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隔了一條馬路的親情(散文)
我家搬到凡河新區(qū)不久,住在高強村的英麗表姐舉家也搬到了凡河新區(qū),而且我們兩家距離很近,只隔了一條馬路。也許是離得近的原因,生疏了幾十年的親戚關(guān)系突然變得熱絡(luò)起來,表姐經(jīng)常來到我家看望母親,而且每次來都拿一些水果或者是營養(yǎng)品,而且趕上中秋等大的節(jié)日,還給母親幾百元錢,這讓母親頗為高興和感動。
英麗表姐是我大姨家的長女,大姨夫和大姨一共生了七個孩子,四男三女,其中只有表弟英俊比我小,其他的都是我的表姐和表哥。英麗大表姐比我大十五歲,所以我們交往不多,即使小時候我經(jīng)常去大姨家,我們也只是見面打個招呼而已,但我和表弟英俊親近多了,幾乎形影不離,因為我們年齡相仿。
后來英麗表姐嫁給了同村的姓張人家,經(jīng)濟條件一直不好,因為她和表姐夫生了三個男孩。他家老大張強結(jié)婚后又離婚了,有個女孩也是表姐一直給照料。據(jù)說老二腿腳還有點小毛病,三十多歲了,都還沒成家。我上高中之后,很少去高強村,每次和表姐見面都很匆匆。我曾私下里嗔怪過表姐,經(jīng)濟條件不好,為什么還生那么多孩子,真是自我受罪的命?。?br />
我對大姨一家有特殊感情,因為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外婆就去世了,我也從來沒有感受過外婆的疼愛。但大姨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在我心中,她不僅是我的大姨,而且也是我心中的“外婆”,她非常疼愛我們,我對她感覺非常親近。可惜,我卻一直沒有回報大姨什么,這是我人生很大的遺憾。在夢里,我曾經(jīng)夢到過大姨,她依然那么美麗慈愛。
由于大姨家里孩子多,孫子、孫女和外孫子、外孫女也特別多,況且大姨心地特別好,哪個孩子她都惦記。逢年過節(jié),家里總是一大幫人,好吃的東西早都被孩子們分吃了,大姨總是撿拾殘羹剩飯,但大姨從來不抱怨。母親很心疼大姨,每次都對大姨說:“好吃的,你自己也要吃點;孩子們都要自己的爹媽惦記,何況你的年紀也逐漸大了!”時光荏苒,一晃大姨到了古稀之年,頭發(fā)也斑白了。
大姨的命運不怎么好,我的幾個表哥婚姻都不是很美滿,兒媳也不是都很孝順,因此大姨的心里一直有陰影。據(jù)說,對大姨感情傷害最大的有兩件事:一是我的二表哥剛到天命之年就突發(fā)腦溢血,成了植物人,不久就去世了;二是我的大舅五十九那年突發(fā)心梗去世。大姨過度悲傷上火,也突發(fā)腦溢血,幸虧搶救及時,當(dāng)時保住了性命。在大姨住院時,我和愛人唯一一次去醫(yī)院看望了大姨,在這之前,每年我都沒有去看過大姨和大姨夫,總是借口忙。雖然我已經(jīng)工作、結(jié)婚了多年,但境況一直不怎么好,東奔西走,工作也一直沒有穩(wěn)定下來,因此也沒有精力去看望她們,也是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
在大姨即將出院的時候,突然腦干又大面積出血,于是大姨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得知大姨去世的消息,我很傷心難過,我從心底感到愧疚大姨。在我經(jīng)濟條件好起來的時候,大姨卻不在了,而且這個愧疚也是無法補救的。
我的母親在花甲之年也得過腦出血,好在只是一個出血點,但治療后,腿腳也不向以前走路那么利索了。后來母親也住過醫(yī)院,但沒有生命危險。母親生病的時候,我每次都沒有告訴給我們的親屬,我不想麻煩別人。這些年,我的表姐和表哥也沒有來看過母親,就和我沒看望過大姨一樣。也許因為生活境況的不如意,讓我們彼此之間的親情變得生疏起來。說實話,我對大姨家的表哥、表姐和表弟,感情不那么深厚,但對于大姨那種感情就和對待我母親一樣親。
如今表姐來看望母親讓我感到很羞赧也很感動,而且表姐現(xiàn)在也是年過六旬的老人了,而且她也得過腦血栓,走路蹣跚。于是每逢過年節(jié)的時候,我也都主動帶上禮物去看望一下表姐,而且我們只有一條馬路的距離。我很懷念大姨,也在表姐身上發(fā)現(xiàn)了大姨善良的影子。
其實世界上最寶貴的就是親情,但往往人們受生活瑣屑和世俗羈絆的影響,往往人們讓血肉親情蒙上了一絲陰影,甚至讓美好的親情逐漸生疏了。本來郁郁蔥蔥的親情由于遭受了生活的碾壓,變得一片荒蕪,變得麻木不仁了?!昂?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其實距離不是阻擋親情的堤壩,血濃于水的親情洪流也是任何堅固的堤壩阻擋不了的。何況通訊發(fā)達,交通便利的今天,距離不是讓親情淡漠的原因。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如今有很多人喜歡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我很感激我的表姐,她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我時常提醒自己,要學(xué)會懂得感恩,回報感謝那些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的親人、朋友,甚至是路人。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是稍縱即逝,不論是親情、愛情、友情,還是師生情。因此我們每人都要學(xué)會珍惜,珍惜眼前的有緣人,多想想他們曾經(jīng)的好處,長處,也多關(guān)心一下他們的難處、苦處,并盡其所能去幫助他們。
表姐曾經(jīng)對我說,她小時候,我母親經(jīng)常抱她,她對此一直念念不忘;其實大姨也抱過我,可惜我卻沒能給大姨一點兒回饋。母親是幸運的,英麗表姐也是快樂的,而我每每回想起來,心里總是有隱隱約約的酸痛。有了這次教訓(xùn)以后,我便常常擠出時間,去看望自己的長輩親戚,還有師長。他們有的對我的到來感到很詫異,甚至懷疑我有事求助于他們。送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終于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在生活中,愉悅了別人,也快樂了自己;親情之花也需要保鮮,也需要經(jīng)營,也需要給予,才會生機勃勃,才會爭奇斗艷,才會灼灼其華。
在春意闌珊的夜晚,一輪皎潔的明月升上了天空。望著那輪明月,我想起了慈祥善良的大姨。可惜天上人間的路途太過遙遠,我們無法相見,因為我已錯過了一路之遙的那份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