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人生四季(散文)
春天的幻想
一
很早的時候,我其實(shí)還不知道你的樣子,我只把雙足插在水田里,陽光很艷很明媚了,你還躲在不知何處的地方。
后來,我就很悲苦,或者很寂寞,越是天晴的日子,我就很無聊,而如果單調(diào)的僅僅是日子也足夠了。恰恰在此時,我想起你還始終不曾露出過面孔。于是,阡陌上的雛菊花便失去了以往的笑顏,水田里散落的花瓣一片一片便成了無奈的淚滴,沾落在我腿上的時候,我不知道,此時應(yīng)該是欣悅還是沉痛?
而這一切還不能成為相思的心緒,我仍把目光,投向八方極遠(yuǎn)之地,初春的田野依舊是滿目的空曠,只不過春風(fēng)剛剛瀟灑的穿過季節(jié)的隧道,剩下的只是憔悴的我,剩下的還有模糊的你。
二
而如果沉郁的僅僅是等待也足夠了。走下田埂的時候,我聽到一串風(fēng)鈴的聲音正在不停的顫動,遲疑了許久,才覺得自己其實(shí)很無知,想象不到的,卻是你久遠(yuǎn)的問候。燕子歸來時,我只把所有的無聊,偷偷寫進(jìn)日記,然后悄悄撕碎種在地下。
臨出家門的時候,想象著田野里,肯定有大片的積雪未曾融化掉。當(dāng)我赤足走入麥田以后,才發(fā)覺地上其實(shí)很溫暖。很溫暖我就靜靜的等待,一直等到陽光曬進(jìn)我單薄的后背。我注視著麥田里我的影子,心中坦然如平靜的湖。這個時候,我的心里全部的只有一個你;這個時候,沒有人告訴我,最終是怎樣的一個結(jié)局。
我就是這樣的性格了,哪怕誤過了青春的年齡,哪怕誤過了開放的花期,我最后的一聲呼喚,就是證明。
三
說出這些的時候,你可能遠(yuǎn)遠(yuǎn)的消失,而留給我的,只是一片凌亂的回憶么?站在田埂上長久的守望,我總是難以確定,但我知道,我僅有的一份墨守的癡情,仍不折不移。
或許有人說,春天的盟約可能是很膚淺,可這個簡單的道理,我要等到許多年以后才明白?;蛟S你說我醒悟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但我永不后悔。
即使你永遠(yuǎn)的不露面,即使你永遠(yuǎn)的離開我,但我依然記得,在這樣的一個暮春,我站在麥田里,幻想過許多事情……
夏天的訴說
一
走過春天的時候,我知道歲月其實(shí)還很遙遠(yuǎn)。我不明白,在整個雨季里,為什么始終寫不成一句好詩?我也追求過了,我也等待過了,為什么我總是如此的清貧?
如果我很燦爛的開放過了,你便會把一切都放棄。你不會因?yàn)橐痪浜翢o色彩的諾言,就肯輕易地把自己支付。即使我艷艷的如蘭花吐蕊,雨季還是說來就來。沒有誰肯去折一枝殘荷,也沒有誰肯在雨天里放飛紙鳶!
或許我明白,一切并不是季節(jié)的過錯;或許我也知道,埋怨過了一定會后悔,但在潮濕的日子里,青春的色彩,會不會因此而黯然的失去光澤?如果詩的夢還是如此的高漲,如果愛的心還是如此的溫情,我不知該如何選擇?
二
其實(shí)后面有些話應(yīng)該是留給你的。即使我們已失去在雨季相遇的機(jī)會,那么還是讓我把所有的一切就這樣深深的掩埋。而最好你去那片長滿野蘑菇的楊樹林里;而最后你去那個開滿野薔薇的打麥場上。尋到了那串熟悉的腳印,再去哭吧!往后的日子里,可能很少有雷聲了。不過我也想起我過去可能太虔誠,而夏季的夢總是很纏綿也很蒼白。
能喚起我永久記憶的,只是河畔那濕濕綠綠的草;能激起我長久詩情的,只是田頭那清清冽冽的泉。你能驅(qū)使雨季的風(fēng),你就踏歌而來。而我和著雨水的訴說,卻不能如此中止。
怨恨是深深的,如果僅是因?yàn)槟怯?;祝愿也是深深的,如果不僅僅是為了你!
