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還牙
晌午,昏黃的太陽慵懶地躲藏在厚薄不勻的云層里。
昏昏沉沉的天底下,小區(qū)里高高矮矮的樓房灰暗破舊。墻根下稀稀疏疏的野菊花,在時而拂過的西風(fēng)里瑟瑟地顫抖著??涌油萃莸膹V場上,一位身穿米黃色風(fēng)衣的少婦,身邊不松不緊地站著一口拉桿行李箱,背著一只精致的小皮包;右手拿著手機,左手食指不時優(yōu)雅地劃動著;一雙秀美的眼睛時而盯著屏幕,時而溢出絲絲疑惑,不住地四面搜尋著。
附近一條巷子里,一位穿著碎花格子上衣的小胡子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踱到少婦附近,臉上擠出幾分諂媚的笑容,討好似的問:
“請問大姐,幾點了?”
少婦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手機,朱唇輕啟,正要說話,一道黑影閃電似地撲過來,迅速地扯下少婦身上的小包,一溜煙似地竄進右邊的小巷子,一閃就消失在小巷深處。
少婦頓時花容失色,驚魂之下順著黑影逃走的方向望去,一道瘦小的影子已經(jīng)帶著她的小包機靈地鉆進了小巷,于是連忙大喊:
“小偷搶包了,抓小偷啊!”
小胡子一愣,連忙搶上前,急切地安慰說:
“大姐,我去追!”話音剛落,碎花格子已經(jīng)消失在右邊的小巷里。
小巷里不時傳來一聲聲嚴(yán)厲的斥責(zé)聲:
“站??!給我站??!”
三拐兩彎,瘦小子右手緊緊抓著小包,回頭看了看,慢慢地停下步子,氣喘吁吁地靠在一堵矮墻邊,眼睛朝著來路看著。
一會兒,小胡子閃進來,看到靠在矮墻邊的瘦小子,幾個箭步?jīng)_過來,一把奪過小皮包,隨手拉開拉鏈。瘦小子喘著粗氣湊過來,看著小胡子已經(jīng)隨手抽出一疊紅票子,眼里立刻露出貪婪的紅光。
小胡子白了瘦小子一眼,隨手捻出幾張遞給瘦小子,親切地催促著:
“拿著,快離開!”順手把剩下的紅票子胡亂塞進上衣口袋,然后拎著小包,小跑著回到廣場。
看到小胡子手里的小皮包,少婦滿臉的驚喜。
“哎呀,大姐,這家伙大概把包里的錢拿走了,把包扔在墻邊。唉,怪我無能!”
說話間,少婦已經(jīng)接過小包,打開仔細一翻,銀行卡、身份證都在,輕輕嘆息一聲,抬起頭眼光掠過小胡子的上衣,瞬間微微一顫,但僅僅百分之一秒而已,就恢復(fù)了平靜,滿臉堆滿感激的笑容,親切地邀請著:
“大兄弟啊,錢雖然不在了,破財折災(zāi)吧!為了感謝大兄弟,大姐中午請客。走!”
話音一落,少婦背好包,左手拖著箱子,右手挽著小胡子的左臂,親親熱熱地向一家酒店走去。
走進富麗堂皇的大堂,少婦親切地說了聲:
“老公,我們點菜,選喜歡的啊!”
小胡子微微一愣,頓時眉開眼笑。
吃飯時,看著滿桌子海鮮,一瓶古井貢酒,小胡子似乎不好意思。少婦神采飛揚,看著服務(wù)員在場,嗲嗲地勸說:
“老公,你一貫工作夠辛苦的。今天老婆請客,吃吧!”
小胡子早已倒好了兩杯酒,少婦微微示意了一下,小胡子一口喝干了一杯,少婦順手給小胡子倒了一杯。
小胡子喝著酒,臉上慢慢地露出微微的得意和無限的滿足,眼里偶爾甚至露出絲絲鄙夷。少婦視若無睹,繼續(xù)熱情地勸酒。
看看酒菜已經(jīng)過半,少婦背著小包,親切地說:
“老公,我去方便一下,順便把賬結(jié)了。你慢慢吃,等我??!”說罷,甜甜地笑著揮了揮手。小胡子看著少婦丟在包間的拉桿箱,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少婦優(yōu)雅地直奔大堂柜臺邊,伸手在柜臺里拿出一瓶茅臺酒,又說:
“老板,再拿一瓶茅臺和一條中華煙。我老公還在吃,等一會他結(jié)賬。我臨時去辦點事?!?br />
老板略微愣了一下,連忙點點頭。
一小時后,酒足飯飽的小胡子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瞇縫著眼睛。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小胡子連忙睜開眼,服務(wù)員拿著賬單滿臉職業(yè)性的微笑,親切地提醒:
“先生,您的賬單,包括您老婆帶走的兩瓶茅臺、一條中華煙,共計三千一百元?!?br />
“什么?她沒結(jié)賬,還拿走了東西。啊,她不是我老婆,你們被騙了!”
小胡子滿臉通紅,神情激動,忽然看到墻邊的拉桿箱,迅速竄過去一拎,似乎輕飄飄的;在鎖上一按,箱子無聲地張開了口,里面空空如也。
小胡子頓時天旋地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