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讓生命沒有留白(散文)
朋友阿凡都已經(jīng)是年過六旬的女人了。一般人到了這個年齡,就等于進入了一個生活的舒適區(qū)。工作到頭了,兒孫離手了,日子似乎是一眼就能望到頭了,滿可以充分地享受生活的自由和安逸了。每天在家里三個飽一個倒,沒事就東瞅瞅西瞧瞧,打個小麻將,聊個小八卦,無聊了就躺在床上瞇上一小覺,說有多悠哉就有多悠哉,說有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可人家阿凡沒有這樣做。阿凡歷來活潑好動,這樣的生活哪里是她能過得慣的?沒有幾年就過膩了。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日子,也為了強壯身體,阿凡于幾年前參加了一個暴走隊,掀開了一幅嶄新的生活頁面。剛開始,他們只是在本地活動,以暴走為主要形式。后來大家在當(dāng)?shù)刈吣伭?,心走野了,就想著往高處飛,往遠處走。于是他們將暴走隊上升為戶外探險行走隊,開始去周游列省,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就走遍了三山五岳及國內(nèi)其他的大小景點,大江南北長城內(nèi)外,到處都印下了他們的足跡,到處都留下過他們的身影。
這若是一般的野外探險之類的團隊,一幫青壯年男女驢友也就沒什么可稀奇的了,關(guān)鍵是他們這個團隊都是六十多歲的中老年人,并以女性居多,這就有了令人敬佩之處。就見這些老太婆一個個穿得是花枝招展,紅紅綠綠的,說有多精神就有多精神,說有多耀眼就有多耀眼。當(dāng)然,穿得鮮艷也是因為野外活動的需要,在發(fā)生意外的時候容易尋找。而他們的領(lǐng)隊竟然是一位七十八歲的老頭,是不是很令人驚詫?和他們比起來,那些跳廣場舞、扭大秧歌的是小巫見大巫,實在算不了什么了。
我真是佩服這些老姊妹、老兄弟,哪兒來的這么大的心勁兒呢?聽阿凡說起她們在外面的種種經(jīng)歷,我都跟著心驚肉跳的。那些驚心險要的地帶,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過。阿凡說她剛開始爬棧道時,就是那種掛在高高的峭壁懸崖上的,用繩索或鋼索搭著木板,梯子樣立陡的棧道,也是心驚膽跳,腿肚子直打顫,硬挺著爬上去的。可是有了幾次的經(jīng)歷,膽子就練出來了,再爬時就如同行走平地,步履從容了。
這可都是些年過六旬、腿腳都已經(jīng)不那么利落的人啊,這不是自找罪受嗎?看到她傳上來的照片,登太行山時,因為天太冷,凍得沒招了,她老公竟然將阿凡的大紅頭巾圍在了頭上,看上去很搞笑,又令人心憐。為了省錢,有時候他們就自帶米面和爐具,自己做吃的。雖然辛苦,但卻感覺回味無窮,笑聲不斷。這可與偶爾全家出游一次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所以就更加有了令人欽敬的理由。
前幾天在微信上看到這樣一句話:“生命本身并無意義,所以我們才要找點有意義的事情去做”。大概這就是阿凡他們?nèi)绱诵械拇鸢噶恕K麄冞@是在進行自我挑戰(zhàn),放棄生活的舒適區(qū),而給自己的生命尋找更大的空間,使生命沒有留白之處。并用以來證明自己并沒有老,還擁有很強大的能量。生命不息,發(fā)奮不止,就如一篇寫著名藝人俞飛鴻生平的文章中所說:“歲月不饒人,我亦未曾饒過歲月”。
現(xiàn)在在網(wǎng)絡(luò)上,我們常常能看到歲月感,年齡觀這樣的字眼。某篇文章里有著這樣的一句話:“不要緊盯著不斷增長的數(shù)字,卻忽略了自身成長的巨大空間”,這才是人們應(yīng)該持有的歲月感,年齡觀。只要有信心,有決心,有恒心,我們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
比如前段時間紅遍網(wǎng)絡(luò)的姜淑梅,她年近八十了才開始識字,八十多歲時出版了四本書,而且還有多部書等待復(fù)印。也許她并不懂得什么年齡、觀歲月感之類的,只是在親人的鼓勵下一時興起,但帶來的結(jié)果,卻是連她自己都無法預(yù)料到的。從前的老太太無所事事,在生活的舒適區(qū),揮霍掉了幾十年的歲月。而如今年過古稀的她,卻每天忙于著書立說,真正地活出了人生的價值和意義。這樣的例子,難道不值得我們深思借鑒嗎?
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后,學(xué)金融的他,回到了小城,進了最好的銀行,做機關(guān)工作。朋友已經(jīng)為他買好了大房子并裝修完畢。因為他的優(yōu)秀,女朋友生怕他變心恨不得立馬就與他結(jié)婚??伤ぷ髁艘欢螘r間后,卻因為太舒適了而感到心不安,想要再往高處飛飛,再往遠處走走。于是他就又參加了國考。第一年考上了國家公務(wù)員,但沒有出省,他不滿意就沒去報到。第二年又接著考,一舉考取了國家商務(wù)部,并且是那屆商務(wù)部招聘人員中唯一的本科生。
因為在學(xué)歷上低了人家一級或兩級,他只能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吃更多一些的苦。如今他已經(jīng)成為了國家駐外使館人員,成了一名外交官。這和小城的銀行工作人員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所以人確實要有遠大一些的理想和抱負,并為之不斷地努力和付出,不能只圖生活一時的安逸,要圖就圖生命一輩子的意義。
擁有歲月,享受歲月,在歲月里成長,在歲月里進發(fā),在歲月里閃光,在歲月里輝煌,將自己的歲月,用最大的成就填滿,而不去在乎它一時、一日、一月、一年年地消逝,這才是最成熟的歲月感,年齡觀。即使我們已經(jīng)荒廢了太多的光陰,太多的時間,但只要認清了這一點,任何時候覺醒、起步都不算晚。
居里夫人曾說過這樣一段話:“17歲時你不漂亮,可以怪罪于母親沒有遺傳好的容貌;但是30歲了依然不漂亮,就只能責(zé)怪自己,因為在那么漫長的日子里,你沒有往生命里注入新的東西”。
這話說得太富于哲理了。如果我們這一生過得太平淡,過得太庸常,太卑微,太上不了臺面,真的不應(yīng)該埋怨任何人,也不能埋怨命運,只能說明我們太過于追求安逸,不肯付出多一點兒的努力,不肯多吃一點兒的苦,不敢去追求遠方,和詩意的生活,那么我們就只能安于平淡,甘于平庸了。而就那些生活得美好、成就卓然的人來說,他們永遠都不會老去,永遠都是一名資深的少年、青年、中年。他們的日子多姿多彩,他們的生命沒有遺憾。歲月感只能刻在他們的眼角和額頭,染花他們的黑發(fā),他們的心靈從來不會被染上半毫分。
而我們論壇這些碼字不懈的人,炎熱的大夏天,坐在電腦前埋首疾書,汗水不斷,是不是也在想著為自己的生命,增添那么一點兒內(nèi)容呢?我想應(yīng)該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