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舟?風雅】行走在蒼山白水間(組詩)
○在洱海
可以到達邊緣的是洱海
可以用腳步丈量一遍的是洱海
可以這樣坐著,靜靜陪她發(fā)呆的是洱海
可以讓心明亮如鏡,不興一絲波瀾的是洱海
我不說話,但我知道她懂我
我也不投石,只是聆聽水波的劃動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以全身重量告訴它要安靜
從這里望過去,悠然的水面上,此刻沒有一只海鷗
有另外幾種鳥,但我叫不出它們的名字
下關(guān)的風很浩大,仿佛總有許多事物等它去吹拂
直到它忙碌的身影,忽然自來處如光迸濺
像點滴之水川流不息,鳥鳴聲是一種美麗的恢復
一直在山水間默默獨行,此刻來看你
我沒有帶來塵土,我的身上像光一樣沒有贅余
只有一雙眼睛,正在動情地凝視
和你的名字一致,它要把愛的記憶放在深處
○在蒼山
仿佛為了襯托云的存在
它含蓄自身,吸收了夜的黝黑
當然也飽飲了洱海的凝露
它在自然里呈現(xiàn)的是一幅水墨畫
仿佛他和她相依,牽著手
從流傳千古的故事里,風一樣穿行
山水的不離不棄,顯然
與人間的悲傷故事并不雷同
顯得更堅實、牢固、亙古不改
所有的云彩、霧靄、海天間的晨昏流轉(zhuǎn)
都在加重和強調(diào)一座山負荷的
深沉之愛——它向人世的滔滔之流撲下身體
哪怕亂箭穿心、亂云飛渡、亂石翻滾
不管如簧口舌、癲狂言語,身前背后說些什么
它只是默默地應許,把自己舉上藍天
白云飄處,應有畫境,心靈最深處的美夢
在黝黑的山頂,你才能領(lǐng)略
這盛大的綻放與無怨無悔的呼應
○在大理
嘗試過從許多悖論中逃生
從言之灼灼里脫身
行至山窮處猛見危乎險境
燦爛之舌吞咽了一大堆過路英雄
高原,燦爛的紫外線
白云翩翩,升起寬闊藍天
顯得那么遠,伸手摸不到錦衣鑲邊
指尖上的水流滴答,絲絲縷縷叩打著人心
美到極處,不知不覺被灼傷
還以為是愛的一種方式
在大理,細微的一切都顯得隆重
人生需重新檢視,在此鏡中
沿海一周,許多事理成竹在胸
但波瀾仍未平,余音隆隆
像雨又像風,像飛機的轟鳴聲
像逃來逃去的肉身,攜帶一片光明
○在雙廊
總有一個視角看你,是最美的
像一個寓言,還原了心境的柔軟
在如此清晰的夢里,純真的水
一往情深地望著,仿佛驀然遺忘了此生
在島上,一座無名的廟宇
也能盛開生動的香火,水無雜音
樹木慈悲,花的顏色樸素
安靜的小島上,連枯藤都顯得圣潔
即使幾分鐘,也能體悟永恒
默默的,仿佛自一扇明亮的窗升騰
一如進來時,閃念一瞬間
捕捉的一個細節(jié),在記憶中留下吻痕
假如從這個視覺看,除了洱海
還有什么可稱作世界,除了小島
哪里堪為綠洲,除了你
還談什么相伴終老,一生情愛
○蝴蝶泉
泉水干枯,蝴蝶已朽
不,或許仍在莊周夢里起舞
在納博科夫的標本簿繼續(xù)
講述和孕育一個斑斕五色的故事
其實,每到春暖花開時節(jié)
蝴蝶的千萬化身就會飄然而至
像彩色的雪片,像柳絮
涂上一點淺淺的唇印,流連于花叢
但早已失去聯(lián)系,確定無疑
這里只是曾經(jīng)的舊地
是故事的起點也是終點
一輛快意疾馳的馬車,戛然而止
像是一種破碎,竟然在記憶里
完美的復活,仿佛融化的
雪地中的魂影,哦,美麗的精靈
在斑斕世界,讓我怎樣將愛字說出口
○崇圣寺三塔
一個朝代遠去,寂滅
往高處看,只有明凈的云縷
湛藍的晴空,那金色的
千尋塔,兀自望著邈遠的天境
存在的意義,有時像一種憑吊
向遠方的致意,在煙雨中
歷史被一次次扭斷,撕得粉碎
又一次次艱辛地爬起,被仰望和修葺
即便是一個插曲,偏僻的角落
流亡者的庇佑之所,賴有
如此莊嚴、金碧輝煌的佛修靜地
高聳的塔尖上,光照婆娑
世事如煙,靈魂的倒影
在水中向誰耳語?默誦經(jīng)咒
歲月像繁花,一遍遍墜地
說不盡的荼蘼,參不透的蒼山白水
感謝參加本次征文活動,請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