秋天的守望
一
一腳剛踏進(jìn)秋季的邊緣,便感到有濃郁的風(fēng)擦肩而過,走上田縢任風(fēng)鈴草在腿邊擺晃,耳邊便伴隨收獲之歌。如果一切都被秋風(fēng)濃縮成飽滿的詩,瞳孔里便翻印著成熟的誘惑。我走著,一路走就這么一路抒情;我走著,一路走就這么一路吟唱……
從來還沒有一個過程,會令我如此沉醉;從來也沒有一個節(jié)日,會使我如此感動。花開花落的時候,我曾在村頭灑落片片相思;雨雨晴晴的日子,我仍在田野彈唱無悔的歌聲。
我不知道在那個雨季里,曾怎樣默默等待?也不知道在那個冬季里,是否真的會彼此相逢?我依稀記得,初見你時,河邊剛剛桃花燦爛;但卻無法想象,再見你時,山邊是否夕陽正紅?
二
或許,這是一個愛情的季節(jié)。而我卻幻想著能成為天邊的云,為什么要選擇虛無的天空做背景,那是因?yàn)槲覑鄣奶?。從此,我已不再尋找一種虛幻的美麗,也不在懷戀那片多情的草地。我知道,人生的一切太過復(fù)雜,癡愛的深,!并不意味你最終不會舍我而去
不要總祈求青春會有太多的期冀。在秋天,在雨季剛過的季節(jié)里,愛與被愛或許只是一場誤會。而即使我忘掉那個纏綿的雨季;而即使我忘掉那束溫暖的陽光,你最終能給于我什么?只要能留下那份真誠就好了!只要能留下那份柔情就好了!可是我知道,你不能!
你不能輕松的去迎接一份孤獨(dú);你不能默默地去忍受一種壓抑。于是,在痛苦而憂郁的夢境里,
我想滿眼含淚,獨(dú)自去品味人生的真諦;于是,在平靜而非凡的日子里,我想無牽無掛,獨(dú)自去穿越一片著名的山地。
三
曾經(jīng)有許多的人都知道,孤獨(dú)的背后是山。而無論那道雨后的虹多么遙遠(yuǎn),無論那條雨后的路多么泥濘,只要不停的走下去,或許就會發(fā)現(xiàn),一道很美麗的風(fēng)景就在眼前展開。而無論那顆多情的心如何悸動?無論那串感傷的淚如何流淌?只要不停的唱下去,或許就會明白,人生的一切并不全是為了情愛!
穿越了幽長的雨季,我知道自己很幸運(yùn)。而如果我始終沒有忘記煩惱,而如果我最后沒有變得堅(jiān)強(qiáng),那么,我或許早已在孤獨(dú)的夜晚里默默死去。寂寞時需要忍耐,而秋天也是個幽深的謎,不管你是否相信,那厚實(shí)的色彩,其實(shí)早已在我稚嫩的心里涂滿濃郁的期冀!
冬天的期盼
一
很久的時候,我其實(shí)還在幻想著你的到來。我悄悄的來到田野里,遠(yuǎn)山很淡很模糊了,
我還在期待著你的影子。
而等到那一陣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飄落在我的肩頭,我才慕然發(fā)覺,人生已重復(fù)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歲月。而當(dāng)那一串歪歪斜斜的腳印,展露在我的眼前,我才突然醒悟,心靈已走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程?;蛟S,你曾告訴過我,不要把一切看得太真實(shí)。而當(dāng)我站在白白的地平線
卻始終也不明白,為什么你對我的影響,是如此的長遠(yuǎn)和深刻。自始至終,我都期盼這個曾被你反復(fù)吟誦過的冬天。
二
有雪的日子,我曾感到過幸福。而當(dāng)我背對藍(lán)天的時候,卻始終沒有聽到,那種掠空而過的鴿哨的嘯音。而當(dāng)紅紗巾變成火,燃化一片雪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片片落梅,已無聲的蜷縮在我的腳下。
我從沒有記起,眼淚是如何涌出了眼眶,也從未想過再回頭望一望家園。盡管我不知道前面是否仍然有雪,也不知道距離春天還有多遠(yuǎn)?也許你曾說過,莫要懷疑地平線上的徘徊,也莫要懷疑冬季里的沉漠。而光禿禿的樹,而冷漠無言的石頭,總使我忘不掉那一個真情流露的時刻。
或許,我不該在你面前留下太多的淚,也不該在你耳邊說出太多的乞求。而當(dāng)我感到這一切得不幸,僅僅只是來自于你的雙眸時,我知道,我已沒有力量拒絕你目光的誘惑。賜給我永久幸福的是你;賜給我無限痛苦的也是你!而愛過了我便不會后悔,即使寒風(fēng)侵上凝結(jié)的眉峰,只要兩顆心能夠重疊;而哭過了我便留下真誠,即使極目盡是清冷的風(fēng)景,只要你能記住有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