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游“天峽”(散文)
天峽距縣城57公里,地處岳西縣河圖鎮(zhèn)境內(nèi),景區(qū)占地14平方千米,最神秘的是,它在北緯30°上。
從高速公路到“天峽”,下車就是假山流瀑,門口風景已然美醉。群友三五成群,匆匆趕忙登山。
峽谷全長約10公里,落差達800多米,地形復雜、陡峭,幽深莫測。我對自己根本沒有信心,接受了銅鑼寨教訓,我已不是20年前的我,欲上不得,欲罷不能,騎虎難下。
還是愛人活脫,正當我對導游圖一籌莫展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停車場有車直達峰頂。有車就好,票價不論,我們抓到了救命稻草,頓時心花怒放。30元換得了春風得意,爬高上低,轉(zhuǎn)彎抹角,繞了十幾里山道,司機把我們舒舒服服載到谷頂,大家雙贏。足踏一塊極大的平地,不用吹灰之力,我們輕輕巧巧的把群友落在下面。
身邊的人摩肩擦踵,一個接一個廣場舞跳得不知多么帶勁,伴奏音樂震耳欲聾,吸引了許多人圍觀。我和愛人都很興奮,一會兒笑看別人,一會兒又被別人笑看,我倆到處拍照留念,有張以狂草“天峽”頑石小品為背景的合影,成了我的至愛。
置身天峽,遠眺明堂山隱隱約約,那里是大別山著名勝境,我看那突兀的主峰,就像一朵含苞的菡萏在空中亭亭玉立。民間戲稱天柱山是公皖山,把明堂山稱為母皖山,不知道與漢武帝有沒有干系?不管公母,反正它倆是安徽省之所以簡稱“皖”的源頭。
我居高臨下,放眼四顧,天峽的主題,應該說還是映山紅。大觀園突出的是馴化過的盆景,而這里一律都是野生品種,意趣不同。
群友在山下往上爬,我倆放棄坐滑道下山,此時我渾身有勁,有把握徒步十里花廊親吻大自然。
花,花山;人,人海;山脊山腰,五色繽紛。我沐浴春風,在花的世界里流淌,在人的潮流中瀠洄,姹紫嫣紅,令我目不暇接,一路拍攝,只是顧此失彼。我們緩緩下階,沿著水泥臺階時行時歇,接近半山的時候有一段長長的慢坡,我們沉浮在紅艷欲流的在花叢里蹚到了觀景臺旁的長廊,有許多人在此小憩,我們也在簡易靠背上坐了下來,喝著水,甜絲絲的;吃著干糧,香噴噴的;呼吸新鮮空氣,清爽爽的。
我們在這里偎紅依綠,心蕩神怡,拾級登上觀景平臺,盡情拍攝,然而,面對遠遠伸向涼亭的一路花海,卻遙不可及。因為時間和體力等干系,我們只能在觀景臺上瞪眼俯視,不能給十里花廊劃一個完美的句號,無奈地割舍下山。
天峽的山谷彎曲深邃,路,陡了起來,愈來愈陡,以至于不見了水泥路,我們踏著碎石塊鋪就的臺階,在林間一步一步往下挪動,先前在長廊的愜意慢慢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下到一個交通“樞紐”處的時候,山溝里岔道交錯,還有一個滑道站臺。風景是飽覽過了,人卻落伍了,我們周圍早就沒有群友。于是又想以那個老套路賺時間省體力——滑降下去。這一回,如意算盤打錯了,要想坐滑道,得需要上山頂去買票,弄得我倆哭笑不得。等著我倆要用腳步去丈量下山之路到底還有多長,鬼才曉得!好在眼前是條木板棧道還算平坦,我們就抓緊追趕隊伍。
慢走緊走還帶小跑,青山綠水不再抬頭看了,山澗淙淙的流水,陪伴著我們“咚咚咚”的腳步聲在耳畔縈繞,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到了一個平臺,萬綠叢中一道瀑布從對面山崖飛流而下,雪白的水簾夾在翠綠的林間,飄灑在灰褐的懸?guī)r上,傾瀉到谷底深潭里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扣人心弦。我再也不能熟視無睹了,無論如何也得駐足觀展——不看不行,忍不??!這里是“九連環(huán)瀑布群”,還有青龍瀑、珍珠瀑、天熊、銀蛇、仙鷺瀑等等,都來不及問津。
