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蘇軾的酒文化(散文)
蘇軾愛酒,人們用一個“癡”字來形容,在他留下了眾多的歷史遺跡中,給人印象最深的還是一個“酒”字。據(jù)說,蘇軾是中國古代文人中寫酒是最多的,三百余首傳世詞作中,“酒”字出現(xiàn)了九十多次。在《放鶴亭記》一文中,有六處說到酒,文中第二段重點本來是講放鶴的,卻大講特講起酒來,以“酒”做賓,以“酒”襯鶴。蘇軾見客舉杯,書前飲酒,畫先小酌,得黃庭堅題字“東坡老人翰林公,醉時吐出胸中墨”,就連他自己也認為“使我有名全是酒”。
美酒點燃了蘇軾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火花,激發(fā)了他橫溢的文藝才華。他既能跨馬長嘯,有著“酒酣胸膽尚開張”和“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干云豪氣;又能閑云野鶴,得“幾進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的曠達情懷;更有細膩之心、豪放之情,譜一闕“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千古名篇。
盡管蘇軾的一生不盡如意,但酒并不是他的消愁之藥,而是讓他的胸懷變得曠達、恬適、樂觀。認為酒是“釣詩鉤”,酒是“掃愁帚”,有時也因愁苦而飲酒,可是酒后寫就的名章卻表現(xiàn)的是積極樂觀態(tài)度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虞美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持杯遙勸天邊月,愿月圓無缺。持杯復(fù)更勸花枝,且愿花枝長在,莫離坡。持杯月下花前醉,休問榮枯事,此歡能有幾人知,對酒逢花不飲,待何時?”
蘇軾將酒作為媒介拉近了與百姓之間的距離,與村野之人、路遇老叟、路遇老叟同飲,而且眾生平等。西新橋建后與父老鄉(xiāng)親“三日飲不散,殺盡西村雞”;蘇軾在徐州抗洪勝利后他在“黃樓”上擺酒設(shè)宴,與民同慶,與民同樂。蘇軾回憶:“豈知還復(fù)有今日,把盞對花容一押”,“一杯相屬君勿辭,此境何殊泛清”。去年抗洪斗爭驚心動魄,風(fēng)雨泥濘;今年與民把酒賞花,優(yōu)游從容,如同泛舟江南溪,怎不令人感慨。其中最能反映他與百姓親密無間的莫過于《登云龍山》這首詩了。詩云:“醉中走上黃茅岡,滿岡亂石如群羊。岡頭醉倒石作床,仰看白云天茫茫。歌聲落谷秋風(fēng)長,路人舉首東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碧K軾身為使君,不擺架子,平易近人,老百姓見他醉臥在石床上,無所顧忌,拍手大笑。蘇軾的詩文中充分體現(xiàn)了他愛民如子的思想。
蘇軾喜歡喝酒,還喜歡釀酒,有些保健酒如今人們還在享受。由于多年的實踐,蘇軾對釀制酒頗有心得,還寫出了《東坡酒經(jīng)》一文,對后人釀酒提供了有益的借鑒。蘇軾對“真一”酒尤為珍愛。道家將人的元氣、丹田都稱為“真一”,使這種酒平添增了幾分神秘。蘇軾制作的“真一”酒,得于羅浮山道士鄧守安的真?zhèn)?。蘇軾認為,飲“真一”酒是一種享受,使人心境平和,放棄對功名利祿的追求。他晚年來到惠州,嶺南尚未有效開發(fā),瘴氣威脅著人們的健康,當(dāng)?shù)厝吮阒谱髁艘环N桂酒,飲之可以抵御瘴毒。蘇軾立即向當(dāng)?shù)厝藢W(xué)習(xí),并以他廣博的學(xué)識,對配方和制作方法進行了改進,使桂酒色香味俱全,療效更好。
據(jù)資料記載,蘇軾59歲時從定州前往嶺南,一天行至襄邑,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蘇軾一行人無法繼續(xù)前行,臨時在襄邑躲風(fēng)避雨。蘇軾站在窗前望著瓢潑大雨,突生靈感,立即鋪紙?zhí)峁P,揮毫寫下了《洞庭春色》和《中山松醪》,借此抒發(fā)自己此時此刻的情懷。讓人吃驚的是蘇軾一生中最美的書法作品,也是他最稱意的文學(xué)作品竟是兩種黃酒的釀造方法,以及飲酒文化。
蘇軾雖然愛酒,但酒量掌握的非常好,飲酒只求酒中樂趣,不求一醉方休,他飲酒追求熱鬧,從不愛一個人飲酒。在一首《飲酒詩》中他寫道:“吾飲酒至少,嘗以把盞為樂,往往頹然坐睡,人見其醉,而吾中了然,蓋莫能名其為醉其為醒也?!彼自挕熬谱碚婢印保路鹂梢詮奶K軾找到一個注腳。在《謝蘇自之惠酒》中,他反對韓愈“高士例須憐曲蘗”的說法,提出“曲蘗未必高士憐”,贊同莊子要做高人達士,“全酒未若全于天”。他指斥杜甫將酒徒視為仙人,表明自己的飲酒態(tài)度:我今不飲非不飲,心月皎皎常孤圓。有時客至亦為酌,琴雖未去聊忘弦。
蘇軾的觀點與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研究相吻合,小量飲酒對人體有利,大量有害健康。醉酒實際上就是乙醇中毒,一次醉酒相當(dāng)于得了一次小肝炎,久而久之,對肝臟或大腦就會造成永久性損害。自從有酒以來,因為飲酒過量不知導(dǎo)致多少悲劇,雖然已引起當(dāng)代人的重視,但悲劇仍時有發(fā)生,因此重溫蘇軾的“半醉酣適”飲酒哲學(xué)非常有現(xiàn)實意義。
如今我們走在祖國大地上看看蘇軾留下的遺跡,再讀讀他的詩文,仿佛還可聞到其中濃濃的酒香,如果抽去酒的成分就會顯得黯然失色。然而在社會經(jīng)濟高度發(fā)展的今天,我們的日常娛樂活動可能比古人更加精彩,可能夠達到蘇軾這種境界者卻是少之又少,或許是當(dāng)今世界更加豐富多彩,或許是有了更多的選擇,但人們對酒的熱愛始終沒有改變。今天我們重溫蘇軾的酒文化,讓人思考的是為什么幾百年來,人民只要一提起蘇軾,就感到親切自豪,我想不單純是他喝酒喝的好,文章寫的美,而更多的是他在職期間不論職位高低,恪盡職守,一心為民,做的都是與人民息息相關(guān)的事,能反映時代呼聲,傾訴人民心愿,積極為黎民百姓鼓與呼,并結(jié)下了深厚的情誼,像蘇軾這樣的人,誰能不流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