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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流年】母親(散文)


作者:風(fēng)雨虹 白丁,89.6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639發(fā)表時間:2019-01-16 16:17:35

【流年】母親(散文)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每每看到這句話,我的心就如刀割般的難受。
   這些年,我刻意的讓自己的思緒不去想,可越是不想,卻越是難忘。我忘不了那病榻上瘦骨如材的身軀;忘不了那疼痛來臨時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而扭曲的面龐;忘不了那臨終前游移在我們姐妹四個臉上而依依不舍的目光。這個讓我無數(shù)個夜晚魂牽夢繞,醒來讓我淚濕枕巾的人就是我的母親。
   固守在內(nèi)心深處記憶的堡壘一旦被打開,往事便在這淚水紛飛中一幕幕再現(xiàn)。
   母親出身在一個貧困家庭,上面有四個哥哥,她在家中排行最小。外公是個讀過私塾的人,他懂得讀書的重要性。在那饑荒年代,他勒緊褲帶把幾個子女都送去上了學(xué)。母親是那個年代為數(shù)不多而在戴南農(nóng)中畢業(yè)的女性之一。后來,因為成分問題,外公外婆不堪欺凌,不久便積郁成疾,含恨離世。為了生存,幾個舅舅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自謀出路,留下孤苦伶仃的母親一人守著那風(fēng)雨搖曳的三間破屋而艱難維生。到了待字閨中的年齡,聰明勤勞的母親被父親娶回了家,成了她的媳婦。
   婚后,母親陸續(xù)生了四個女兒,這在封建傳統(tǒng)的農(nóng)村,母親是抬不起頭的。她認為,是自己不爭氣而不能讓家中香火延續(xù),為了彌補自己所謂的過錯,母親唯有埋頭拼命干活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那個時候還是大集體,盡管父母辛勤勞作,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一天,奶奶勸說父母,想把最小的妹妹送給南通一戶有錢的人家。就在人家準(zhǔn)備抱走小妹的那個晚上,流了幾天眼淚的母親突然態(tài)度堅決地拒絕了。她說,就是討飯,也要把四個丫頭養(yǎng)大。
   母親沒有因為我們是女兒,而怠慢了我們。相反,四個女兒如她的掌上明珠,寶貝得不行。穿的吃的,沒一樣落于別人家小孩。有一年中秋,我們都上床睡著了,忙碌了一天的母親,突然想起月餅還沒買給我們吃,她連忙下床掏出雞窩里的一枚雞蛋,敲開了小店的門,換回了一個豆沙月餅。由于燈光昏暗,母親在切月餅時,不小心竟切到了手指上。當(dāng)我們開心地吃上酥松香甜的月餅時,誰也沒在意一旁疼痛的母親。
   命運不會因為你的貧困而格外的眷顧你。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加上操勞過度,母親患上了貧血,在沒錢醫(yī)治的情況下,母親還是拖著病怏怏的身軀為這個家操勞著。在我的印象中,母親沒有一天不是在我們睡夢中起床的。一家老小的早飯燒好后,洗衣,掃地,喂豬,然后到田里干活。勞作一天歸來的母親,往往在我們一覺醒來后,還端坐在煤油燈下,為我們縫縫補補,納鞋底,織毛衣。
   分田到戶的第一個年頭,父親的老胃病又發(fā)作了起來,這次比以往嚴重多了。一連多日,父親疼的吃不下飯,偶爾還伴有嘔吐。因為農(nóng)村醫(yī)療條件的限制,父親吃了多少藥也沒好轉(zhuǎn)。躺在床上的父親曾一度地認為自己得了癌癥,悲觀頹廢之極。那時,我看到羸弱的母親,除了偷偷流淚之外,更多的是堅強。當(dāng)時剛好是農(nóng)忙,她連著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一人把幾畝地的麥子全部割好挑上了場。忙碌的同時,她還精心調(diào)理著父親的一日三餐,哪怕油瓶倒下了,也不讓父親扶。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后,父親的病竟痊愈了。
   母親不僅勤勞寬厚,而且善良無私。大伯離世早,大媽拋下幼小的堂姐另嫁她人,母親在萬般窘困的情況下,還默默支助著堂姐的生活。她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也從沒少過爺爺奶奶的口糧稻草。為了讓姑姑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嫁,她把自己陪嫁過來的鞋箱也送給了姑姑。在她這個二嫂言行的感召下,妯娌婆媳之間相處十分融洽,從沒爭吵紅過臉。
