
“小琴,你這就錯了,你怎么能這么想呀,你這么想不就毀了我們的大好姻緣嗎?”陳希亮說。
這時小瑤進了花廳,說:“相公,現(xiàn)在也不晚呀,以前讓小琴姐姐吃盡了苦,以后,你就加倍的補償?!?br />
“小瑤,我……我已經(jīng)負了小琴,我不能再辜負你呀?!标愊A琳f。
“相公,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不足為怪,何況你和小琴姐姐是因為誤會,才陰差陽錯誤了婚事,我不介意和小琴姐姐一起侍奉你,小琴姐姐先和相公相識,為相公生下了忱兒,我還應(yīng)該叫小琴姐姐為大姐,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共同侍奉相公,好嗎?”小瑤說。
六
“我……我這不是橫插一杠子嗎?”小琴說。
“沒事的,你們以前是誤了,今后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毙‖幷f。
“只是苦了你了,小瑤?!标愊A琳f。
“沒事沒事,要不,就把這婚事,當(dāng)成是給你們補辦的,怎么樣?”小瑤說。
“還是小瑤想得周到?!标愊A琳f。
于是,兒子的婚事,變成了父親的婚事,陳希亮和小琴相聚在京城,小瑤豁達大度,陳希亮對舊愛不離不棄,小琴對陳希亮一往情深,陳希亮、小瑤和小琴三個人生活得和和美美,在京城被傳為佳話。
不久,有個戲班子在陳希亮的府坻前搭起戲臺唱大戲,一連唱了七八天,這幾天,陳希亮因為有公務(wù)在身,沒有回府,他一回府之后,聽說這幾天小琴總把自已關(guān)在臥房里,一直愁眉不展,唉聲嘆氣,茶飯不思,夜不能眠,坐立不安,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憔悴,人也仿佛越來越虛弱不堪,小瑤心里焦急,找來大夫,卻又診斷不出是什么原因,陳希亮一聽,忙去看小琴,以為她是憋得悶的緣故,深拍她會憋出病來,他說:“小琴,你這是怎么了,那兒不舒服呀?”
小琴說:“沒……沒什么?我沒有那兒不舒服,就是想靜靜?!?br />
“小琴,你這樣總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即使沒病也會憋出病來的,都怨我沒時間陪陪你,今天我回來了,我要好好的陪你,走,我們出去散散心,在大門前就有戲班子在唱戲,我們?nèi)タ纯磻?,在河壩子的時候,每年都有戲班子在四古廟前搭抬唱戲,你最愛看唱戲的了,只要有唱戲的,你是一場都不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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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寫得這些不是評論老師您的小說的,老師幫我改正后,請將這些話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