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舟】春天的故事(微小說)
一九七九年,有一個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奇跡般地創(chuàng)造了座座城,神化般地舉起座座金山。
深圳,在改革開放前,只是一個小小的魚村,與香港隔海相望,站在南山上,香港盡收眼底。黨中央把深圳作為改革開放的試驗田,全國各行各業(yè)的精英,都南下求發(fā)展。有從黃土高坡來的泥腿子,也有停職留新的職員,亂轟轟,鬧嚷嚷,魚龍混雜,就是一個試試看的小海洋,會游泳的游到彼岸,開出一片新天地,不會游泳的,淹死在風口浪尖上。
陜西隴南山區(qū),來了一對夫妻,男的叫高根發(fā),女的叫李巧珍,夫妻二人開始在工地上打工,慢慢有了點積蓄。夫妻二人商量,深圳一天天在發(fā)展狀大,人員流動量大,如果經(jīng)營一個小面館,也許比打工強??!
一拍即合,正好,當時的攤位費也不是很貴。
在夫妻二人的努力下,西北面館開張了。經(jīng)營牛肉拉面,兼賣羊肉泡饃,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大錢,足夠日常開銷,而且還有節(jié)余,他們的小日子過得風聲水起了。
夫妻倆先后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望妮,小女兒比姐姐小兩歲,取名叫京華。他們起早貪黑把孩子們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到日子有了奔頭,丈夫在一次車禍中喪生,丟下了孤兒寡母。可,這日子還得繼續(xù)。
大女兒高望妮,高中沒有畢業(yè),就去幫媽媽經(jīng)營面館。
小面館自開張以來,服務的對像主要是過往的司機,工地上打工的農(nóng)民。
有一對多年跑長途的司機師傅,年紀大一點的四十七八歲,姓吳,大名叫吳登貴,面部有幾粒點點,外號吳麻子,為人還算忠厚。小一點的的叫黃惦才。這個黃惦才,點子多,心眼兒活,在江湖上人稱小諸葛。老吳師傅大事小事都找黃惦才商量。這兩個人多年在高速路上,互相理解,互相幫助,雖然是異姓兄弟,卻情同手足。
他們每次從長沙彩色顯像管廠,裝車跑長途,兩個人輪流開車,吃飯喝水,甚至小便也在車上解決。再一路風塵撲撲,拉回深圳公明創(chuàng)維電視機,到廠交貨。卸車后,洗洗澡,沒事上街溜溜。黃惦才老婆在陜西老家,可吳師傅沒有女人,難免有寂寞的時候。
李巧珍的小面館,就在公明街的西北角。南來北往的司機都要落腳,喝喝水,吃吃面。日子長了,聽老板娘口音,又是陜西人,于是吳登貴和黃惦才經(jīng)常光顧小店。
老吳常年跑長途,留下一兒一女由老伴照管。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前年,老伴突發(fā)高血壓腦淤血去世了。兩個孩子由弟弟吳登全監(jiān)管,吳師傅一半辛苦錢留給孩子上學,生活。一半留給自己。
他和黃惦才老弟經(jīng)常光顧面李巧珍的面館,他們和老板娘又是老鄉(xiāng),親不親故鄉(xiāng)人,久了,就變得很熟稔了。老吳師傅憨厚,除了吃飯外,反正也沒地方消磨光陰。他就幫巧珍洗洗碗,擦擦桌子,可他總是見不到李巧珍的男人。抽機會就問了一聲:“唉!大妹子,怎么就你一個人忙碌,我妹夫呢?”
