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心在云山花海間徜徉(散文)
一
初識百花山,是從鄰居大姐每年去摘金針菜(即通常的黃花菜)開始的,看她每年在盛夏季節(jié),晴朗的日子,在樓下的空地上晾曬大片的金針菜。問其由來,她說是在老家百花山采的。大姐每次都繪聲繪色的講述采摘金針菜的細節(jié),引得我心里癢癢的,不由得心向往之。
機會終于等來了。由于早先出游計劃因故破產(chǎn),而出行的興致正濃,在鄰居大姐的攢啜下,決定去百花山進行一次短途旅行。
一大早,收拾好睡袋、帳篷等行裝,便驅(qū)車向目的地進發(fā)。路很順,經(jīng)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穿過一座石橋,車子正式進了山。根據(jù)導(dǎo)航的指引,車子在G108道上盤旋前行。
看著車窗外的山巒畫卷般在眼前展開,眼前竟然有了一種幻覺,覺得自己的前生可能是山神的女兒,輪回轉(zhuǎn)世時,孟婆湯的數(shù)量喝得不夠,所以,對山有一種特殊的偏愛。每次看到崇山峻嶺,直觀的感覺是要回家,會莫名地興奮。每次遇到山,都會仔細看山石的結(jié)構(gòu),地貌形成的歷程,還要撿些石頭回來,以至家中存有各式各樣的石塊。
沿途的車輛雖然不多,但山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一路盤旋,所以車速也不敢太快。這樣,恰好能好好賞閱沿途的山色、人煙。
車駛過長操隧道后,山形突變,精神完全集中在眼前山峰的峻美,再也不能集中精力駕駛,為保證安全,只能更換司機。
坐在副駕駛,盡情地欣賞眼前山的俊逸:山是灰白色的石灰?guī)r,由于大自然日久經(jīng)年的雕琢,石塊呈圓柱形疊砌起來,形成一根根的石筍,石筍根根向上,形成整片的石質(zhì)竹林,在每根石筍的竹節(jié)處,碧色的灌木,淺淡的山花,使石林顯得朝氣蓬勃,盎然向上。
再往前,山形和顏色又變了,群峰挺拔,遍身蔥郁。而山的頂部,嶙峋地立著參差不齊的灰白色巨石,舉目望去,極像一傾碧波中盛開的蓮花,這就是著名的道教圣地——圣蓮山。群峰簇擁著孤立的蓮子峰,陽光熠熠生輝,像一輪佛光環(huán)繞,給整座山增添了神圣的韻味。
穿過圣蓮山,山道更加曲折,盤旋著一直向上。當(dāng)一座人工修筑的大型牌樓橫亙眼前,百花山風(fēng)景區(qū)就在眼前。
車子在門口進行短暫的休息,便在一襲薄霧迷離的山路上左曲右轉(zhuǎn)地奮力向前。涼風(fēng)透過車窗,帶著濕潤的、濃郁的花香,直沁心脾,把肺葉中日常沉積的廢氣排擠的一干二凈,整個人似乎被清洗過一般的清爽。
越往上,空氣越?jīng)鏊?,山的顏色也愈加豐富,車子在一處叫做“龍回頭”的觀景臺稍息,回望來路,像一條絲帶在山間飄蕩。又似一條巨龍盤亙于山峰之間,扶搖直上。而此處的地勢成扁圓的形狀,兩條向上的岔路,似兩個龍角,站在這里向山下望去,正像是巨龍回頭俯瞰人間的市井百態(tài)。
車子終于喘息地開到了山頂,站在1900米的頂峰,放眼望去,整個山坡被山花妝點成五彩繽紛,風(fēng)刮過幾朵白云,在山腰間浮動,薄霧絲緞一般輕攏漫卷,一座座山峰像一個待嫁的新娘,而游人的歡笑,是送給新娘的祝福吧!那些散落在峰隈間的各色花朵,是渾然天成的華服,裝飾出一個俏麗婀娜的美嬌娘。
二
從頂峰轉(zhuǎn)向另一側(cè)的山峰,背上備好的行囊,隨著人流,延崎嶇的山路前行,穿過一大片茂盛的白樺林,白樺林的葉子油亮碧綠,仿佛用手輕觸,那碧翠便會在手心里融化。在路兩旁,野花開得茂盛。倏地看見不遠處的綠色草坪上,有大片的白云浮動,駐足看時,卻是山上獨有的白色花朵——野丁香,再定睛看時,還有蝴蝶在花間起舞,野山蜂“嗡、嗡、嗡”地忙得不亦樂乎。幾只山雀矯捷的身影迅疾地在林中穿梭,絲毫不顧及游人的行蹤,大有“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傲慢。
觀賞著花色,深嗅著花香,穿林過嶺,眼前一片開闊。在山頂,平平坦坦地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色彩豐富,花香四溢的高山草甸,這就是傳說中的“百草畔”。草甸上花的色彩豐富,草的參差錯落,疏密混雜程度,絕對不止百種,因此,“百草畔”這個名字的確不是“浪得虛名”。曲徑通幽的木板棧道,緩緩地通向草甸深處,四周茂密的云杉林屏障般為草甸遮風(fēng)擋雨,使整個草甸“大家閨秀”般嬌羞可人。
正在徜徉間,已經(jīng)有人在草甸上支起了帳篷、鋪上各色的坐墊,撐起遮陽的大傘,準(zhǔn)備露營、野餐,剛剛還是花團錦簇的草甸,不多時,便像雨后的“鮮蘑”般帳篷遍布,花草在眾多雙腳的踐踏下,努力保持著優(yōu)雅的儀態(tài)。望一眼肩上的行囊,原本也是要加入“鮮蘑”行列的,于是,心生羞愧。俯下身,深吸幾下花草的馨香,花草似也洞悉了人意,搖曳著身姿,報以數(shù)縷芳香。感謝花草的頑強,也許明天早晨,宿營的人們散去,稍作修養(yǎng)生息,又會以雍容的姿態(tài)迎接慕名而至的游人。
徜徉在山巔花海,掬一縷清風(fēng)入懷,攬數(shù)抹馨香盈袖,心醉在峰隈濃淡之間,向晚的夕陽使浮云微醺。此景、此情,想起元代詩人張養(yǎng)浩的詩:云來山更佳,云去山如畫,山因去晦明,云共山高下。倚杖立云沙,回首見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戲野花。云霞,我愛山無價??磿r行踏,云山也愛咱。那情境,該是如我一樣的心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