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韻】九月,與秋風敘話(組詩)
◎回望
這樣看一看,總有一些瞬間
值得回望,往事尚未褪色
在葉片的若即若離之間
時光穿梭而過,聽聽那聲音
輕微而驚心,短暫而疾如電閃
稍縱即逝的瞬間,余溫尚可
值得在空閑時,讀誦的間隙
想想那雍容,那沾露花瓣
搖曳枝頭,在歲月中保持它
美和篤定的肌理,仿佛
再一次重現(xiàn)了它向往的永恒
哪怕,花瓣半凋零,秋涼漸濃
但那些晶瑩、響亮的美
在心的蒼穹依然錚錚有聲
越蒼老越能寬闊地看待萬物
愛得越深沉,雖然不輕易
訴說疼痛和隱衷,只愿
陽光溫和,月色如水降臨
他準要看一看,從一些瞬間
又有新的,更欣喜的發(fā)現(xiàn)
一頁一頁把舊日記翻閱一遍
包括曾經逗留之地;窗外
絨線花香氣撩人,嬌美花色
讓瞬間長存。美,其實不需喧嘩
◎想起
欣賞需要眼光。當我想起
遺落歲月深處的那些
被視為塵埃的物質,很多
忽略掉的、被嫌棄和錯失的
點滴,忽然變?yōu)閷毑?br />
遂成扼腕之痛,無法挽回的
永恒憾事;唯有輕柔月光
還愿意在你靈魂上不停地行走
像不息的潮水,撫慰夜空
這是愛的力量。當我返回
明亮的世界,玫瑰早已不是
唯一靈驗的花陣。愛無需百轉千回
我看著她,傾聽平靜中
微瀾乍起——像云層上的
鳥鳴聲,在水面掠過
響徹在空氣里,一切仍那么美
卻非漂亮即美。當我看見
她跨越中年的臉,因為被愛
而煥發(fā)的明亮,仿佛
一盞燈輝映了昏暗的房間
連微風中,窗簾的擺幅
也顯得那么曼妙,腰身靈巧
恍如行走在石階上的流水
輕柔的光,歲月末端的月亮
她得多么勤快,才能消融
玻璃上越積越厚的霜
◎如果有愛情,最好在秋天發(fā)生
經過春天的風
也見識過夏天的嫣紅
如果有愛情
最好在秋天發(fā)生
如果愛得很真,馳過歲月
請站在秋風的前列
站在瀟瀟雨中
接受一個成熟世界
呈現(xiàn)落葉與晚霞共舞的場景
此刻,田野作業(yè)已完成
山脊上,夕陽撒盡最后一抹余暉
一個人的一生
也到了最好時辰
終于可以追隨自己的愿望
成就一件偉大的事跡
雖然不善于辭令
從來也不擅長江湖縱橫
但在秋天
只需說出一個字
以一生換取和贏得的莊重
就足以將一顆枯槁的心靈喚醒
譬如將庸常女子
在深深一呼之間晉為女神
并以白發(fā)、失眠、腳跟痛為她加冕
秋天的愛情
是把被耽誤和剩余的命運
譜寫成一首頌歌
那不是為了殷勤的贊美
也不為展現(xiàn)多么高亢的聲線
只因錯過了太多春夏
絕不能在秋天缺席
更不愿一再被冬天冷落和辜負
秋天是如此遼闊的一片暮色
而我也孤苦多年
此刻,偌大世界只剩兩個相知的人
但愿以這顆歷經淬火的心
在恰到好處的時序和殘余的篇幅里
像一道霞光,一片海浪
向你奔涌,并傾身
或者只是一個擁抱的姿勢
哪怕入懷的只是
一整夜冷雨,或一陣凜冬氣息
◎你是真實的
你是真實的
而我的眼前一片虛幻
這符合愛的調式
很多人最后都不明就里
但是我懂,于是深信
慢慢的,于迷霧中認準了方位
我不是悄悄地靠近
而是迅速、全部的擁有
再不貪奢繞樹三匝
只想加快腳步走進雪地上
那明亮的陽光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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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抓住疾馳的瞬息
從那柔美的光中獲得力量
我知道,美好總是稍縱即逝
如同時間悄無聲息
帶走我們引以為傲的一切
包括你的容顏,黑亮的發(fā)絲
你磁鐵一樣的肌膚
流水的語言,帶電的聲音
你絲綢一般的步幅
不是幻影,更不是幻覺
而是乘車就頃刻抵達的真實
真實就是生命,是溫暖
是全部愿望的默許
是走出那片虛幻,獲得重生
是脫胎換骨的涅槃
是一首活潑、直接的詩
如同落日入懷,擁抱所有幸福
◎選擇
愛的選擇其實少之又少
秋風吹過時,綠葉
停留的時辰已所剩無幾
但即使一秒,亦堪稱永久
也要比那些甘于墜落的枯枝
停留得真摯,它讓選擇
變得慎之又慎,在稀少中
堪比黃金,或更珍貴的神跡
我選擇了你!歲月讓許多
良品蒙塵,在耗損中
零落,聽不到清脆的聲音
花朵無端的開過,枯萎
什么都不完美,急急匆匆
回味時也不覺飽滿甜蜜
回聲總是空蕩蕩,寂寥深沉
我發(fā)現(xiàn)你時,在一幅畫里
孤獨者最神奇!發(fā)現(xiàn)之眼
在稀薄中,撿拾起燦爛遺珠
讓尋找變得真實而有趣
令失而復得不顯得滑稽
使每天清晨更加的生機勃勃
秋風只是掃蕩了輕飄贗品
留下稀少、牢靠、真實的愛情
質樸的無人問津,我捧著
你羞赧的臉頰,任憑它風浪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