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周末惠州行(散文)
一
妻子有兩個月沒有回來了,她所工作的廠,在上半年幾乎要瀕臨倒閉的情況下,下半年突然忙了起來,連一個月兩天的薪假也取消了。兩地分離,時間久了,不免多了一些綿綿的思念,盡管在視頻上聊聊天,微信上發(fā)發(fā)動態(tài),都不過是望梅渴罷了。我說,我下來看你吧,反正我的工作性質自由,在時間上可以安排。
妻子與我相隔的鎮(zhèn)上并不算遠,全程高速也就兩個小時。下去的那天是星期六,因為星期日有一天的時間可以陪我玩。吃過中飯我背了個工作包就出門了,好在離車站不算遠,步行半個鐘頭就到了。此時的車站正是淡季,來到購票窗口立即買到了從忠信至惠州的汽車票。侯車室里冷冷清清,沒有幾個旅客,車是從和平過來的,除了車上不多的旅客,然后在忠信站上了兩三個人外,車廂里還是顯得空蕩蕩的,比起逢年過節(jié)時,這旅途就舒坦多了。
上了車我才反映過來,我不應該買到惠州的車票,妻子的工作地在開發(fā)區(qū),在惠州車站還要坐公交。如果是坐深圳方向的車,在妻子的工作所在地平南站下車就剛好,這就省事多了。既上之,則安之。下了車再說吧!
第一次下惠州,本應該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車上高速,一路的顛簸,我那愛在車上睡覺的毛病又來了,瞌睡總會在這個時段不經(jīng)意來臨,再美的風景也執(zhí)傲不過它呀!
快到惠州時,我與司機說如到了站別忘了叫我呀,要是把我?guī)У酱髞啚尘吐闊┝?。車到惠州河南岸車站,已是下午四點多鐘。我在百度地圖搜索了一下,就在車站對面坐上了6路公交直奔平南。下了公交,沒想到此處荒蕪之地,郊區(qū)中的郊區(qū)吧,稀稀疏疏的廠房散落這里,對面還有一大片在建工地,除了一條直通深圳的水泥公路,放眼望去,塵土飛揚。工業(yè)區(qū)呢?我再一次打開百度地圖,原來此平南站非彼平南站呢?妻子說的是高速出口的平南站,兩站其實不在一個方向。我想不管怎樣先安頓下來再說吧!
我一路走走瞧瞧,找了一家公寓才給妻子打了電話。妻子問我怎么這么晚才到呢?我說早到了,正在忙住宿的安排呢。這家公寓離妻子的公司并不遠,所以我就選擇這家公寓走了進來。一個昏昏欲睡的少婦看到有客人來了,忙打起精神,熱情相迎,把住宿的條件介紹了一下,我選了一個單人套間,內有空調,電視,衛(wèi)生間,wifh,住宿一晚40元。辦了手續(xù)就安頓了下來。
客房在二樓,窗戶臨街,陽光充足,空氣清新,房間里一張雙人床上擺放著兩張干干凈凈的白色棉被,整個房間給人一種舒適,整潔的感覺。比較忠信的旅店實惠多了,象這樣有電梯,及房間的設式如此配套齊全,在忠信住宿一晚超過一百元的價格了,這或許就是城市競爭的壓力所導致的吧!
唉,累了,沖個涼,好好休息一下,再去迎接下班的妻子吧!
