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故鄉(xiāng)的月夜(散文)
夜幕降臨,窗外又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夜顯得特別黝黑。對面的高樓,從窗戶里零零散散地拼射出一些光,在雨中混沌?不開。
我有好久沒有看到月亮了,在一個四周被高樓遮擋的城市,月色也就顯得?彌足珍貴。如果沒有雨,月亮的銀光也會在霓虹燈的閃爍下,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關(guān)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白色的光從窗外瀉了進來,落在我的床頭,久久不肯離去。
于是,我想到了故鄉(xiāng)的月夜。想到千里之外,在月色照映下,綿綿的山,彎彎的小溪,碧綠的田野,小小的村莊傳來的犬吠聲。月下的村莊很美,典雅、端莊,就像一幅淡淡的素描畫,被月色洗滌得清澈而透亮!
有月亮的夜晚,我不會感到孤獨?。?它伴著我走天涯,我的目光始終被它牽引著。在深深的夜,我睡不著的時候,是它在我千緒萬縷的情感中,將思念故鄉(xiāng)的繩像抽絲剝繭一樣尋找出來。于是,故鄉(xiāng)又在我的心頭泛起。
我開始想起了月光下的小山村,它讓我度過了多少個快樂時光。任時光流轉(zhuǎn),我只在乎那一段歲月靜好。幾十年過去了,山一程,水一程,故鄉(xiāng)的月夜就像一壺香溢的老酒,時間越久,口感越濃。
我的記憶如百度般快速地搜索,故鄉(xiāng)月夜的畫面在我的眼前勾勒出來。一彎新月從港海山的樹杈冉冉升起,鳥停止了鳴叫,風止住了腳步,云蕩過了山的那邊,月亮像一條小船在空中蕩蕩悠悠,將銀色的光撒在綠色的田野上,那一條條阡陌小路屏住呼吸,靜靜地迎候它的到來。
此時,唯有村莊是動態(tài)的?。串門的、玩游戲的,大大小小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穿過一條條小巷和竹籬笆。村莊開始扭動,享受著淺淺的月色所帶來的濃濃的溫馨。
?歷史以來,文人墨客對于月亮賦予了大多美好的詩詞。此時此刻,躺在床上,我是渴望有一輪明月爬上我的窗臺。望著皎潔的月,我會想起更多的人和事??墒且淮未巫屛沂?,月亮逃離得無影無蹤。我的夢,在故鄉(xiāng)。故鄉(xiāng)的月在我心中驟然明朗。
我有好多年沒在故鄉(xiāng)好好享受濃濃的月夜,所帶來的愜意了。每次回去,都是寒意未盡,或者春寒料峭,我心中月夜一直停留在炎炎夏日,在村中廣闊的曬攤上。在老婆婆門前那一棵濃密的老樟樹下。
當月亮浸染著遠處的山,閃耀著山下的河,村里的孩子們扭著腚,光著脖子,從村莊的小巷哩哩噠噠,一個個踏上了村后的小石橋,頓時,在那銀白色的曬攤上,充滿了幼稚未脫的歡聲笑語,開始了“老虎吃豬、”“站瓜,”的游戲。
月光下的身影,在寬闊的曬攤上如一株株小樹苗,時而排列有序,時而雜亂無章。淺淺的銀輝在一張張幼氣未脫的小臉上歡快地蕩漾,靈敏的瘦小的身子就像朵朵繁星,圍著月亮,在曬場上自由不羈地奔跑和追逐。
夏天的夜,是屬于童年的孩子。沒有電扇,沒有空調(diào),沒有電視,只有曠野才能帶來無窮的樂趣。走出家門,月色照亮腳下的路,晚風吹干了身上的汗?jié)n,當月亮掛在了樹梢久久不動,它躲進了云層不探出頭,我們都會躉足企盼,耐心地等一位含羞的少女一樣,屏住呼息,睜大眼睛,靜待在這清幽的時刻。
故鄉(xiāng)的夏夜,?河水微涼。遠處的螢火蟲撲閃著綠瑩瑩的光,在田壟間穿梭。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狗叫,給沉沉的夜空增添幾份情趣。“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有多少醉意朦朧的、情竇初開的、天真無邪的故事在月亮低下演繹。其實,星光之夜,五彩斑斕,無任天空如何變幻,高高的明月才是夜色中的主角,一直默默地照亮前方的路。
?回想當年故鄉(xiāng)的夏月。月將雪白的光毫不吝嗇地撒在人間,給了黑暗中人們難得的光明;這光是那么柔和,不像太陽那樣有時熱烈得叫人煩躁,因而人們一想起柔情似水時,就將月亮作比;月盈月虧、月升月落、月里故事,又給人們提供了無限想象的空間。
喜歡在如水的月夜里,安靜的讀一些溫婉的句子,此時的時光如一闕青詞小令,而我和著淡淡的月光,種幾行詩,收幾枚字,一縷清風,一人靜,享受尋常光陰里的清雅和閑致,低頭,有淺香,抬頭,明月在心上。
我也喜歡在如晝的夜里,待所有人酣然如夢,趿著鞋,靜悄悄地來到室外,聆聽野外稻香。圍著荷塘感受間隙透出的薄薄微涼。
在月色的夜,捧一把明澈的光,撒在靜靜的荷塘里,靜聽花開的私語,看一枝枝爭奇斗妍,然后讓一朵朵娉婷的荷花種植在心間,共享夏夜的靜謐。陪著月,陪著花消除白天帶給的聒噪。
月亮的清輝在無聲無息地流淌,村莊也睡了,清冽冽的河流也睡了,還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爭執(zhí)著美麗的話題。故鄉(xiāng)的夜,在炊煙散盡后,如一紙小令,在月亮底下赫然成詩。有月的夜,多好!
故鄉(xiāng)的月夜,有我太多的回憶。清清淺淺萬穎之聲,在鄉(xiāng)村的曠野是如此的動聽。只有在月色的夜,它們的歡唱和我們行走在鄉(xiāng)村的小道上一樣,都那么具有詩意。
我懷念故鄉(xiāng)的月夜。它始終種植在我的心里,如今生活在城市多年了,只能留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文字以記之,將那已被剪碎的時光,讓我臨窗而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