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獎賽”】忽然之間(散文)
忽然之間,發(fā)現自己不僅年過半百,而且正一步步向花甲之年靠近。一時間感覺年齡不可抗拒的增長是個可怕的現實問題。
以往談論起年齡的時候,總把自己放在局外人的位置上,似乎歲月的年輪只刻寫在別人的臉上,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三十歲四十歲時候,感覺時間總是滿滿的,精力也是滿滿的,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也都是明日復明日,認為人生很漫長,事情慢慢做,不必急于一時做完,對一切都不在意,大把的時間和大好年華也就順著指縫流失了很多。年過五十,人生之路走過了大半,就有了一番警醒,感覺屬于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越來越有限了。這時候才發(fā)現自己真的成熟了,不再年輕氣盛,不再輕狂高傲,做事不再沖動,不再跟風,不在計較一些得與失了。對人生也少了許多期望,唯一期望的就是早些退休回家看孫子,享受人生的天倫之樂。想到退休就意味著走過了六十的關口,想想真的很可怕。忽然之間,感覺自己就變老了,一時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
曾幾何時,走在風華正茂的春天,心懷理想,設計著自己的美好人生,在奮斗的路上始終努力打拼著。時光荏苒,似乎就在轉眼之間,青春已逝,韶華不再。兒子從小學到中學,從大學畢業(yè)到立業(yè)成家,有了小女,自己當上了爺爺,忽然發(fā)現人生走過了一個輪回,自己真的變老了。
忽然之間發(fā)現自己老了,不僅僅是漸漸增多的白發(fā),而是一顆正在慢慢變老的心。隨著人生年輪日漸增長,理想目標和追求都慢慢地變淡了,曾經的好勝心和旺盛的斗志正在慢慢被吞噬了。據說變老的最大標志就是開始回憶過去,發(fā)現自己真的愛懷舊了,經常與人談論起年輕時候的往事,明顯流露出對逝去歲月的懷念和感嘆。
人生走過大半,經歷的多了,見識也廣了。忽然之間,感覺這個世界不再有什么秘密了。職場爭斗、官場規(guī)則等不再神秘了。對明星大腕、土豪官商以及所謂的成功人士不再崇拜了。
春天來臨,妻提議買幾件衣服換換行頭。走進商場,各色流行服裝琳瑯滿目,價位少則幾百,多則幾千,令人咋舌。環(huán)視商場內,發(fā)現選購服裝的人年齡變小了,即使有自己這個年齡段的人,大多也是子女的陪伴者,感覺這里不再是年長者的市場?;氐郊依?,打開衣柜,翻找出往年積存下的各色服飾,因為常年堅持健身,體重沒有太大的變化,每一件穿在身上還都很合體。想想小時候,一件衣服從年頭穿到年尾,補丁上面再打補丁,而今天各種款式的衣物應有盡有。我想,到了這個年齡有衣穿,有飯吃就足矣,此時關注的應該是健康問題了。
小時候,生長在經濟落后物資匱乏的年代,家家戶戶都很貧困,常常是“仨月不知肉味”。在山野小溪玩耍,經常把捉來的蝗蟲、小鳥、小魚燒著吃,也常到田間地頭挖婆婆丁、苦麻菜、薺薺菜,為單調的餐桌增添一些菜肴。忽然發(fā)現,解決了溫飽問題日益富裕起來的人們,不再迷戀大魚大肉,而是把目光轉移到了大自然中的山珍野菜上。這些早年窮人用來充饑的東西,如今乾坤逆轉,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了人們的美味佳肴。
久居市區(qū),身邊的高樓一座座拔地而起,生活在鴿籠似的樓房里和叢林似的建筑間,厭煩了城市的喧囂和困擾,就想去郊外體驗鄉(xiāng)村有山有水有田地的大自然生活環(huán)境。那日與友人去郊外賞春,走進山腳下的一個村屯,每家每戶整齊的院子,房前屋后綻放出春天顏色的小菜園,忽然之間把我?guī)Щ氐搅巳昵暗墓枢l(xiāng),而如今故鄉(xiāng)的老屋,老屋前后的菜園,以及貫穿老街的小巷都已不復存在了。
走在寬敞整潔的城市道路上,不會忘記當年雨后困擾人們出行的難題。早些年交通不是很方便,小城之中,除了幾條主干道是柏油路,其余都是高低不平的土路。上下班騎著自行車在泥土路上奔波,大雨過后,道路泥濘無法騎行,只能穿著雨靴行走,每天都生活在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環(huán)境中。幾年之間,城市在規(guī)劃,道路也在不斷地修建,似乎在忽然之間,昔日泥濘的小路,都變成了寬敞的大馬路。不論什么時候出行,都不再為行路犯難了。
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而且是高速發(fā)展和快速進步,日常生活中的很多變化簡直讓人難以想象。二十年前,花三四千元裝一部固定電話,大家都覺得很值得,原以為一部電話可以方便一家人,可以十幾年、幾十年甚至這代人用后下代人繼續(xù)使用,放在家里也算是一項固定資產。如今擁有手機不再是新鮮事,換部手機也算不上是大事,固定電話即使免費安裝也很少有人問津了;當初坐辦公室的人都想著有一支好使好用的好鋼筆,寫字順暢,拿在手上也有面子。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鋼筆悄悄退出了辦公用品之列,一部電腦包羅萬象,功能更是多得只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的,甚至開會都敲打鍵盤記錄文字,既取代了筆也取代了紙,更方便了資料的留存。而網絡的開通,更方便快捷了工作和生活,不但節(jié)省了郵資,方便了相互間的聯系和溝通,大大提高了辦事效率。而更方便人們生活的是汽車進入家庭。小時候,老街駛進一輛汽車,就像發(fā)生了一件特大新鮮事,人們圍在汽車周圍像看天外來客一樣,直到汽車開出老街。如今,擁有一輛汽車不再是夢想,忽然之間,小區(qū)空地處停滿了汽車,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有了私家車。
忽然之間,感覺時代變了,社會變了,人也變了,很多事情無法接受,很多事情又不得不接受;很多事情讓我意想不到,有很多事情也無法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