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讓我不忍觸摸的一天(組詩·家園)
◎頭發(fā)凌亂的早晨
滋養(yǎng)思想的神經(jīng)開始衰老
它們從子夜集體失眠
局促與失落,焦慮與痛苦
紛紛爬起來,翻來覆去
啃噬所剩無幾的時光
退縮到墻角的忐忑,已經(jīng)
無路可退。暗夜即將醒來
一絲微亮,恰恰朦朧了
呵欠連天的滿頭亂發(fā)
一個關(guān)于無知的故事,悄悄忙于
復(fù)雜而無聊的計算。打盹微瞇間
一場虛偽的修行,讓原本
沉重的腦袋,更加密不透風(fēng)
真的急需一次釋放,而且
刻不容緩,我們總是在
一次又一次寬恕中得以放生
悲劇和后悔,偷偷埋下伏筆
而那些可有可無的應(yīng)酬與情面
往往讓我們疲于奔命
甚至覆水難收。還能說什么
這個早晨,慵懶與厭倦
成了頭發(fā)凌亂最好的借口
◎隔離隱藏的正午
這個時候,烈日
從不吝嗇能量,他的使命
就是讓你躁動不安,抑或
昏昏欲睡。所有的抱怨與不滿
都被關(guān)進語言的集裝箱
此刻,任何思維
均找不到鏈接。而午休
正巧成了最好的清空模式
悲劇在于,你無法隔離心底的秘密
以及噼啪作響的小算盤
掏空思想,遠比蜀道之行更驚險
負重其實比雞肋更具殺傷力
保守,貪婪,嫉妒
囚禁了你一生。而你
還在沾沾自喜
與其在壓力重重中爬行
還不如躺在陽光下,把一切隱藏
蒸發(fā)得一干二凈
◎拒絕收獲的黃昏
殘陽在落山前,婉拒紅霞挽留
謝絕月亮邀請,以及群星恭迎
黃昏就是這樣,不要求留下剪影
不要求擠進文字
雖然它會像一粒沙子
甚至一片沙漠,甚至
被人類千古絕唱的
長江長城和黃山黃河
黃昏,倔強而孤獨
面對累累碩果,依然不為所動
它沉默,它反思,它坦蕩
一切終歸于零,開滿鮮花的結(jié)局
必然是無聲凋敝
與生俱來的饑渴,有時
更需要眼睛,瞄向遠方
而聽力和視覺,孰前孰后
還真難以裁決。這時
只有詩歌才具備話語權(quán),因為
它已在遠方誕生,并且繁殖
◎打開禁錮的深夜
想象四處漫游,浸入夜色的毛孔
固守一方小小天地,星光
若隱若現(xiàn),仿佛靈感一閃而過
誰說黑暗恐懼?它讓敵人
再也找不到準星
今夜,請給我一座孤島
讓我守望燈塔,在習(xí)慣中
慢慢適應(yīng)等待。如果能夠飛翔
我早已飛過一方稻田,哪怕
降落在起伏不息的竹筏上
而舒展的身心,已經(jīng)潤入夜色
驚濤駭浪,鑄就了錚錚鐵骨
倘若另一個世界,自命為真實
并且把深夜視為奇跡,那么
所有的誘惑都是幻象。我需要的
是禁錮碎成漫天繁星,縱然
星光短暫,轉(zhuǎn)瞬即暗
而一雙明眸,掛在你的眼簾
即使無風(fēng)之夜,依然不肯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