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春回大地燕歸來(散文)
春節(jié)前一天晚上,你回到家,開心地告訴我初五下午再回去備班,五天假呢,五天假!
聚少離多,為了這個舉國歡慶的盛大節(jié)日,你爸爸和你攢了兩月的假。
正月初一登高寓意“新的一年步步高”,因為新聞里看到有些地方爆發(fā)瘟疫的信息,全家人慣例登山活動被果斷取消,預感到災難將至的我們,中午去藥店買了醫(yī)用口罩。
夜幕降臨,我接到你奶奶的電話,說剛要吃飯,你接到單位緊急電訊,要火速歸隊報到。
“孩子這是要上戰(zhàn)場啊,我要去送送他!”在我心急如焚的語氣中,你爸爸拉著我趕到你的面前。
記得你十四五歲的時候,放下書本的我轉(zhuǎn)頭憐惜地問旁邊的你:“如果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你怎么辦?”你毫不猶豫地笑著秒回:“我去拯救世界?!?br />
這一天竟然真的來了,你毅然決然地穿上藏藍色,一個銅墻鐵壁般的男子漢形象,站在我的面前。
柔腸百轉(zhuǎn), 你搖下車窗,面似平湖地笑著說:“回家吧,沒事的,說不定值兩天班,我就又休假回來了?!?br />
我關(guān)注了那么多新聞,你對我說了兩遍“沒準值兩天班我就又回來了”……? ? ?
一月二十七日晚上,你知道我的人脈廣,問我能不能找到大白菜資源,單位急需。
很快,萬能的朋友圈就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毫無準備的人們措手不及,你值班時的口罩是自備的,當時人們來去還是自由的。我和你討論白菜和家里口罩很多的問題,你說:“媽媽,你和爸爸既不能給我送過來,我也不能回家去取。”
血溶于水,心有靈犀。?
病毒攜帶者是未知的。我們都不清楚誰攜帶、誰會感染誰。你既不能把這未知的危險帶回家鄉(xiāng),我也不能讓家鄉(xiāng)未知的危險侵蝕到你,我們都不能成為移動的傳染源,否則,都將會成為不能饒恕自己的罪人。
二月一日,聽你說單位將每天為每個人提供一只口罩的消息,成了那一天中我最開心的事。
媽媽熱愛讀書,然而“最新的傳染源”和“瘟疫對國民經(jīng)濟影響這樣的話題”,都是你首先跟我談起的。這讓我很欣慰,說明在你的心里,裝著國事、家事、天下事,好男兒就應該志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不是僅僅因為生才活著。
值了二十二小時班的你,在二零二零年的第一場雪后的凌晨,發(fā)了一個視頻:“還有一百二十分鐘,我終于可以下班了?!?br />
我想起顧城的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你還是個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好多同齡人沒有走出校門呢,好多同齡人居家感受著舉國團圓的天倫之樂呢,你頭頂?shù)膰眨呀?jīng)閃爍著少年的壯志與愛國的責任,這場災難會讓不諳世事的你瞬間長大,媽媽很欣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和同事們只有一身藏青藍,只有一枚口罩,憑正氣裹身,穿行在大眾中央,維護平安。
基辛格在《論中國》里說:“中國人總是被他們之中最勇敢的人保護得很好?!?br />
如今,舉國上下,最清楚危險的人,都站在了危險面前。
災難是一塊試金石,也是一面照妖鏡?!皞惒始词箤χ?,也能作畫,”非常時期,響應國家號召的人占了大多數(shù),苦中作樂的人們,即使站在沙丘,也能開墾出一片花園,豐盈自己,潤澤他人。
醫(yī)生、警察、政府工作人員、記者、清潔工……鄉(xiāng)村干部以及各階層志愿者,都在風雪中,以自己鮮活的生命為代價,保護著同胞,保護著心愛的家園;有的人捧出省吃儉用的資金支援抗瘟,即使宅在家里也是為國家做貢獻……卻依然有人對他人的無私奉獻無動于衷,為了一己私欲,無視做人的底線,拿自己的生命和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文化是什么?梁曉聲說:根植于內(nèi)心的教養(yǎng);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別人著想的善良。
生與死,覺悟之間;善與惡,一念之間,人窮不可怕,可怕的心窮。“與善人居,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鄙咝恢雷约河卸?,結(jié)有道之朋,斷無義之友。
二月十三日,得知你被調(diào)到了離疫情更近的地方。百感交集后我捫心自問: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去,那就是別人的孩子去,誰的孩子不是孩子呢?面對領(lǐng)導的信任,孩子,照顧好自己的同時,勇往直前!
否極泰來,最猛烈的風雨過后,最美的彩虹橋架在最晴朗的天空;最黑暗的夜幕之上,閃爍著最亮的星星。
熬過這場災難,我們都是英雄。
以前我經(jīng)常開玩笑說“我們沒少給出租車做貢獻”,你總是想家,以前差不多一周半月就往家里跑。到現(xiàn)在為止,你已經(jīng)四十天沒有回家了。
孩子,分別的時刻過于匆忙,我沒有來得及擁抱你。此時,愿明媚的陽光驅(qū)散人間災難,愿所有的離別都指向團圓。??
“一夜東風起,萬山春色歸?!贝揭咔橄?,我們不負韶華,共赴春光。
《我只要家的平凡》
(一)
時光輕柔如羽
心卻不能似音符悠揚
文字濃縮成詩
思念綿延百里
常憶那神圣的國徽
莊嚴著稚氣的臉
幻想可怕
亦或是現(xiàn)實更加可怕
獨在他鄉(xiāng)為異客
有沒有人
讓你不孤單? 護你平安
涼皮的香? 蛋糕的甜
從人家的窗子里飄來飄去
你的小母親
度日如年地刷著新聞
從月缺到月圓
(二)
為了這個年假
我們做了兩個月的準備
突如其來的災難
讓團聚的光陰
縮水成兩天
軍令如山
牽腸掛肚的心
在華燈初上的夜晚
把步履匆匆的你追趕
搖下車窗
你鄭重其事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也許我只是歸隊值兩天班
就回還
此地一為別
勤奮的筆耕人
撒字難成篇
一枚口罩
一身藏青藍
和一腔正氣護體
你就把我們擋在身后
勇敢地站在危險之前
宅了很久的人們
許了很多的愿
有人想去上班
有人想去飽覽錦繡河山
有人想饕餮大餐
而我
只要家庭圓滿的平凡
*這篇文章真正寫出的時間是二月十四日,馳援武漢的醫(yī)療人員已經(jīng)回家,我們團聚的日子也將為期不遠。九五后的孩子,經(jīng)歷這場考驗,必將快速成長,這將是一筆難得的財富,我為能有這樣自律的孩子感到驕傲。
會載譽歸來,合家團聚!
春天到了,柳綠花紅,經(jīng)歷風雨洗滌的燕子飛回來了,祝福全家團聚登高望遠在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