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呼和浩特到北京:乘火車東行(詩歌)
三月的火車。村莊,城鎮(zhèn),原野
草木枯到畏畏縮縮
鳥巢無所顧忌構筑獨立王國,鳥在虛無處
放縱著翅膀
斷壁殘垣的老屋,新農村建設整齊地立在高處,空洞地招搖著
唯有一個個房屋門框上的大紅春聯很是耀眼
一個放羊人,懷抱著鞭子背著身
立在迷亂的山坳
暗暗的捂住,那一排排村莊的出口
哦,一群告密的鴨子,嘎嘎,一絲絲風
漏過走村串巷的三輪車
我害怕,風隨意觸動某個生意人的弦
淘盡了鄉(xiāng)村的古董和老味道,頃刻在人間蒸發(fā)
會驚起一只傻兔子的耳朵和灰姑娘的圍裙
甚至擔心,被人販子拐走的孩子,坐在我的鄰座,無助的回過頭來
卻發(fā)現,我也有一雙紅紅的,存有悲憫的眼睛
是啊。那路旁的墳地里,閃爍著花圈和燒紙的灰燼
生命就像現在乘坐的火車,有人上來,有人下去
一棵棵樹,矮的,高的,粗的,細的
燃燒的荒草和水泥墻隔開的耕地
正如相視而坐,彼此相望的親人
那荒涼的田野,有小四輪在卸農家肥
有間小屋,在陽光下打開,絲綢般溫存
院子里幾只雞,櫛風沐雨
一個老太太,煮飯,抱柴,喚雞
一個老大爺站在田野里,頂著厚厚的柴禾
天藍,地黃
要掃盡門前的糞便,灑下的幾棵稻草
那電廠煙囪修的那么高,一群有情有義的狗,喚不回一個春天出去打工的人
要暖一暖,抱一抱,再上路
坐在火車上,一直溫習的這個詞,行千里路,魂在原鄉(xiāng)
是反方向的荊棘。離的最遠,就帶來最尖銳的疼
幾個年輕人一起喝酒聊天
這些都無法平復車廂的氣息
每一個人的相遇,都要感謝
整天都坐在坐席上,一個小女孩
徒勞地敲擊地面,喊著媽媽,“火車不會玩”
幼年時,剝開糖果
體會到了甜,我真的以為,小女孩不以為,糖會壞了牙
睡覺吧,小女孩點了點頭,又拼命搖起來,搖的淚流滿面
我真的喝了一聽啤酒,在列車15節(jié)餐廳
秀氣的菜,半熟的米,寡淡的湯
唯有啤酒,讓我在車廂里,像一個走不出去的迷宮
好久沒有進京了,老朋舊友可好
就像第一次坐公交車上班,慌慌張張的不知道,該在哪里下
啥時候返回,坐飛機,還是火車,還那么糾結
才戀戀不舍,又迷迷瞪瞪時,就彼此別過
頭頂的陽光上了鎖,經線和緯線交織陣陣顫抖
手伸出,手觸撫到了青筋兀立的道路
桃花與流水,正處在歲月的賞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