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遇見】我的四張畢業(yè)照(散文)
近日整理柜子,將壓在柜底的畢業(yè)照翻了出來,僅有三張,看著這三張畢業(yè)照,心中無限感慨。
我照過的畢業(yè)照應該有四張,但我卻只拿到了三張,沒有拿到的是第一張。說起我的第一張畢業(yè)照,那是1980年我小學畢業(yè)。那時沒有數(shù)碼照相機,考試結束,老師一聲令下,全班同學集合,拍照留念。
小個子同學蹲在第一排,老師便蹲在第一排中間位置,第二排第三排按照個頭高低排列站著。攝影師用一塊大紅布將照相機身遮蓋著,并將自己的頭也埋在了大紅布下,然后又探出頭說,后面的同學站立有問題??粗蠹疫€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攝影師只好走過來將同學們站立的隊形進行了一番調(diào)整。
照完相后,老師說,畢業(yè)照很有紀念意義,每張照片洗出來后,每人交一毛八分錢可以領到照片。說實話,這張畢業(yè)照,包括我在內(nèi),是大多數(shù)同學平生第一次所照的相片。
在那個年代,對農(nóng)家人來說,一毛八分錢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結果,全班四十三名同學,有十一名沒有交錢,也就沒有得到照片。我是其中一名,于是缺少了這張照片,成為我至今的一大憾事。
第二張畢業(yè)是1983年我初中畢業(yè)時照的。我的班主任是語文老師,他是一個文學愛好者。他說,馬上就要畢業(yè)啦,讓時光儲存器把我們美好的青春年少儲存起來。
聽了老師這話,同學們相互對視了一下,什么叫時光儲存器?大家迷惑地跟隨著老師走到操場,早有一名攝影師架著一臺照相機準備著,這時我們才知道老師把照相機叫時光儲存器。
照過相后,老師說,每張照片八毛錢,誰若交不起八毛錢,告訴老師,老師代交,一定要讓每個同學拿到這張珍貴的青春年少時的合影。記得班里當時有一名父母雙亡由爺爺奶奶帶大的同學,他對老師說交不起錢,老師仍然給了他畢業(yè)照合影。
第三張畢業(yè)照是我上高中畢業(yè)時照的。記得在高考前,班主任老師說,給大家照張全班合影,大家隨意找位置或蹲或坐或站。第一排蹲著,第二排坐在長條凳子上,第三排站著。
當時班里有一名女生叫熊芳,長得高挑漂亮,人又文靜,是大家公認的?;?。由于她個頭太高,便站在了最后一排,我正好站在她身邊。
攝影師說,最后一排往緊靠點,太散了。我站在大家公認的美女?;ㄉ磉?,很不自在,又不敢靠近她,生怕她嫌棄我。于是,我只好出列走到第一排最右邊位置蹲了下來。
高考成績出來后,我落選了,參軍到了部隊,而熊芳則考上了省重點大學。
事隔十多年后,我回到省城,同學們組織了一次聚會。熊芳問我,當時照畢業(yè)照合影,你為什么躲開我。我說,你猜。她說,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覺得你是在看不起我。我微微一笑,只好將自己當時真實的想法告訴了她。她說,為這事,我哭過一場,總覺得你是看不起我才躲開我。
第四張畢業(yè)照是1992年我軍校畢業(yè)時的合影。這張照片依然是一臺老式照相機照出來的黑白照。照片中,所有人員都穿著軍裝,戴著軍帽,紀好風紀扣,大家表現(xiàn)得嚴肅而認真。合影中全班55名同學沒有任何人伸出手做出OK的手勢或其他搞怪動作??梢哉f,這是我生平所有合影中唯一一張所有人的表情都達到最佳狀態(tài)的一張合影。
如今,我照過的集體合影數(shù)都數(shù)不清,但我最珍惜的是我留存的這三張畢業(yè)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