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舌尖上的幸福(散文)
看著兒子隔三差五,一箱箱一袋袋網(wǎng)購的美味小吃,時令水果,目睹孫子興高采烈地吃著五花八門的小零食,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歌唱新時代》那悠揚的旋律,優(yōu)美的歌詞:“開啟新時代,譜寫新篇章。時鐘不停地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日歷不停地翻翻翻,心里不停地盼盼盼,盼到小康新生活。日子天天呀變變變,芝麻開花呀節(jié)節(jié)高。生活天天呀甜甜甜,幸福生活比蜜甜……”是啊,舌尖上的幸福指數(shù)真是與日俱增呀!
說句心里話,我好羨慕如今的年輕人,趕上了好時候。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期。我們小時候能吃飽飯,就是好生活。能吃的零食少得可憐。一年中冬天白天時間短,只能吃上兩頓飯。上學(xué)前,母親會把幾個柿疙瘩或一塊紅薯,裝進(jìn)我的口袋里。這既是午飯,也算零食。手捂口袋,我感受到的是母愛的溫度,心里充滿著感動和喜悅。午飯,同學(xué)們聚在一塊吃著各自帶的紅薯,滿口香甜,就連紅薯皮也不舍得扔掉。到了晚上回到家,我最大的享受就是能吃上媽媽從鍋底鏟下的一塊小米飯鍋巴。但凡讓小伙伴們看到,都會眼饞得流口水。
奶奶家的自留柿樹,結(jié)得是甜甜的大扁柿。每年農(nóng)歷八月十五過后,半青半紅的柿子就被摘下來。母親把它泡在水里,讓水始終保持40度的恒溫,三天三夜,澀味就去除了。那脆生生,甜滋滋的柿子,是記憶中最好的,也是能管夠吃的水果。曾記的有一年母親摘回一筐大扁柿,看著水靈靈的大柿子,我們姊妹幾個饞得直流口水。母親說泡不好,是不能吃的,不甜會澀斷腸子的。要想早點吃上甜柿子,得讓水保持恒溫,晚上還得添把柴禾。于是我們曲著指頭數(shù)著日子。眼巴巴等到第三天,母親再往鍋下添把柴禾,把水燒熱拿來竹籃撈出柿子。我們一人一個迫不及待地下口,母親此時總會邊笑瞇瞇地看著我們吃柿子,邊溫情地告訴我們,柿蓋下要吃干凈,柿胡也要吮一吮。我們貪婪地吃著,柿子甜在嘴里,幸福蕩漾在臉上,溫暖涌向心頭。
推石磨磨炒面,是我小時候最愛干的活。母親把炒過的啞巴玉米,曬干的柿皮,倒在石磨上,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推著磨桿一圈圈轉(zhuǎn)著,眼望著暗紅的混合粉從兩扇石磨縫里灑下,香甜味兒撲面而來,我伸手抓一把磨好的粉,用舌頭舔一口,沙沙甜甜,直沖舌根。夏天的雨天捉住的蝸牛,烈日炎炎,抓住的知了猴、河灘石頭下逮住的螃蟹,更是記憶中的山珍海味!這些小吃只在母親做飯的柴灰里燒一燒,就可一飽口福。不記的用過什么佐料,那原汁原味的香味兒卻留在了記憶深處。
印象中的瓜子,是從老南瓜中挖出的籽兒,經(jīng)母親加佐料烤干,吃起來又脆又香,連皮都咀嚼咽下。母親用細(xì)沙子炒的花生,只有在過年那天,才讓我們姊妹分享。剝開那麻屋子,揭開紅帳子,嚼著那白胖子,滿口生津,活活香死個人。
1978年春天,我讀高中,去學(xué)校帶的干糧,是母親親手做的麥香味十足的餅子和白面饅頭。母親的手藝曾讓許多同學(xué)眼羨。手捧饅頭,細(xì)細(xì)地嚼,慢慢地咽,那是一種美的享受。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餅絲饃渣,我也會撿起來,吹一吹送進(jìn)嘴里。母親吩咐我,吃食像舉家過日子,要計劃著吃,讓細(xì)水長流,有了撐圓肚子,沒了餓成瓢片,一輩子也過不好日子。我的高中同學(xué)間流傳著一段順口流:星期一真高興,饃饃背了一箱箱。星期二不喜歡,饃饃吃了一多半。過了星期三,還有兩天半。過了星期五,還有一天苦!好多同學(xué)因吃不飽苦苦熬著。我因銘記著母親的教誨,留給我的記憶,是安心學(xué)習(xí)的幸福時光!
