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離開蘭州走出甘肅，一晃已經(jīng)是三十年的光景了。在離開工作崗位閑來無事的時候，每年都要走出去東逛逛西游游跑上幾個地方，除了香港、澳門，基本上跑遍了國內(nèi)的省市自治區(qū)，也包括祖國的寶島臺灣，曾經(jīng)光顧過與我們甘肅比臨的額濟納旗，卻沒去過遙遠的呼侖貝爾大草原，因此我們一行四人決定在端午節(jié)前夕來一趟雞冠行的呼侖貝爾大草原之旅。
　　 安排好行程后于6月4日中午從蘭州中川機場出發(fā)，飛機在呼和浩特經(jīng)停后趕往海拉爾，在傍晚時分到達，入住的假日套房酒店位于海拉爾火車站站前廣場對面，是一座建成時間不長的新酒店，環(huán)境設(shè)施堪稱一流，據(jù)說這是海拉爾為數(shù)不多的高檔豪華酒店之一。
　　 當(dāng)晚我們一行四人花十塊錢打車去了古城步行街，步行街不長，十多分鐘就走完了，但時間尚早，我們就步行往回走，一邊走路逛街，一邊溜達看景，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走回去了。
　　 第二天（5日），在酒店吃過自助早餐，八點導(dǎo)游來接，一輛23座的宇通中巴車只有我們十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乘坐自由寬松，新中巴模擬航空坐椅特別舒適。導(dǎo)游小甘是一個矮矮胖胖的蒙古族姑娘，她說她的蒙古名子“海然兒”是愛的意思，所以我們此行之旅就充滿了愛意。
　　 據(jù)導(dǎo)游介紹，海拉爾就是蒙古語里的“野菲菜”，呼侖貝爾是呼侖湖和貝爾河的合稱，呼侖貝爾草原的特征可以用一個字“大”來概括，就是大草原、大森林、大湖泊。我們坐車環(huán)游一圈，享受了“人在車中坐，車在畫中行”美妙之感。
　　 行程第一站莫日格勒河，據(jù)說莫日格勒河是全國面積最大的地級市。這里地域遼闊一望無際，有“望山跑死馬”之說。草甸草原自然條件惡劣，這里既不能種樹又不能種地，人們只能以放牧為生，主要有蒙古馬、牛、山羊、綿羊和駱駝五大牲畜。我們坐車馳騁在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原之上，導(dǎo)游說這里的牛羊都是散養(yǎng)的，它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溜達，吃的是自助餐，喝的是礦泉水。春夏牧民比較清松悠閑，秋天就要辛苦了，要把草場的干草收割打捆，以備冬天牛羊食用。冬天時不僅要按時給牛羊喂草，還要定時清理糞便，到遙遠的河灘里去刨冰取水，那種辛苦是不言而喻的。一頭牛的價值要遠遠大于幾只羊的價值，當(dāng)?shù)厝苏f：羊多不算多，牛多才算多，養(yǎng)牛多的人才算富有。有些牧民雖然牛群百頭、羊只上千，看似家財萬貫，但是自然災(zāi)害不確定，一場不期而至的雪災(zāi)或者旱災(zāi)就會把許多牛羊凍死、餓死，讓牧民傾家蕩產(chǎn)血本無歸，所以草原人都會說“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br />　　 在一個石頭壘起的敖包旁停下車來，我還以為敖包就是蒙古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地方，聽導(dǎo)游講才知道，蒙古包是蒙古人住宿的地方，而敖包卻是蒙古人用來祭祀的地方。祭祀一般要用白馬，因為白馬是有靈性的牲畜，所以蒙古人是不吃白馬肉的。走過敖包，來到不遠處的莫日格勒河，河流在這里彎彎繞繞蜿蜒曲折，天上白云飄飄，地上牛羊歡跑，宛若一幅絕美的畫卷，我的心情也像白云一樣在蔚藍的天空中歡快地飛翔著……
