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收獲】再進望仙(散文)
一
金秋的午后,太陽溫柔可人,秋風那是爽歪歪。愛人駕駛四驅皮卡車,向望仙大峽谷的方向行進。這邊的公路也在斷斷續(xù)續(xù)維修,看到修路的標志,只好拐向臨時挖開的便道,顛簸中車后卷起滾滾的塵煙,時而還會迷了眼睛,但是我依然舍不得關上車窗。
進入山溝,仰頭注目陡峭的山崖。哎呀!那綠樹之間竟游動著幾只白羊!那尖尖的蹄子竟能攀上那么高的山崖!驚嘆之余,我想到去年進山時,養(yǎng)猴人的一聲呼喚,懸崖陡坡上,樹影婆娑處,瞬間跳下一群大猴小猴來,一只大猴搶跑了我的食物,還朝我齜牙咧嘴……
此情此景讓我又驚又喜,想起去年五一,我癡迷留連望仙大峽谷,耽誤了到后河水庫游覽的時間,留下一絲遺憾!今年由于望仙修路,想再睹為快的愿望從春花盼到秋實也未成行。恰逢愛人有事非到望仙不可,我便黏到車上,繞路同善進山來。
沿著河床向深山挺進,不知是天旱河水干涸,還是水被截流,后河水庫大壩的下游裸露著干巴巴的河床,連溪水都沒有。迎面看到一座寫有“后河水庫”字樣的大門,才真正感覺到兩岸的山在向中間擠壓。
及至水庫大壩的底部,看風景只有仰頭的份兒。站在這兒,人顯得如螻蟻般渺小,坐井觀天的情境在這里演繹得淋漓盡致??吹礁吒叩拇髩螉A在兩山中間,我想就是架上云梯,人攀登上去大概也會有無法想象的艱難吧!車怎么上去呀?順著愛人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把巨型“折尺”架在那大壩左邊的懸崖上。我想起去年在望仙大峽谷顫抖著腿走下棧道的情景。這高高筆陡的懸崖,車也能開上去?盡管我知道愛人開車有兩把刷子,但是在這樣陡,這樣窄,彎這樣急,又沒有護攔的情況下,心里不緊張那是假的。我又一次問:“車能開上去嗎?”“開不上去,你背上去呀!”愛人似嘲諷又像調侃。我一想,這就是車到山前必有的路哇,不試一試怎能知道前方是否柳暗花明?我把膽怯壓在了心底,但那骨子里的擔心依然無法排解。
車子起步爬上山道,如老牛拉車喘著粗氣,我眼睛死死地盯著右邊懸崖,每到“之”字拐角處車子呻吟著倒退兩次,再加大油門小心翼翼拐過彎,我的目光移向對面的山,好像把手伸出車窗就可觸摸到對面青綠相間的屏障!愛人長吁一口氣:“終于上來嘍!”我把目光收回,投向腳下的懸崖,只感覺到一陣旋暈,那是萬丈深谷呀,車子竟安然無恙地爬了上來!
我在贊嘆人改造大自然巧奪天工的同時,也深感我們知難而進的勇氣。我鉆出車子雙手交叉于胸前,壓了壓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一種歷險的刺激和成功后的愉悅涌向心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種悲壯快感,瞬間熨平了我受驚的心!
二
站在大壩邊,環(huán)顧四周,青的山綠的水,迅速攝入眼簾。鎖定群山環(huán)擁著的一泓清潭,藍泱泱的天打底,倒映著的山相擁,空中飛鳥點綴,加上輕紗般柔和的陽光,美到極致,無酒自醉?!昂蠛铀畮煳襾砹?!”我放聲呼喊,讓這豪邁的回聲在空谷里繚繞。后河水庫這名字已如雷貫耳,早知庫里的水既灌溉田地,供縣城里的人飲用,又是小浪底移民受益的輔助工程。眺望那萬仞山深處,噢!奔流而來的允西河,就是在這里被截流。
注目這高峽中的平湖,輕風徐來,微波蕩漾。喜悅與自豪溢滿心頭!這是放心安全的生態(tài)水,它沾著堯的靈氣,帶著舜的仙氣。水繞著山,山環(huán)著水!水滋養(yǎng)著山,山保養(yǎng)著水,山水這一對戀人喲,千年萬年纏纏綿綿,不離不棄!有了這一溪活水的滋潤,一座座山才變得這么俊秀,這么挺拔,這么水靈!
重新坐進車子,繞山路幾公里,就上到了山頂。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界于大峽谷與水庫中間高高聳起的山上,建起了一座佛塔造型的瞭望塔,第一層掛著的一口大鐘特別引人注目,邁上一層層臺階,“弘孝鐘”幾個大字映入眼簾,由此我想到了堯王訪賢的故事,想到了舜的德孝文化,于是雙手拉動鐘棰,讓“當——當——”清脆嘹亮的鐘語,傳向四面八方。
我順著螺旋式的階梯一層層向上攀登,每上高一層,都有新視覺新境界,上到最高層,視線開闊起來,藍天與綠山相吻的地方變得那么遙遠。站在塔頂高高在上,我與四周的高山比肩齊眉。一覽眾山小的奇觀就在眼前,遠處的崇山峻嶺變得逶迤綿延。仰頭望,天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云彩;低頭看,后河水庫變成一塊碩大的翡翠;側耳靜聽,三潭瀑布濤聲依稀入耳;環(huán)顧四周滿眼翠色欲流。原以為只有大海能納百川,如今看來大山的胸懷也如此博大,它不僅容納了河水流瀑,而且容納了千山萬壑,花草藤木……再次仰望一碧如洗的晴空,深深呼吸這清鮮的空氣。
此時,一只大鳥從我頭頂掠過,它時而平展著雙翼,時而忽閃著翅膀,我久久地望著它:是鷹擊長空?不,是一只將要南翔的大雁在留戀這里的風光!此時我滿腹只有一個念頭:若能插翅凌空高飛,一定把這仙景看個遍賞個夠!若不是害怕驚動天上的神仙,我會引吭高歌一曲,以表滿心的愛意!
由于時間關系,愛人一遍遍催促,我才一步三回首地走下望仙樓。通向目的地的路依然驚險。有的路段從劈開的山中穿過,那山石隔路對望,我打開了車窗,但我不敢向外探頭,因為不小心會擦傷額頭的。有的路段開拓在峭壁懸崖上,目睹下方潺潺流水,簾簾飛瀑,那是高山流水般的心情。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車子拐進岔道,村村通的水泥路向深山蜿蜒著,高大的林木遮擋了遠眺的視線,路邊的山菊花星星點點,金燦燦的。清脆的鳥鳴聲,羊兒悅耳的鈴鐺聲是這里的主曲子。
大約五公里就進了村。這里是另一道風景,整個村莊掩映在高大濃郁的林木之中,房前屋后,大路小路兩邊處處鮮花簇擁。信步走進農(nóng)家,剝玉米,打谷子,雞鳴狗叫,一派熱鬧的田園生活。好久沒有與這樣的場景親熱了!在這里我找到了回家的感覺!
太陽羞紅著臉藏于山后,我們等到滿天的星星閃爍,修路工人才鳴鑼收工。汽車行駛在即將修好的路上,回望夜幕下的望仙,仍有幾多留戀,幾多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