二
夜幕降臨,這郊區(qū)中的郊區(qū)就顯得更加冷清了,空蕩蕩的大街在路燈的照映下,將一個人的身影拉得特別瘦長,公寓的樓下,幾個靚仔在桌球旁廝殺得難解分,旁邊的一家露天燒烤店,兩個小妹邊吃著燒烤邊看得不亦樂乎,除此外再也沒有多余的人來湊熱鬧了。
我順著可口可樂公司旁邊的街道直上仲愷大道,昏暗的路燈下偶爾一兩個行人穿過。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在這僻靜之地,不免使人心生恐懼之感。妻子加班到八點半,我走到她廠門口時,剛好八點。工業(yè)區(qū),除了上下班,其余時間,街道死一般的寂靜。一個擺賣水果的攤子在妻子的廠門口,就等著八點半下班的工人光顧呢。
與妻子回到公寓已是九點多了,妻子望著如此舒適的環(huán)境,緊緊地抱著我,小別勝新婚,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都在此刻默默地融化。首先是各自打量誰瘦了誰胖了,誰的皮膚變白了,誰的又變黑了。就算是表面的笑侃也掩視不了彼此內心的關懷,這就是夫妻,累了有個肩膀靠靠,苦了有個人對你傾訴。
接下來我們就規(guī)劃著第二天出游的路線了。妻子傻乎乎地在惠州呆了幾年,卻對這里的景點抹黑一天星,不像我無論到了哪,先玩夠再說。久聞惠州西湖風景秀美,可與杭州西湖媲美,我對妻說,明天先去西湖吧,惠州標志性的景點不得不看。
道不完的離別之苦,訴不完的衷腸。不知不覺夜己深了,倦意來了,關燈睡覺!
三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太陽的光線穿過窗戶直照到我們的臉上,睜開朦朧的眼,外面已是人聲鼎沸,車來車往。起床咯,準備出發(fā)。
還好,今天陽光明媚,氣候和暢,正是出游的好時節(jié)。妻的妹妹在河南岸開了一家時裝店,妻說,先去她那兒吧!到達河南岸市場,此處人山人海,各式攤販把市場街道的兩旁占得滿滿的,叫賣聲不絕于耳。我倆好不容易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市場偏僻一隅,小姨子的時裝店赫然地擺在面前。小姨子不在店里,小外甥一個人坐在店里看電視,他說他媽剛出去買菜了。
大概時裝店不在繁華地段,一上午只看到兩三人光顧這家小店,都是試穿,討價還價,倒沒有看到一個人成交。磨破嘴皮,笑臉相迎,做生意也不容易呀!
小姨子的老公在深圳開公司,一個人帶個小孩經(jīng)營著這家時裝店,比起妻子還是強多了,可以照顧小孩,維持生計還是綽綽有余。
剛下來的時候,匆匆忙忙地穿了一雙皮鞋,經(jīng)過昨日與今天在街上的行走,我才后悔沒穿雙休閑鞋來,腳有點隱隱作痛。我與妻子來到市場的二樓,這里面隔著一小間一小間鞋鋪,琳瑯滿目的各式款鞋擺滿貨架。挑一雙休閑鞋為下午的游玩做準備吧!
大凡男人都怕與女人同上街吧,總為一點小利斤斤計較,這家看看,那家瞧瞧,妻子嫌不是款式不滿意,就是嫌價格不合理。走到最后一家時,我正看中了一雙,準備買下來時,小姨子給妻子打來電話說樓鞋的質量較差,要在一樓買。唉,跟著女人上街就是麻煩,妻子聽了小姨子的話又拽著我下了樓。不就是一雙休閑鞋么,至于嗎,昨晚妻子也是,就為了省一塊錢的摩托車載客費,與對方討價還價。
下了一樓,鞋店不少,心情的不快,再也無心去挑選了。忍著疼痛的腳悻悻不平地回去了。妻子看到我不高興了,又一個人上樓乖乖地把那雙鞋買了回來。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無聊地打發(fā)掉了,就準備下午的西湖游吧!