農(nóng)村包產(chǎn)到戶后,家里糧豐了,囤滿了。那時,我已有了工作,每次出門,母親會搭鍋用白土炒下面豆(炒琪)。閑暇口空時,來上一把,咀嚼的滿口醇香,我就感受到濃濃的母愛深情,體會到生活的富足美好。
父親嫁接的棗樹,栽下的桃樹,每年都是碩果累累。收獲時節(jié),我們得可著勁兒吃,因為無法保存。母親說,吃不完壞了,那就糟蹋了果樹一年的光景。從那棵杏梅樹上摘下的果實,母親總要留一些,把它埋在麥囤里等我回來。每當(dāng)母親雙手捧著黃澄澄金燦燦,軟溜溜的香梅,我接在手咬一口,汁水四溢,滿口留香,吃在嘴里的是杏梅,融入身心的卻是綿綿的母愛。
那年,我找對象了,頭回倆人見面,母親跑了十里山路買回一些水果糖??尚Φ氖?,他從口袋里掏出的禮物,同樣是一把水果糖。我們嘴里化著雙方的情意,一種甜蜜的滋味,在心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兩個兒子相繼降生,養(yǎng)兒持家的擔(dān)子,落在了我的肩上。于是,我秉承母親的手藝,學(xué)會了養(yǎng)家的本事:蒸豆包,烙餅子,炒面豆,炸干果酥,面粉在我的手下,變成了多樣美食。
兒子漸漸長大時,學(xué)校旁邊的小賣部里零嘴小吃多起來。小孩們喜歡的零嘴,如大大泡泡糖、星球杯、浪味仙、咪咪蝦條、陳皮糖、喔喔奶糖、小浣熊干脆面、麻辣片,雞腿面包,小米鍋巴,應(yīng)有盡有。孩子們想吃,隨手就可以買來。但是,久而久之我發(fā)現(xiàn),孩子們喜歡吃的許多小吃都是“垃圾食品”,極不利于身體健康,耐吃又環(huán)保的還是自己做的零食。為了孩子們,我拿出看家本領(lǐng),變著花樣,做出多種小零食。每當(dāng)看著孩子們,有滋有味地分享我的勞動成果時,這心里就會感到喜滋滋的。
突然有一天,本地的水果市場豐富多彩起來,南方的香蕉、桔子、菠蘿,這些只在小人書上見過的水果,也能買到了。不要說逢年過節(jié),就是平常日子,茶幾上的果盤里,也會放置著新鮮的各種水果。我們一家四口,誰想吃什么水果,到了市場上就隨時買來,蘋果、梨什么的,一年四季不斷。春節(jié)中秋,給兩邊父母送去的,也不再是單一的大肉和月餅,更有時令水果。住在農(nóng)村的父母,每每吃上時令水果,臉都笑成了一朵花,目睹他們品嘗著我孝敬的美味,臉上流露出的幸福的笑容。我讀出了兩位老人對生活的滿足,對兒女的滿意。
久居省城太原的公婆,稀罕的不是水果,而是我蒸的豆餡饅頭,烙的芝麻餡餅!我盡心盡力,來滿足老人舌尖上的嗜好。平時,他們想吃了,我就做好給他們捎去。每年臘月,不管多忙,我都會用一整天時間,蒸饅頭,送給公婆。婆婆經(jīng)常說,餐桌上的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比不上兒媳做的饅頭。我知道,他們喜愛的不僅是我的一份孝心,更是家鄉(xiāng)地道的面香味道。我用嫻熟的手藝,滿足了舌尖,凝聚了親情,贏得了家庭的和睦幸福。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日歷在不斷翻著新篇。由于我勤奮工作,愛人搏擊商海,很快,我家成了“萬元戶”。手頭經(jīng)濟寬余了,逛市場,進(jìn)超市,成了我閑暇時的一種愛好??