　　 電瓶車把我們拉上了山頂，兩側(cè)山巒低矮而又平緩，之間悠長的峽谷中一條溪流緩緩而來彎彎而去，就像一條巨蟒在茂密的樹叢中逶迤蛇行，時續(xù)時斷，若隱若現(xiàn)。這是草原上罕見的一片濕地，名叫額爾古納濕地。它是呼倫貝爾草原的血液之脈，像母親的乳汁一樣滋潤和哺育著這片肥美的大地。
　　 這里也是草甸草原向森林的過渡區(qū)，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森林。這里的森林既不是東南的闊葉林，也不是西北的針葉林，而是呼侖貝爾大草原特有的白樺林。它那秀美的大長腿，就像青春奔放的年輕女子一樣婷婷玉立，被人們譽為“林中美女”。
　　 晚上來到一個叫“蒙兀室韋”的俄羅斯風(fēng)情小鎮(zhèn)，“蒙?！币鉃槊晒抛灏l(fā)源地，“室韋”即指“達怛”、“韃靼”，是歷史上東胡的一支，也是現(xiàn)代蒙古族人的祖先?，F(xiàn)今的這里卻以俄羅斯人為多，幾乎能占到總?cè)肃淼囊话?。?jù)說最初是從內(nèi)地闖關(guān)東而來的中原男人與俄羅斯女人結(jié)合所生的子女，以后逐漸繁衍而成中國的俄羅斯民族。他們外貌酷似俄羅斯人，黃頭發(fā)，白皮膚，人高馬大，但都操一口純正的東北方言。遺憾的是，大街上已經(jīng)很少見到俄羅斯原住居民，大多已被商業(yè)化的外來經(jīng)商者們所占據(jù)了。幾處低矮的百年木刻楞純木建筑里面已經(jīng)人去屋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成為旅游接待的木樓。當(dāng)晚住在這里的旅行者鄉(xiāng)村俱樂部，相比而言吃住都是全程中條件最差的一家。雖然吃了團餐，但是轉(zhuǎn)游到街面上時仍然被吊掛在烤棚里新鮮肥美的羊肉所吸引了，于是烤了兩斤羊排幾塊羊腰，要了幾樣小菜就著喝了二兩呼侖貝爾的青稞酒蒙倒驢。
　　 中俄在這里劃河而治，額爾古納河就是中俄的界河，而室韋--奧洛契口岸大橋則是中俄界河上第一座永久性大橋。漫步在室韋邊防線上，那邊的俄羅斯小鎮(zhèn)風(fēng)貌依稀可見，犬吠雞鳴馬嘶人語清晰可見。
　　 第三日（6日）驅(qū)車前往哈烏爾河景區(qū)，穿過又一片白樺林，汽車沿著邊境公路飛馳，一團團白云在蔚藍的天空中歡快地跳躍著，不斷地變換著姿勢和形狀，一會兒宛若萬馬奔騰，一會兒好似羊群遷徙，一會兒看似海浪滾滾，一會兒疑是眾仙下凡，真是虛幻飄渺妙不可言。草地上一簇簇羊群在碧綠的草地上專注地啃草覓食，走走停停，不斷變換著陣容與隊列。有一段路幾乎被星羅棋布的騎馬場所包圍，兩邊密密麻麻的騎馬場如巨龍列陣，洋洋灑灑幾十里。
　　 晚上入住在巴爾虎蒙古部落，這是一個號稱4A級的蒙古包草原酒店。在遼闊無邊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個個潔白如銀的蒙古包遠看就像散落在草原上的只只羊，近看猶如戰(zhàn)地上的一座座軍帳。圓圓的蒙古包里一分為二，一邊是小小的衛(wèi)生間，一邊是寬大的居住間?，F(xiàn)代化的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從包頂?shù)降孛娑际峭该鞯拇蟛ＡТ?，外面的景色一覽無余，仿佛人在畫中。