四
下午,我倆早早地在小姨子店里吃過中飯就出發(fā)了。踏上大街,與昨天的平南相比,真是天壤之別。鱗此櫛比的高樓大廈,大街上車輪滾滾無不顯赫這里的繁華。
車到平湖門站,一幢高大的門樓映入眼前。下了車,跨過對面的馬路就是西湖了,湖水碧波蕩羕,遠山含翠,湖岸,樹影婆娑,游人如織,好一幅西湖美景。我和妻子步入平湖門,這是一座引入湖中的小島,道路兩旁紅花掩影,芳草萋萋。樓臺、亭閣,雕龍畫棟,無不把這小島點綴的柔和美麗。
憑欄處,遠處山的寶塔直插云霄,我仿佛回到當年的西子湖畔,好象遠處的塔就是當年的雷鋒塔,十五年前的情景歷歷在目:當年,我從她家出來,一個人茫目地走在大街上,佇立在信訌河邊,望著奔流的河水,我知道它會流向鄱陽湖,流經(jīng)我的家鄉(xiāng)。而我卻不知道又該流向何處呢?我來到火車站,卻陰差陽錯了買了張至杭州的車票,就這樣來到了西湖邊。一個人失神地走在蘇堤上,無心去留戀這里的美景。當年的雷鋒塔早己不復存在了,但對面的山上還有一座塔矗立在那里。白素貞,許仙……一段恩愛的婚姻卻被法海硬生生的拆散。此刻我不正如許仙一樣的心境么!唉,扯遠了。
只是我比許仙堅強,沒有心灰意冷,獨守青燈,整天敲打著木魚。如果是這樣,也不會有今日的惠州西湖游吧!妻子挽著我的手,依偎在我的身旁,那些陳芝蔴、爛谷子的事就莫多想了,身邊有一位呢,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我很快回過神來,拿起手機跟妻子說:來,拍一張,按下快門,拍下這水乳交融的留影。彼此交換著手機,一個個鏡頭都把最精神最燦爛的面貌留給對方。
望著這山輝川媚,誰的心情不會舒暢。秋水伊人,風月無邊。湖面上,小船在靜靜地飄蕩。妻子說,我們去劃船吧!我和妻子來到平湖與豐湖之間的圩堤上,呀,這里真象杭州的蘇堤。想到惠州曾是蘇東坡被貶的地方,此西湖與彼西湖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她們與蘇老先生有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呢,就不得而知了。
我和妻子租了一條小船,登上小舟,慢慢地向湖心駛去,湖面的微波沖擊著小船左右幌動。這是一條二人腳踏小船,腳停了,小船也會停下來在湖面打轉。在兩人座位的中間有一個調節(jié)方向的把手,分左中右三個方向。簡單的構造和操作方法,第一次劃的人也能劃得順順當當。望著妻子高興勁兒,臉若桃花,猶如幼雅未脫的少女,佳人知己,紅顏相伴,此生足矣!“水光澎滟情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沫總相宜”,懂得欣賞就是風景,懂得浪謾才是婚姻的潤滑劑。錯過一段風景還可以回來,錯過一個人就沒有下次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艘艘游船在來回地穿梭。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年輕的情侶,在游船上開心地劃著,不時地拿起手機遠望群山,近看樓臺亭閣拍下著一幅幅美麗的風景。我相信這游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在享受這一幸??鞓返臅r刻。
不知不覺太陽已落山了,一道殘陽鋪在湖面上,落日的余輝映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顯得此時的西湖更美。置身畫中,我在看岸上的風景,而岸上的人在看我,這是最美的時刻!當水面泛起一陣陣漣猗,看著依偎在旁的妻子,感覺幸福緊緊地把我倆包圍。我在想,當我們欣賞美景的時候,我們又何嘗不是風景的一部份!