“唉!”李巧珍說,“他呀!早給馬克思燒飯啰,那個死鬼,沒良心的東西,不管我們娘仨啰!”她回答得不經(jīng)意,吳登貴卻聽到了心里。
當晚,老吳就急不可耐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黃惦才。
別看小黃師傅人長得精瘦,他的鬼點子都在心眼里。
當天晚上,兩個人輾轉(zhuǎn)難眠。黃惦才三十六計,計計是招,招招是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給吳師傅出了不少勾引女人的陰招。
從此,兩個人經(jīng)常去小店吃飯,中途黃惦才有意溜走,吳師傅呢,更加殷勤地幫著李巧珍干活。李巧珍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正是站起來吸風,坐下來吸土的年紀。吳師傅這么盡心地為她著想,她怎么能不感動呢?她更是想著他的好了。久旱逢干露,心里也想一瓢清流解渴,久而久之,都渴望對方先邁出第一步,但誰也不先說。
深圳的冬天雖說不冷,如果下起小雨,再加上點海風一吹,也是涼颼颼的。
這一次,惦才和吳師傅要了幾盤小菜,一瓶安微亳州市生產(chǎn)的古井老酒。喝著,喝著,天氣就黑了下來。黃惦才又耍了一個小滑頭,偷偷溜了。趕巧了,那天小面館也沒客人。夜深了,女兒們都回房間睡下了。
吳登貴一個人喝著悶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在桌子邊睡著了。感覺有人在晃他,“老吳啊,外面冷,去里屋沙發(fā)將就一下吧!”老吳被人攙扶著,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到沙發(fā)上。
睡到半夜,吳登貴感到有點冷,他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上了床。
一個干柴,一個烈火,一點就著了。那一夜究竟纏綿多少時辰?天知,地知,只有老板娘知道。終于,生米做成了熟飯,吳登貴師傅更是隔三差五地往李巧珍的小店里跑,他幫著巧珍照顧著小店,也一起關照著巧珍的生活。慢慢地,他把跑長途掙的錢,一半留給上學的孩子,另一半除了煙酒消費,剩下的錢就交給巧珍,過起了名謄上的夫妻生活。他們之間,缺的就是一張紙。
春來夏暑,時光就這樣悄然地走了幾年。俗話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是棵草。前幾年,吳登貴的兒子吳遠剛沒有考上大學,情緒低落。于是,吳登貴帶著兒子南下來了深圳,開車跑長途。兒子雖然文化不咋樣,但人長得帥,身高一米七五,黑紅色的臉膛,五觀端正,穿一身印有“創(chuàng)維”字樣的工作服,北方漢子,透露出一股黃土地上的陽剛。
小吳和爸爸開始一起光顧小店。這一年,兒子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巧珍的女兒望妮,這一年也是二十二歲的大姑娘了。她在媽媽的小店里忙前跑后,很是勤快能干,是媽媽的左膀右臂。
吳登貴和巧珍的關系早就落盡了兒子的眼里,兒子心疼老爸,也是很高興與爸爸來小店幫忙,吳遠剛和望妮接觸的機會也就多了。
望妮,高中畢業(yè),長得跟她媽一樣,圓臉,齊耳短發(fā),三圍突出,該大的地方就大,該小的地方又不大,長得不算十分漂亮,但小姑娘鈴牙利齒,談吐大方,性格帶著北方的粗放。兩個年輕人經(jīng)常在一起談笑風生,一來二往,慢慢地,不知不覺地,火花如夏夜的繭火蟲,一閃閃地發(fā)亮了。
小吳飯量大,一碗面二十元錢,經(jīng)常是碗底多兩個荷包蛋,或多幾片牛羊肉。這一切,早被鬼心眼黃惦才看在眼里,記在心頭。
一個夜色撩人的晚上,黃惦才偷偷告訴吳師傅:“你兒子戀愛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挑明了吧!老吳,你娶她媽,她嫁你兒,老爹娶丈母娘,閨女當兒媳,兩根蘿卜填兩個坑,你小子那來的福???你賺了。你趕快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免得夜長夢多。你說是不?”吳師傅一聽,良言一句三春暖??!
他趕緊去找兒子,把惦才的話通通告訴了兒子,兒子使勁地點著頭,黑嘿的臉龐都興奮得成了絳紫色。
這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兩對新人在家人們祝福的目光中,走進了深圳公明街道民政局。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知道了他們的故事,都紛紛送上了祝福的話語。大家都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喜事,這都是改革開放的政策好,讓幸福的人在深圳這塊試驗田里開出幸福的花,結出了豐收的果。
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改革開放的花園里,就在他們的幸福生活中。
祝老先生身體康健,佳作頻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