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春之夢”征文】走進秦嶺(散文)
秦嶺,中國地理的自然標識,被尊為華夏文明的龍脈,自古為文人墨客揮筆抒寫,充滿著令人向往的神秘色彩。在中華上下五千年長河中,它以獨特的自然風(fēng)貌和奇特的山水成就了秦川大地上十三朝古都的不世繁華,它見證了歷代殺伐往復(fù)和宏基偉業(yè),更是養(yǎng)育了西周元勛姜子牙、萬古藥王孫思邈等歷史名人。今日的秦嶺,以其雄渾而奔放的風(fēng)姿吸引著國內(nèi)外的游客紛沓而至。
周日下午,突然想去秦嶺走走看看,便約上好友從鐘樓出發(fā)一路向南,我們的目標是秦嶺分水嶺的最高點。到了郭杜后,巍峨綿延的秦嶺雄偉、秀麗、險峻的輪廓映入了眼簾,渴望走進它的懷抱的心情迫不及待。
順著一條寬闊的柏油路來到山口的停車處,我剛停穩(wěn)車,友一行三人急切地推開了車門,撲向秦嶺山青水秀的懷抱里,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我循著挾裹著歡笑聲的水聲緊步走了過去,一股清新的涼氣撲面而來,頓感神清氣爽。陡坡下面是一條寬闊的河道,曲折迂回,清洌冽的河水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河道兩邊是茂密的樹木,河床上鋪滿了形態(tài)各異的石頭,松林之下,河水繞過大石頭、淌過小石頭,歡快地一路奔流、一路歌唱。行走在河道邊,仿佛走進了“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美妙意境中。
短暫停留之后,我們開始開車上山。環(huán)視四周,戀重疊翠,奇峰怪石,峽谷壁立,不由地心生膽怯,雖說有兩年多的駕齡,還是第一次開車進秦嶺。早就聽說,走過一次秦嶺山路的人在城市里開車就像玩玩具。這話雖然有些夸張,但秦嶺山路的難走可想而知了。
一路上,友幾個不時驚呼著,興奮地用手機隔窗拍著。我無暇欣賞千崖競秀的風(fēng)光,全神貫注地緊握著方向盤,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偏離了半寸。山路蜿蜒崎嶇,或峭壁溝壑夾道,或懸崖河流夾道,或村莊密林夾道,彎彎曲曲,曲曲折折,起起伏伏,幾乎全是彎路和急轉(zhuǎn)彎路,稍不留意就會出危險。慢慢地我緊張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些,因為路邊有一個接一個的交通標志圖標,有一個接一個的安全警示路牌。前方是急轉(zhuǎn)彎路還是連續(xù)轉(zhuǎn)彎路,是村莊還是橋梁,都會有提醒標志,可以準確地提前判斷、提前預(yù)防。每過一個村莊,除了有標志提示之外,地面還有醒目的紅色減速帶。
距離山頂還有一半路程時,友提議下車拍幾張照,我也有機會欣賞一下山中的壯美旖旎風(fēng)光??床坏揭恢伙w鳥,卻能聽到不絕于耳的鳥鳴。“啾啾、唧唧、喳喳、咕咕、吱吱”,或長或短,或高或低,組成了一曲嘹亮和諧的交響樂,被山風(fēng)由近到遠、由遠及近送入耳中,仿佛是聆聽一場絕妙的交響音樂會,身心感到無比愉悅。再看身邊樹木茂密,滿山松柏,青翠欲滴,山花爭艷,怪石嶙峋,千姿百態(tài),如塑如畫,讓人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放眼看去,各種綠深淺交錯著,川道里有錯落有致的幾戶人家,白墻紅瓦,屋頂上炊煙裊裊,房前菜地綠油油的,屋后麥苗青青,伸出院墻的石榴花羞羞答答地望著進山的人。一對老人坐在門前的石墩上摘著洋槐花,如雪的洋槐花映著他們的笑容,或許他們不能說出愛情的含義,卻能執(zhí)之之手白頭偕老,令人羨慕。溪邊有一位洗衣的少婦,起身擰衣時回眸一望,讓人不禁驚嘆秦嶺的水滋養(yǎng)出這么水靈的人兒;幾個童子手拿一枝柳條戲著水,脆亮的笑聲飄落在溪水上,回蕩在山谷里。遠遠望去,一景一畫,水光山色,詩意田園,令人神往。我信步走到河道邊,雙手捧起一掬清水,真真地讀出了“八水繞長安,水皆出秦嶺”的韻味來。這秦嶺的水滋養(yǎng)了八百里秦川周秦唐漢的絕代風(fēng)華,這秦嶺的水讓關(guān)中成為自古以來人口密集的富庶之地,這秦嶺的水承載著南水北調(diào)的使命,牽系著北京人的生活。
