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柿子紅了(散文)
秋風,不緊不慢地吹著,吹黃了稻穗,吹空了原野。秋葉,瀟瀟灑灑地飄落,有的落入泥土,有的被吹向遠方。吹呀吹,飄呀飄,不知不覺間,那些原本青翠欲滴、綠蔭如蓋的樹,有些就變得衣不蔽體了,還有些直接就變成光桿司令了,連一片遮羞的葉子都沒留住,枝是枝,椏是椏,露筋露骨,慘不忍睹,在蕭殺的寒風中瑟縮著。天,藍得出奇,沒有半絲云彩。這個時候,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可愛的柿樹最榮耀的時候。它雖然同樣沒有留住漂亮的外衣,只剩下赤裸裸的枝條,但它留下了足以向世人炫耀的自己的豐碩果實。在湛藍的天幕下,遠看,光禿禿的枝椏上紅彤彤的一片,象一片祥云;近看,樹上像掛滿了一個個小小的紅燈籠,喜氣洋洋。紅紅的柿子,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通明透亮,悄然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幽香。這鮮紅的果實,這淡淡的幽香時不時的引誘著不少鳥兒前來觀賞、偷食。
趁著主人不在,小小的麻雀飛來了。麻雀好象是沖著柿子的幽香而來,只見它在樹枝上“唧唧喳喳”飛上落下,非??旎睿袝r高高的站立枝頭,有時又調(diào)皮地躲在柿子中間,東瞧瞧西看看,一幅悠哉游哉的樣子。但卻不見它啄食柿子,象是被柿子的幽香所陶醉,忘記了饑餓,忘記了食欲。黑羽毛、黃眼圈的八哥也不甘落后,看見麻雀在柿樹上興高采烈的樣子,于是飛快地前后左右盤旋一周,在確保附近沒有人的情況下悄然落在柿樹枝頭,挑中一個熟透的柿子,狠狠一啄,一邊吞咽一邊四處警覺地張望,發(fā)覺沒有異常,又是狠狠的一啄,一邊吞咽一邊張望,如此反復,一幅餓死鬼下山的樣子,仿佛十天半個月沒吃過東西。最有意思的是其間有兩只比較大膽的八哥,可能是它們認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它們落在樹上站穩(wěn)以后,快速的啄了幾口柿子,接著便不約而同地跳到同一根枝條上,慢慢靠近、靠近,然后便肆無忌憚地親熱起來,并且嘰哩咕嚕說起了悄悄話。事畢,兩只八哥各自抖了抖羽毛,又快速的分開,抓緊時間吃了幾口后又戀戀不舍地飛離枝頭,落在附近的屋脊上朝著柿子樹張望,一幅心有不甘的落寞。白鹡鸰生得小巧玲瓏,形象皎好,它們極象那些膽小的小姑娘,看見紅艷艷的柿子饞涎欲滴,既想吃幾個解解饞又怕被人看見,因此只好瞅個空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落在柿子樹上,對準一個熟透了的柿子,三下五除二連啄幾口,一個柿子便被吃掉了一半,接著便在樹枝上理一理喙,然后向同伴招呼一聲,快撤,眨眼工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幾種不知名的鳥兒,它們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警惕性非常高,安全意識很強。它們都是強忍食欲在確保非常安全的情況下,象搞突然襲擊似的,呼嚕一下,飛到了樹上,慌慌張張啄食幾口,又呼嚕一下飛走了,看得人眼花繚亂。
作為一個業(yè)余攝影愛好者,這紅彤彤的柿子,這藍盈盈的天空,這各色鳥兒,這景致,非常難得。為了不驚動它們,抓住機遇,拍幾張鳥片,于是我躡手躡腳從家里拿來相機,遠遠的躲在一扇窗戶后面,我把窗戶用深色的毯子擋住,我在毯子上撕開一個鏡頭大小的洞,把鏡頭悄悄的伸出去,屏氣凝神,不敢弄出半點聲響,就連相機的高速連拍模式我都不敢用,生怕驚擾了可愛又膽小的小鳥。縱使這樣,那些鳥兒也還是非常小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從來都不會在樹上多做停留,象做賊似的啄了幾口柿子就無限留戀地飛走了。有時我還沒有對準焦就不見了它們的蹤影。就這樣堅守了幾天,也就拍了幾張拿不出手的圖片。當時我就想,鳥兒為什么這么膽小,為什么這么怕人?連在高高的樹上吃個柿子也這么小心謹慎,也這么偷偷摸摸,提心吊膽。看來,是人類對它的傷害太深了。曾記得,三年困難時期,為了人民的健康,為了糧食不被麻雀糟蹋,國家曾明令把小小的麻雀歸入四害其中,可憐的麻雀和老鼠、蒼蠅、蚊子一樣被列入黑名單加以滅殺,那時,麻雀被消滅得幾乎絕了種。后來,人們生活得到了改善,有些人又想方設法吃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山里跑的,使得那些動物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人類。
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人們逐漸增強了愛鳥護鳥保護有益動物的生態(tài)意識,我相信,在不遠的將來,人鳥共家園的和諧情景一定會出現(xiàn)。
玩童老師寫得非常傳神,而且點明了主題。特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