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路在腳下,夢在遠方(隨筆)
據(jù)說,《我們這一輩》這首反映知青人生的歌曲,在多年前剛誕生不久,就曾有國內頂尖的一位著名歌唱家,開出了好大的價錢,一心想買下來,但終未能如愿。為什么呢?主要是詞曲作者王佑貴覺得,這首歌是他這一輩子風雨人生的真實寫照,也是那些曾經(jīng)和他一樣的千千萬萬的知青們,在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苦難人生命運的心靈呼喚,誰出多少錢他都不愿賣掉。他要自己盡情演唱。
有風骨,夠漢子。我十分贊嘆王佑貴這種不為金錢所動,難忘滄桑歲月的真人真面真性情的君子氣節(jié)??晌覅s又想,多少曾上過山,下過鄉(xiāng),練過腿也練過背的知識青年,他們在他們曾經(jīng)的苦難經(jīng)歷中,是否曾想到過和他們一起生產(chǎn)勞動的農(nóng)村回鄉(xiāng)青年的生活是什么樣的呢?是否曾想到過這些回鄉(xiāng)農(nóng)村青年的人生命運有夠多苦、多悲催呢?
那時,農(nóng)村的回鄉(xiāng)青年沒有任何的退路,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老家,再沒有更好的去處,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老家背水一戰(zhàn),苦熬一生。
我生在農(nóng)村。我就曾是農(nóng)村的回鄉(xiāng)青年。可嘆我們這一代農(nóng)民子弟,回鄉(xiāng)青年,完全就像那孤獨而苦逼的蒼鷹一般,歷經(jīng)風雨,飽受苦難,為了生存,不得不一直都在掙扎著振翅奮飛。而如今,沒享幾天福,卻已就滿頭白發(fā),日近黃昏。
回望人生,前路苦短。恍然懂得,路,其實既在我們的腳下,也在我們的心上。而走什么樣的路,活什么樣的人生,除了那不可抗拒的命運之外,一切卻皆由我們自己決定。
其實,人生在世,無論是曾經(jīng)的知識青年也罷,還是一代代的回鄉(xiāng)青年也罷,無論是聲名顯赫的大人物也罷,還是默默無聞的小百姓也罷,誰都想活出尊嚴,活出精彩,更想有所成就,有所建樹。但是,要實現(xiàn)這一切,卻很難很難。尤其對每一位出身寒門,又毫無退路,也基本沒有多大出路的農(nóng)家子弟來說,首先必須得由自己向死而生般的,做出超越別人數(shù)倍的努力和付出,方才有可能脫胎換骨地實現(xiàn)。
然而,能不能脫胎換骨,有沒有成就建樹,也不完全在誰拼命付出了,就可以成功取得,有時,還得看本人是否有那個造化。這不是什么宿命論,是殘酷的現(xiàn)實。電影《人生》中高加林大起大落的悲歡人生,或許就讓我們很是憂傷而遺憾地看到了一種,別樣的不可抗拒的人生命運。但無論如何,從小,我們農(nóng)民子弟就必須得努力。因為我們是男子漢,是人們思維習慣中,必須能夠撐起一個家庭的頂梁柱。而不是像小女子們一樣,遲早都會離開父母,離開家,去選擇她們自認為稱心的第二次人生??晌覀儏s別無選擇。因為,我們一落地,即生根。
年少時,我和我的那些最終只有初中學歷的同學,曾聆聽一位老師用一句古語訓導說: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當時,我憨頭憨腦的,頗不以為然。可現(xiàn)在每每想起此話來,心里卻真的感覺很傷悲,很傷悲。我想,雖然我們命運不濟,生不逢時,趕上了一段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荒誕運動,苦難歲月,但假如在其漫漫人生前路上,我們不是一昧地任性放縱自己的無知和懶惰,更不是一昧地為自己的無知和懶惰,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開脫,凡事概不拖三拉四,概不慣著、遷就著自己說什么:“明天再說?!薄懊魈煸倏?。”而是有所覺悟地能夠認識到,明天,終將會完、會遠去;人生,必須奮斗、再奮斗的話,那么,我們這一輩子,或許就不會活得如此地碌碌無為,更不會如此地黯然老去。
我曾夢想,自己此生能夠成為一位畫家、雕塑家,或者作家什么的,但最終卻一事無成,連任何一“家”的邊也沒粘上,就像什么消費品似的,被組織上予以“準報”,告老回家了。
想必任何人的理想的破滅,都是不快的,甚至是懊惱和悲傷的??墒菤w根結底,最主要的,還是自己求教太少,讀書太少,鉆研太少,實踐太少。其次,便是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所以就滿足了現(xiàn)狀,故步自封地不再做進一步的努力。以致老來到頭,方才看清楚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原來也是那樣的平淡,平庸。在這個娛樂至死的時代,這或許更是現(xiàn)實生活中大多數(shù)人的一個通病。
病痛似成常態(tài),藥物幾為口食。在那滿腹蒼涼,一切皆為時已晚的日子里,我總是不由得要陷入回憶。但回憶并不是什么良藥,根本治愈不了任何人的失落與悔恨,可它卻能使人在痛并快樂中,追尋到遠逝的激情浪漫,體味到曾經(jīng)的真情溫暖,觸摸到冷卻的思想追求,感悟到人生的生存真諦,甚至,還會驅使你滿懷悲憫地想去做一些善事,或者急切切熱血澎湃地去碼一些零零散散的文字。盡管那些沒有墨香的文字,或許毫無思想見地與生命力什么的,但這無所謂,因為你已不再期盼什么。
或許,這就是人生。這就是人老后的心態(tài)。
或許,有人會很厭惡我這樣自說自話,很厭惡我這個啥也不懂的平頭百姓,竟然無知到了也敢暢談什么人生感悟的、可憐可笑的地步。倘若真是這樣,我會虛心接受。因為我真的是啥也不懂,但我卻的確是這樣想的。
我想,這都是上天叫我這樣想的。大家不妨看看上天多有意思,它讓我們在自己的哭聲中來到這個世界,又讓我們在別人的哭聲中離開這個世界,且將中間的過程,稱為人生。還設定貓喜歡吃魚,卻不能下水。魚喜歡吃蚯蚓,卻不能上岸,雞長著翅膀,卻不能自由飛翔。人生,則是一邊擁有,一邊失去;一邊選擇,一邊放棄。而任誰也不會事事如意,樣樣順心。所以,從古到今,唯有大智若愚者,概不和別人較真,因為他們知道不值得;從不和自己較真,因為他們知道傷不起;從不和往事較真,因為他們知道沒意義;從不和現(xiàn)實較真,因為他們知道還要繼續(xù)。
所以,在那痛并快樂的回憶中,面對一個個輪回著的短暫而悠長的日子,我努力將人生和自己看淡,努力學著聰明、不較真,偶爾撿拾起自己的殘夢,翻閱翻閱昔日的涂鴉之作,聊以自慰,笑對長天……
路在腳下,夢在遠方。
愿大地溫暖,陽光普照,萬物本真,生活美好!
愿所有的老者鶴發(fā)童顏,幸??鞓?,追逐殘夢,一路前行!
愿我們的一代代后人英才薈萃,驚艷天下,永遠不再重蹈我們這一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