棧道不知什么時候沒有了,又成了坑凹不平的碎石塊臺階。路邊立一木牌,指示周邊景點。
“巨石谷”,據(jù)說500M長,石頭大小不一,有的在山邊、有的在水中,站立、坐臥,奇形怪狀。天峽本身就是溝里有溝,谷中藏谷,不足為怪?!熬叛玖帧辈恢獊碛?,不敢望文生義。至于“魚印石”,據(jù)云系溪水長期沖刷,石上形成魚的印跡,如同化石。
這些景點近在咫尺,雖有天工巧作,可我沒有時間養(yǎng)眼。造物主就是如此,雖說宅心仁厚,為人造福,但也不乏惡作劇制造矛盾,偏讓你美中不足,不得稱心。譬如游山玩水,年輕的時候有體力卻沒有條件,擁有的時間要拿去喂養(yǎng)工作;等到年歲大了,時間屬于自己支配了,卻丟失了體力,還是個“沒有條件”。試想,沒有矛盾,大千世界豈不成了一潭死水?生發(fā)矛盾,就是造物主蓄意而為的萬物平衡,是所謂對立統(tǒng)一的法則,事物永遠不得飽和,就得不停地變化充實,是偶然之必然,變化之穩(wěn)固。無論多么勾魂攝魄的凈地,只讓你有一眼之緣,便覺著眷戀不舍,要是一旦成天都泡在那里,就會不但變得寡淡無味,而且會使你分秒難熬。
萬能的造物主是英明的,再好的地方,一個人也無需固守不動,再好的物件,一個人也不能總抓不放。又過了一座橋,我們到了碧玉潭,名不虛傳,這里潭深水清,一碧如洗。
繼續(xù)趕路,我已經(jīng)兩腿僵硬全身發(fā)軟,步履維艱,時間不容我們耽擱,既不知出口還有多遠,又不知被群友落下了多少距離,路過一個帶有美人靠的木構(gòu)敞亭,頭也不回的不敢停下休憩,依舊高一腳底一腳趕路,終于跌跌撞撞看到了滑道終點站。
這里是兩道山澗的合流處,所以叫作“雙龍匯”,相信離出口不會很遠了。過了百歲檵木林,過了胖瘦過道,又過了“三義石”……
慌里慌張趕到省級保護樹種“三尖杉”,一眼瞟見了前面有“黃帽子”(群里人這次統(tǒng)一的帽子)晃動,簡直比喝鮮湯還痛快,懸著的心,立馬平靜下來,不用再追逐了,看著別人在吊板上游戲,我放緩腳步慢慢喘氣,據(jù)說這里有6700萬年前古老的被子植物——銀縷梅,類似“植物活化石”,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可惜,我沒有看到。
元氣恢復得很快,過了一橋,便來了精氣神,左邊的河道突然放寬,右邊的觀光停車場也非常開闊,我們出了溝壑叢林,眼前豁然開朗。
往前幾步,就到了天佛山邊。此山因山體像大肚彌勒佛而得名,當?shù)剡€流傳著一個佛祖懲治庇護眾生的故事。山腳水域叫作“天佛湖”,岸邊還有一個所謂“天龍洞”,篆體,不知就里。
到了天佛湖浮橋,兩岸蓊蓊郁郁,一橋橫臥碧水之上,山瀕水靈秀,水依山出色。橋上人頭攢動,橋下波光粼粼,夾岸杜鵑怒放,綠叢中鮮紅點點,說詩便詩,説畫即畫,我的心境就是醉詩醉畫。
過橋百十米,是一道人工滾水大壩,天佛湖水飛珠碎玉,翻滾而下,棧道口頭立一標牌——迎客瀑布。
是的,我明白了。這里本是天峽東大門游客入口,我和愛人是自上而下,反其道而行,不一樣的方式,一樣的結(jié)果,也可以說和群友是殊途同歸,這樣想著,就到了出口。
繁花似錦的長廊,葳蕤秀麗林木,峭壁林立峰巒,滾滾而下的流泉飛瀑……統(tǒng)統(tǒng)都被我們甩到了后頭。我和愛人花了三個多小時,拼老命征服了北緯30?的天塹巨壑,痛快地做了個追尋“青春尾巴”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