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我的西行漫記(散文)
人的一生中會有好多次初遇,但不論是人的或是物的,但凡遇見了,便會在彼此的內心留下深深的印記。
記得那年,因為一場車禍,我的身體一直沒有恢復,在單位做不了重活,每逢天氣變化受傷的地方還變著法子折磨人。無奈只好辭掉了北京的工作,只身向愛人的故鄉(xiāng)——大西北奔去。
從北京出發(fā),高鐵要跨過晉、秦兩省,到西安再換乘大巴方能到達慶陽。從慶陽回家還有兩個小時路程。
看著那些似曾相識的風景,和經(jīng)過的每一個熟悉的地名,內心不竟掀起陣陣波瀾。突然想起若干年前在一起打拼的伙伴,此刻我所經(jīng)過的地方不正是他們的家鄉(xiāng)嘛!咸陽、禮泉、乾縣、彬縣、旬邑……一個個鮮活的名字,伴隨著我的旅程一路疾馳。曾經(jīng)說好的二十年后再相會,如今卻變成“歲月斗轉星移,會面未必還識”的結局。
車到慶陽已是晌午時分,趁著要換乘的空檔,在車站廣場匆匆買了幾個剛出鍋的油餅子算是充饑,耳畔邊不時傳來幾聲濃重的方言。一個說:“哎,呃把你個賊,到底是走不走么,等一哈哈(一會會)車都坐滿哩……”另一個接著說:“走就走么,車到到啊達(哪里)呢么,你個諞孫……”順著聲音望去,一對年輕的小兩口正在拌嘴,還不時半開玩笑的推攘著彼此。不過一句平常的話,經(jīng)他們這么一說還真有擦槍走火的意思。也難怪常聽人講:西北人是天生就那么直爽的,有什么話從來不會在心里藏著掖著。如那秦腔,若不是吼出來你無論如何都品不到它本來的味道。
車子離開西峰,便順著一條縣道,直奔合水走去。窗外的溝壑山巒時而起伏,時而蜿蜒,時而又在山腰里盤旋,剛到玉皇溝底,又要攀爬對面的高地,這千米落差,只叫人看的連連屏住了呼吸。“世界上面積最大、土層最厚、保存最完整的黃土高原”——慶陽真的是首屈一指!
慶陽的歷史可以追溯到20萬年前,在那個時候就有人類在此地繁衍生息。在7千年前有了早期的農耕。據(jù)《史記》記載,軒轅黃帝在此曾與中醫(yī)鼻祖岐伯論醫(yī),有《黃帝內經(jīng)》行世,“岐黃故里”由此得名。周先祖開啟了先周農耕文化之先河,史稱“周道之興自此始”。是我孤陋寡聞,倒是先前就聽說西峰區(qū)有一個“周祖陵森林公園”,卻從未目睹它的真顏。
除了厚重的歷史文化,慶陽還是甘肅省唯一的革命老區(qū)。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多少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此奮勇抗敵,謳歌了一個又一個血與火的共和國史詩?!澳狭壕瘛笔且粋€不朽的豐碑,今天的后人們應當牢記,老一輩革命人在此撒下的紅色火種,和建下的卓越功勛。
如今看來,以往對“西部”確實存在太多的誤解。我們的國家幅員遼闊,地大物博,我們的祖國如此強大,還有什么是改變不了的呢?今天的西部絕不是人們想象的樣子。
慶陽還有獨特的民俗文化,如徒手秧歌、香包刺繡、五蝠皮鼓、民間剪紙、環(huán)縣皮影等等,其中以香包刺繡為代表的慶陽特色更是聞名遐邇,聲明早傳播于海內外。
記得上次回來就巧遇慶陽的“香包節(jié)”。天富藝廣場人頭攢動,每個攤位前都圍滿從各地來的游客。再瞧那香包,有繡福的、繡喜的,繡龍的、繡虎的,還有鳳凰展翅的、招財進寶的、五毒辟邪的,扇形的、圓形的、菱形的……萬千個品種直讓人看的眼花繚亂,所到之處無不為被那些精湛的技術所折服。于是一番討價還價后,幾款心意的香包、福娃娃,還有繡了“五毒”的小肚兜終于到手,除去給孩子玩,其余都送給北京的同事們,這也是代表咱大西北遠道而來的心意。
一路顛簸,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家了。車子在村口站穩(wěn)的剎那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想想那山路十八彎心里仍覺得心悸。
最先看見我的是在門洞里玩耍的孩子,本來手里捧了不少的玩具,看見我時便把手里的東西往旁邊一丟,飛快的跑到近前舉起雙手就要抱抱,還不時撇著小嘴,就差沒哭出聲來。母子倆是早我?guī)讉€月才回的老家,這也是我們第一次長時間分離。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許多年以后我也會像他們一樣生活在慶陽這片黃土地上,吃著油餅子、烙饃、攪團,蘸著辣水水,喝著豆腐腦、漿水魚魚,再說一口夾生的慶陽話……是啊,生活無非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何必較真呢!
把家安在心窩里,無論走多遠都會有家的伴隨。
2019.3.7晨
大西北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老師有機會去慶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