帶著滿心的清新和芬芳向山頂繼續(xù)行進,路上可見身著桔黃色的環(huán)衛(wèi)工人清掃著落葉,一路上有村莊就有停車場,有停車場就有農(nóng)家樂。進入山深處后就沒有了村莊,也沒有了農(nóng)家樂,寬闊的地方有停放兩三輛車的空地,上幾個臺階便是公廁,友脫口而出“廁所小窗口,文明大秦嶺?!笨吹角貛X人性化的設(shè)置,我不由地想起了城市入廁難的尷尬。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車程,終于站在了秦嶺山頂,一種“重巒俯渭水,碧峰插遙天”的豪邁,讓我熱淚漣漣。極目四望,層巒疊嶂,山走龍蛇,云橫秦嶺,奇峰云海綿延千里。低頭,懸崖峭壁林立,飛瀑吐珠濺玉,溝壑縱橫幽深;抬頭,云霧浩渺,雖無李太白“舉手可近月”的豪情與浪漫,卻有“舉手可摘云”的美妙。滿天的云和滿山的霧連在一起,煙波縹緲,云霧繚繞,讓人有種騰云駕霧的感覺,飄飄欲仙,恍若入仙境。我情不自禁地喊出:“秦嶺風(fēng)水嶺觀云海,大美無言!”
山頂上有一個黃色琉璃瓦的四角亭子,這里是210國道秦嶺分水嶺,也是這條路的最高點,分水嶺以南為長江水域,以北為黃河水域。亭子中間立有一塊西萬公路水毀搶險修復(fù)紀念碑,記載著2002年發(fā)大水沖毀公路,三千游客被困山中,政府和當?shù)剀娒駣^戰(zhàn)三晝夜恢復(fù)交通,救出了游客。站在亭子里有種登高望遠的自豪,目光從西到北、從東到南,游歷在連綿千里的崇山峻嶺之間,思緒穿越時空,飛騰于茫茫秦嶺山脈之中,聆聽著諸葛亮北伐的嘔心泣血,欣賞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出奇制勝,觸摸著紅四方面軍游擊戰(zhàn)的艱辛足?。灰粭l條秦嶺古道上中華文明千年傳承著……巍巍秦嶺,無論是棧道還是關(guān)隘,一草一木,一石一泉,背后都藏著一個個蕩人心魄的故事。
一聲清脆的鳥鳴聲,把我的思緒從歷史深處拉回到了現(xiàn)在,目光從遠處回到了腳下,一條平坦的迂回曲折的公路,把目光一步步地拉長。那綿延山嶺中的公路、鐵路,讓我驚嘆,讓我震撼。一條公路如一條蜿蜒的銀絲帶,在溝壑中、河道邊上上下下穿行著。如果說大自然創(chuàng)造了秦嶺的雄偉壯美,歷史賦予了秦嶺的雄渾厚重,那么今人讓秦嶺長出了飛翔的翅膀,用一個接一個的驚喜讓國人震驚、讓世界矚目。那蜿蜒盤旋于秦嶺山脈的盤山公路,以巨龍騰飛的姿勢,連通了關(guān)中平原與陜南地區(qū);那穿越秦嶺山體的鐵路,以雄鷹展翅的姿勢,將大山與外界連接了起來,祖祖輩輩深居大山的人走出了大山,把土特產(chǎn)推銷了出去,腰包鼓了起來,大山人從此不再成為“貧窮”的代名詞。今日秦嶺的山水,不只是奇特的自然風(fēng)光,它滋潤著大山人的幸福生活,承載著造福于民、服務(wù)于社會的責任。面對魏巍的大秦嶺,我由衷地贊嘆:“山水秦嶺,奇美秦嶺,人文秦嶺!”
巍巍大秦嶺,中國的脊梁,華夏民族的龍脈。自然、文化、思想交融互滲于秦嶺的山水之中,使秦嶺成了一部攤開的書,每一個走進秦嶺的人都可以從中讀出它的風(fēng)韻,讀出它許多遠去的故事,讀出它今日的雄姿以及未來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