   隨著改革開放的到來,我家的生活條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八十年代初,村上興辦了化工廠,拉絲廠,父親成了一名供銷員,母親則成了化工廠的一名工人。由于父親三天兩頭出差,母親肩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她上完班,還要奔忙于田頭,從田里回來,還要應(yīng)付一大堆的家務(wù)。辛勤的付出,也換來了豐厚的回報,終于,父母手上有了一定的積蓄。有著經(jīng)商頭腦的父親,打算用這筆積蓄投資開個雜貨店,他的想法得到了母親的贊同。為了節(jié)約每一分錢,母親每次去縣城進貨,都從不叫板車拉,她總是挑著一副籮筐,把進好的貨一擔(dān)一擔(dān)地挑上幫船??柿?,她問人家要點自來水來喝喝;餓了,她掏出自己攤的餅咬咬。而回來時,總不忘帶些糕點糖果之類的讓我們嘗嘗。那些年,母親像一只不知疲憊的陀螺,一刻不停地旋轉(zhuǎn)著。
   每天超負荷的工作,母親的身體出現(xiàn)了狀況。起初,母親總說胸部疼,到村醫(yī)那里開點藥吃后也好了一點。時隔不長,疼痛又一次來襲,這一次吃藥已完全不頂事。父親帶著母親前往南通做檢查,結(jié)果出來給了我們?nèi)乙粋€滅頂?shù)拇驌簦耗赣H患的是肺癌,而且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晚期!
   震驚,恐懼籠罩著我們稚嫩的心靈。那些天,家里從早到晚充斥著奶奶和我們的哀號聲,鄰里鄉(xiāng)親無不為之動容。那年,母親才四十五歲,我是家中長女,十七歲,最小的妹妹也僅有十歲。
   為了減輕家中的負擔(dān),我主動提出不再讀書。那天,母親望著我,淚流滿面。此后的日子,母親生不如死,每天都似獄練般渡過。隨著病情的惡化,癌細胞已擴散到了母親的腦部,每當(dāng)疼痛來臨時,我都聽到母親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粗赣H痛苦而扭曲的臉龐,我的心生生在流血!
   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母親再三叮囑我?guī)Ш萌齻€妺妹,要幫父親多做點活計。那天,母親拉著我的手,說了很多,很多……
   一個寒冷的冬日,母親終于擺脫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她那臨走前游移在我們姊妹臉上的目光,是那樣的不舍與無奈。
   母親去世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每當(dāng)在外看到人家女兒在給母親買穿的,買吃的,我都羨慕不已。母親,你咋不給女兒機會,來孝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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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那些年,母親像一只不知疲憊的陀螺,一刻不停地旋轉(zhuǎn)著。這其實就是作者對母親一生的總結(jié)。在那個物質(zhì)極度貧乏的年代,四個孩子意味著什么?也許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會有體會。那時,社會制度還沒完善,沒有很好的福利制度,沒有工作,要養(yǎng)活四個孩子,還要供他們讀書,父母除了不斷勞作,還能怎樣?父親老胃病,母親最后還患上肺癌。母親苦難一生,后代唯有思念。散文情感真摯,字里行間充滿真情,語言樸素充滿感染力。佳作!傾情推薦閱讀!感謝作者賜稿流年!【編輯:妖怪山】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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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平淡是真        2019-01-16 16:18:53
  歡迎作者繼續(xù)賜稿流年,問好。
2 樓        文友:九獅居士        2019-01-16 16:39:22
  讀了。佳作,感人!
喜歡文學(xué),努力創(chuàng)作,力爭有成!
3 樓        文友:風(fēng)雨虹        2019-01-16 17:05:09
  感謝老師平淡是真,感謝老師九獅居士。
華九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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