　　 中國人講究儀式感，草原人吃羊同樣也是非常有儀式感的。烤全羊挑選的是兩歲的肥尾羯羊，要做到“殺羊不見血，扒皮不用刀。”宰殺時先要在羊的胸口切開一個小口，然后把手伸進去用手指掐斷羊的動脈血管，讓血液在羊的體肉自由地流淌滲透，直到流遍全身浸透肉體。在趁羊的體溫還熱的時候，用手扒和拳頭捶的方式把羊羔的皮子和肉尸分離，就能得到一張完整的羊皮和一個囫圇的羊腔子。熟練的人宰殺一只羔羊也就二十來分鐘的時間，殺完放置一段時間，讓羊肉通過氧化自然排酸，然后架到柴火上烘烤兩三個小時，直到外焦內(nèi)嫩，讓人垂涎欲滴。吃前的開羊儀式既是一種傳統(tǒng)也是一種儀式。
　　 草原上的天際沒有任何阻擋，傍晚的落日映紅了半邊天日，云海成為火海，火海染紅蒼穹，我們激動，我們亢奮，我們跳躍，我們狂歡。晚上的篝火晚會，煥發(fā)了青春活力，放松了身心疲憊。
　　 是夜，噼里啪啦的雨聲把我從夢中喚醒，掀開厚重的窗簾，外面已是細雨綿綿迷霧蒙蒙。雨中的草地和蒙古包都已變得濕漉漉的，沏一杯熱茶，憑窗而望，好不愜意，有點超凡脫俗如入仙境的感覺。
　　 對于游人而言，雨會多多少少帶來一些麻煩，第四天（7日）的馬術(shù)表演因故取消，呼侖湖(達賚湖)在蒙蒙雨霧中景色全無，滿州里的中俄邊境國門參觀也是撐著傘在雨中進行，難免有些掃興。
　　 滿州里中俄邊境的國門前后五次更替，它的變化演繹著祖國的發(fā)展與進步，昭示著國家的繁榮與強盛。站在國門城樓之上俯瞰中俄兩邊不同的情景，使我想起了我們曾經(jīng)受制于人的尷尬與難堪。
　　 晚飯不包括在團餐之內(nèi)，經(jīng)過咨詢選定了網(wǎng)紅的盧布里西餐廳，六點到時這里已經(jīng)在排號等座，不時有人與門口身著鮮艷服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俄羅斯迎賓姑娘合影留念。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有了座位，上座后要了秘制烤肉、特色烤腸、烤三文魚和奶油烤餅以及紅湯、白湯之類的，送餐的服務(wù)生是俄羅斯小伙，同行的朋友故意逗他問這問那，意在試探他們是不是原裝的“俄羅斯貨”。他們要么迷茫地?fù)u頭不說話，要么歉意地回答“不清楚”。餐間不時有俄羅斯姑娘們在餐桌間既興表演的舞蹈，在品味物質(zhì)大餐的同時也享受精神美肴。
　　 吃完飯后登高望遠，燈光輝煌，影影綽綽，色彩斑斕的建筑群倒映在湖水中，猶如海市蜃樓。具有俄羅斯傳統(tǒng)文化的套娃被設(shè)計建造成巨大的建筑物被彩色燈光全部籠罩著，圖案在不斷變換中惟妙惟肖地展現(xiàn)著。酒店里面的裝飾金碧輝煌，特別是滿面墻壁的西洋水彩畫，仿佛讓人置身于歐洲藝術(shù)殿堂。當(dāng)晚下榻于城外的福潤興酒店，條件優(yōu)雅，安靜清閑。
　　 第五天返程途中參觀了世界反法西斯海拉爾展覽館，特別是日本人侵華時修筑的寵大的地下軍事工程，讓我感到無比憤懣和壓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日本人之所以敢在中國的領(lǐng)土上肆無忌憚地橫行霸道，只因我們太落后，振興中華，實現(xiàn)中國夢，是中華民族共同的愿望！
　　 下午回到海拉爾，在成吉思汗廣場散團自由活動，我們在旁邊的蒙元文化食府品嘗了正宗的蒙古民族餐，然后打車前往海拉爾東山機場。夜晚降落在白象機場，連夜打車入住呼和浩特森林氧吧酒店。
　　 這天是行程的第六日，我們參觀了大宅門中的“大盛魁”文化創(chuàng)業(yè)園，觀瞻了大召無量寺，游覽了伊斯蘭教風(fēng)情街，品味了蒙古景泰藍銅鍋涮肉，才轉(zhuǎn)機前往蘭州，結(jié)束了六日五夜的呼侖貝爾草原之旅。
　　
　　 注：該篇散文發(fā)于攜程網(wǎng)，署名：信馬由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