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fēng)】關(guān)于自行車的那些事(散文)
70年代初,正是計劃經(jīng)濟(jì)時代。那時候基本上是買什么都要票:糧米、布匹、煙、糖、豆參、豬肉、手表、鬧鐘、自行車、縫紉機(jī)都是憑票供應(yīng)。就說煙吧,那時有句歌謠:廬山腳下“海鳥”成群,“前門”緊閉,馬走后腿。意思是說,廬山腳下買不到“廬山”牌香煙,只能買到幾分錢的“海鳥”牌香煙,“大前門”連看到都不容易,更別說買,“飛馬”牌香煙要走后門。象手表、自行車就更稀少,一個鄉(xiāng)鎮(zhèn)供銷社一年也分不到幾票。那時,一個小伙子如果擁有一塊“上海”牌手表,一輛“永久”牌自行車,那大家就要對他刮目相看,因為這既是財富的象征,同時又表明他有路子,有背景。
那時候男女找對象,女的大部分都要求男方提供三轉(zhuǎn)一響(即手表、自行車、縫紉機(jī)、收音機(jī)),就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八、九萬甚至上十萬。接新娘子的時候,前面是一輛扎著一朵大紅花的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載著新娘子,然后抬嫁妝的,嫁妝有掛衣櫥,有箱有桶,好點的人家會配一部縫紉機(jī),后面是音樂隊吹吹打打,非常熱鬧。
扯得有點遠(yuǎn),說正事,那時,我們正當(dāng)年,看到別人騎自行車就十分羨慕,雖然無法買到自行車,但總要想方設(shè)法學(xué)會騎自行車,總怕有朝一日發(fā)了財再人上托人買它一輛,先做好準(zhǔn)備總不錯,就象我一個同事,那時候皮鞋買不起,先買瓶鞋油預(yù)備著,相信今后一定用得著。
一旦看到有熟人騎著自行車過來,我們就象蠅子見了血一樣高興,立馬上前抓住自行車龍頭,“我騎一圈,讓我過把癮?!币贿呎f一邊推過自行車就歪歪扭扭騎起來,有時往往還沒騎上去就“卟嗵”一聲摔倒了,甚至有可能撞了人,好在那時的人心純樸,只要沒有破皮流血一般都是說句對不起就沒事,不象現(xiàn)在,明明沒傷皮沒傷骨,一點事沒有,也要到醫(yī)院去照CT,先住院觀察幾天,有的甚至要訛到好多錢。
不知怎么回事,當(dāng)時想學(xué)騎自行車就象現(xiàn)在想學(xué)開車,想得晚上睡不著,做夢都想學(xué)騎自行車。特別是學(xué)得半生不熟的時候,更想有一輛自行車過過癮。我有一同事,剛剛學(xué)熟的時候,連上個一、二十米遠(yuǎn)的廁所都要騎著自行車過去。還有一朋友,一次看到路邊上一輛自行車沒鎖,他實在想騎一騎,于是騎上自行車瀟灑地走了一回,回來后,主人剛辦完事出來,看到我朋友騎著他的自行車過來,就板著臉說,“你這樣不打招呼就騎別人的自行車,被別人看見了,你不覺得難下嗎(難為情的意思)?”我朋友說,“難下倒不覺得難下,就是覺得你的車子坐板太高,有點難上”,那個人聽了哭笑不得,只好搖搖頭:竟有這么厚臉皮的人。
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要好的朋友好不容易借到了一輛自行車,于是我們就輪流著騎,因為那時候我們都騎得比較熟練,于是就不甘于在操場上單純的騎,有人提議在操場上放些硬幣,看誰一只手扶龍頭,一只手撿硬幣,看誰撿得多。這樣沒玩多久又乏味了,有人又提議騎小路比賽,挑最窄最險的路比賽,大家都舉手贊成。結(jié)果大家選定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左邊是一塊水田,右邊是一條兩米多深的溝,難度比較大,也非常刺激。結(jié)果,那個叫“大木頭”的朋友第一個上陣,由于心里緊張,剛剛騎上去,一不小心,車子一側(cè),摔下了兩米多深的溝里,我們都好心的問大木頭,摔傷沒有?要不要緊?他慌忙爬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前前后后望了望問我們,剛才有沒有人經(jīng)過,有沒有人看見?都到這時候了,他還要先顧自己的形象,身體和車子都是次要的。后來,我們大家一齊跳了下去,把自行車抬了上來,原來車也摔壞了,他的腿也骨折了,臉上也在流血,于是,我們只好兵分兩路,一部分人背他去醫(yī)院,一部分去修自行車。
隨著科學(xué)技術(shù)的飛速發(fā)展,人們生活水平的大幅提高,汽車、摩托車已經(jīng)替代了自行車,如果不是為了鍛煉身體,自行車可能也早就被時代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