上岸了,我對妻子說,信步走走吧!我倆沿著曲曲折折的河堤向豐湖慢慢地走去,游人漸漸少了,相比于平湖那熱情而調動的美,豐湖猶如一個矝持的少女,靜靜地躺在這里,沒有過多的夸張和修飾。湖邊綠映夾小道,曲徑通幽處,山與水作伴,水和山相輝。山的靈氣和水的秀美似乎融合的恰到好處。我倆沿豐湖一圈走上了大街天色已黑了,也感到累了。街上的流光溢彩再慢慢欣賞吧,先搭車回去填包肚子再說,我只想說一句,西湖,再見,你會永存我的記憶中。
回到住地,已是萬家燈火。我與妻商量好了,妻答應明天請一天假,再陪我玩一天。
五
在西湖邊有一座山,叫高榜山。當?shù)厥忻裾f,來了惠州沒上高榜山不算真正到了惠州!高榜山就像一群淘氣的孩子,手挽著手站成一圈。就這么一圈,中間的洼地儲備了豐沛的綠水,笑盈盈的,豐姿綽約地躺在高榜山的懷抱。
是日,暖暖的陽光剛剛爬上窗臺,我就迫不及待地推醒妻子,準備向高榜山下那一處神秘的湖泊地之行。
匆匆吃過早餐,然后繞過昨天游過的西湖,高榜山就佇立在眼前。山陡峭,巍峨挺拔。一條公路就像一匹灰色的布從山腰飄了下來,有三三兩兩的游人推著自行車上上下下。妻告訴我,想看那一處被高榜山圈住的湖水,必租輛自行車。別看眼前的公路坡度如此陡峭,上去了沿湖公路很平坦,踩著自行車才可以欣賞湖水的全貌。
我倆租了兩輛自行車,登上了高榜山腰,卻被一汪清澈的湖水震撼住了。她有一個嬌艷的名字——紅花湖,她的形體就像無數(shù)瓣紅花貼在一起,在高榜山繾綣纏綿。似天池又不像天池,周圍群山起伏,環(huán)湖公路猶如一條長長的絲絹帶,曲曲折折,輕盈地傍著紅花湖舒展著,從容地引領著游人觀賞這一迷人的景致。
沿著這一條盤湖公路,我倆踩著自行車,時而并列而行,時而一前一后,抬頭見山,低頭見水。山頂,白云繚繞,天空與紅花湖的水一樣,澄清碧藍。山是剛毅的漢子,水是嫵媚的女人,大自然有了山水的交融,就像人類有了男女一樣,和諧而賦有情趣。無數(shù)個湖汊使盤湖公路時不時書寫著S字母一樣,讓游人急剎車。每一個湖汊上面就是山岥間的分界線,有潺潺流水撞擊著山澗的嶙峋怪石,發(fā)出錚亮的響聲,然后流入湖中,所以湖水才會長年累月的充沛。
湖,并不大。由于湖汊較多,盡管踩著自行車,繞湖一圈卻要花上半天時間。每騎一段路,都有供游人憩息的地方。每一憩息處,都是一獨立風景。有小店,有飲茶,有小吃,燒烤。每一處都是最佳看山看湖的地方。自行車踩累了,我和妻會停下來,倚靠在湖邊的柵欄,或坐在湖邊的石凳上,喝著檸檬汁,享受著這一靜謐時光。因為不是節(jié)假日,所以游客并不多,這里遠離了鬧市的喧囂,沒有了環(huán)境的污染,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清新。湖水很深,依稀可以看到魚兒在豐茂的水草在底下自由地游。這里沒有萬綠湖的廣闊,沒有千島湖的浩淼,但有著它們一樣的秀美,如小家碧玉躺在高榜山的懷抱。湖中也有小島,綠蔥蔥的小島羞怯怯的,只有靈捷的小鳥撲扇著矯健的翅膀與它竊竊私語。婀娜多姿的紅花湖在綿綿的群山包圍中輕歌漫舞,湖上的枝繁葉茂又如一雙雙男人有力的手臂揮動著,為它喝彩。
妻靠著我的肩,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完全陶醉在這層巒疊翠,湖水悠悠的風光中。抬頭望著伸入天際的高榜山,它又是怎樣的仙府洞天呢?由于時間的關系,我與妻只好下山,只能期待下一次的高榜山之游吧。
周末兩天的時間,雖然倉促,卻讓我終生難忘。當我與妻子告別那一刻,我看到妻臉上泛起的紅暈,看到依依惜別時的不舍,惠州的風景很美,而我倆又何嘗不是彼此間的一道風景,相互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