吹搅宅槤M目的美味小吃,新鮮的時令水果,我就味蕾大開,食欲大增。饃片、餅干、魚片、牛肉干、豆腐干、等等,成了我手頭常吃的零嘴。除此之外,我還喜好大紅色的富士蘋果,橙黃色的桔子,鮮嫩的杏子桃子,看上什么就買什么。回到家,一個大蘋果,我要切成幾份,體驗一家人分享的快樂;吃完金燦燦酸酸甜甜桔子,我要把桔皮洗凈曬干,泡茶來養(yǎng)生;吃完杏子桃子,我要留著胡核,把里邊的仁做成小零食;西瓜籽、南瓜籽,我都留存著,洗凈曬干,以備做零嘴小吃。兒子笑稱我是“吝嗇鬼”、“守財奴”我一點兒都不生氣,會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他們:“粒米聚滿籮,滴水匯成河,勤儉持家是一種美德。生活好了,也不能忘本,浪費可是極大的犯罪?。 笔艿蕉迥咳镜暮⒆觽?,也養(yǎng)成了勤儉節(jié)約的良好習(xí)慣。
二十一世紀(jì)的鐘聲響過,隨著孫女的呱呱落地,我榮升為“正奶級”。茶幾上的食盒里,小孩的零食多起來。什么奶油面包、手指餅干、巧克力,什么火腿腸、棒棒糖……陪伴著跌進(jìn)了福窩,長在蜜罐里的孫女,我仿佛也變成了老小孩,喜歡上了兒童食品,嘴里時不時地也吮著棒棒糖。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眼下的生活比蜜甜。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我家里的果盤也再一次升級。里面有了名貴水果:櫻桃、荔枝、草莓、柚子、火龍果、獼猴桃……每當(dāng)兒子媳婦買回水果,總是先捧到我面前說:“請媽先嘗一嘗!”一種家的溫馨,幸福的滋味,頓時漫溢心頭!
高科技迅猛發(fā)展,購物也更新?lián)Q代,手機成了人們的順風(fēng)耳千里眼,天南海北的名吃水果,點開搜索,足不出戶,快遞公司會大包小包地送上門來:百興果、丑桔、檸檬、紅心柚、沙糖桔、榴蓮、軟籽石榴,要什么就有什么……如今的生活,只有想不到的,沒有買不到的。在享受快捷、方便、實惠的愜意生活的同時,我常常告誡自己和孩子們:儉以養(yǎng)德,奢者心嘗貪,儉者心嘗富。節(jié)儉是一大財源,是用不完的美筵。
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踏著時代發(fā)展的節(jié)奏,我們家用勤勞節(jié)儉,營造了舌尖上的幸福!
舌尖上的幸福,凝聚的是親情,刻印的是記憶,熔鑄的是家國情懷,彰顯的是時代變遷!
王小燕老師《舌尖上的幸?!芬晃?,用四十年前、后人民生活的對比,說明了改革開放的優(yōu)越性,用人民生活得到相大改善這一點,證顯了改革開放的好處,和偉大成效。非常切合征文主題,文章構(gòu)思,框架結(jié)構(gòu),語言描寫都很到位,確實是篇優(yōu)秀散文。點贊
零食變遷史,美味,美文!從涼紅薯、柿疙瘩到柚子、榴蓮,各個時期的零食,是時代經(jīng)濟發(fā)展的符號。作者精心繪出五十多年的零食百味圖,勾起我們四零后的深深回憶,苦盡甘來,由衷感恩改革開放,感恩偉大祖國。記憶清晰,描寫生動,主題突出,文筆流暢,為此文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