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S77項目隨筆(雜文)
《我深愛這片土地》
2015年初春,沙特項目部中標大三維石油勘探項目,這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奮的大好消息。在目前石油勘探市場極其低糜的情況下,公司能夠從新項目獲取利潤為大多數(shù)待業(yè)在家的職工發(fā)放福利,是與項目領(lǐng)導在市場開拓方面的努力分不開的,公司上下群情振奮。
作為人事經(jīng)理,展勇還兼管設(shè)備庫房?!皼]有什么特殊情況的話,你就在這呆著吧?!眱赡昵邦I(lǐng)導的話言猶在耳。日常除了與小隊提供急需人員、檢修舊車輛,工作環(huán)境不能不說安逸。當把所有舊車輛檢修完畢,把所有舊營房車翻新噴涂完畢,把所有新營房安裝固定好空調(diào)后,他終于松了口氣,他該休假了,來到領(lǐng)導辦公室辭行。領(lǐng)導語重心長地問起了工作:“怎么樣,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最近我們中標了新項目,需要你這樣有能力有經(jīng)驗的人支持呀。野外條件艱苦些,有什么想法可以說出來,你看我這里也有壓力呀,一方面讓消減人員,一方面又安排人員進來。S77項目是公司領(lǐng)導尤為重視的項目,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希望你能在人事管理和后勤管理方面出把力??!”
“感謝領(lǐng)導信任,個人沒有任何意見,尊重領(lǐng)導安排?!睂⒔烀恼褂潞?nèi)外奔波30年了,如果說這些年來有所收獲的話,就是對工作極其負責、從不推諉。如果說在別的項目結(jié)束后能夠順利來到沙特,就是因為以前和領(lǐng)導共事并贏得信任,這信任勝過千言萬語的表達。他知道公司上下八成員工待崗待業(yè),只領(lǐng)到可憐的維持生計的費用,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是不可能給領(lǐng)導提條件的。當然領(lǐng)導也不會忘記他的付出和努力。
一個月不到的假期結(jié)束后,展勇回到工作兩年的設(shè)備庫房收拾整理物品,準備奔赴新工區(qū)。這天下午,從機場來到辦公室所在地,打開豐田吉普車門,小狗“夠意思”很警覺地早已急切地分辨是誰到來,看到展勇,怔了一下,之后撲上前來,用鼻子仔細嗅著他的氣味,確認是跟隨兩年的主人到了,放心地用頭蹭了蹭他的腿,興奮地在院里跑了起來。這可愛的小狗跟隨展勇每天走過多少孤單的路,數(shù)過多少寂寞的夜,帶來多少快樂難以計數(shù)。有一點敢確認,展勇是永遠不會忘記它的。
展勇來到食堂,問廚師是否喂過小狗,并囑咐以后也絕對不要忘了喂它,因為“夠意思”是一名忠誠的衛(wèi)士。廚師不住地點頭:“請您放心,不會虧待它。”
“夠意思”是一條母狼犬的兒子。說起他的媽媽,這里還有一段故事。
“夠意思”的媽媽跟著我們一起生活5年了,我們每天定時喂它肉食飯菜,它也習慣了跟著我們遛彎,晚上看著偌大的庭院,有一點動靜就叫個不停。早晨六點前腳和嘴巴撲地,好像作揖一樣迎接主人打開門出來。唯一一點就是絕對不進屋,不上車。兩年前,由于施工要求我們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塊區(qū)域,所有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一節(jié)營房車?!皦蛞馑肌本褪遣豢仙宪?,躲得遠遠的。無奈我們只好留了一盆水和肉食走了。也許它認為為主人看家護院、盡忠職守是它義不容辭的責任。一周后,當我們再次返回,準備拉走最后一節(jié)營房車,50多度的溫度烤得營房車鐵皮像著了火??吹健皦蛞馑肌钡膵寢屌吭跔I房車下,可憐地望著我們無力站起身,我們十分憐惜地把它抱上車帶走了。
來到新營地,我們給它喝清涼的冰水,給它吃新鮮的牛肉和骨頭,它終于露出了笑容。第二天早晨起床,我想象著“夠意思”作揖的樣子,滿是欣喜地打開門,沒有發(fā)現(xiàn)它。彎腰看營房車下面,“夠意思”的媽媽直挺挺冰涼躺在地上。原來它堅持一周下來,就為了等我們回來,有個交代。為了紀念它,我們把小狗續(xù)稱“夠意思”。
也許有靈性,也許有共鳴,也許有預(yù)感,整個夜晚小狗都在營房車下徘徊。第二天一早當展勇收拾好行李打開房門,小狗警覺又賣萌地匍匐在門前,迎接主子新的一天開始。它怎能知道這是主人最后一次撫摸它了,它永遠也不會明白,主人為什么會拋棄它,主人到底去了哪里,也許它會用一生等待。
展勇關(guān)上車門的瞬間,“夠意思”急切地用雙爪抓撓著越野車門,瞬間失落感重重擊打著展勇的心靈,眼中有濕熱的東西涌出。
人世間的感情不過如此,有多少友誼能超越狗對主人的真誠。
接替展勇工作的是個年約55歲的人,高大瘦弱的個子,歷史的滄桑寫在花白的頭發(fā)上。曾經(jīng)在也門工作過,由于也門戰(zhàn)亂項目中斷,已經(jīng)在家待崗多年了。孩子在加拿大讀研,難免個人負擔較重,多次找領(lǐng)導央求上野外工作,領(lǐng)導考慮其年齡和身體原因,只能安排在后勤崗位工作。他一邊手扶車門一邊安慰展勇:“放心吧,一定照顧好小狗,歡迎你有空回來看看!”說些什么呢,但愿小狗把對展勇的思念化作對新主人的忠誠。
新工區(qū)位于魯卜哈利沙漠東南部。魯卜哈利沙漠是中東阿拉伯地區(qū)面積最大的流動沙漠,地處阿拉伯半島南部。其沙丘的移動主要由季風引起,并且由于風向和主流風的差異,沙丘被分成三個類型區(qū),即東北部新月形沙丘區(qū)、東部邊緣和南部邊緣星狀沙丘區(qū)、整個西半部線形沙丘區(qū)。通過對現(xiàn)有資料的分析,確定氣候、地形、古地理等自然因素是影響魯卜哈利沙漠形成的主要因素。在地下水位較高處,有局部綠洲,人們種植苜蓿和椰棗樹、針葉松,形成良好的牧場。
西部沙漠海拔100~500米,多為礫漠,沙丘間沼澤、鹽湖廣布。整個沙漠均屬典型的熱帶沙漠氣候,中部夏季最熱月均溫度在白晝時達70~80℃,夜晚則降至-30℃,冬季最冷月氣溫也達30℃以上,年均降水量不足50毫米,許多地區(qū)兩次降水間隔需要數(shù)年。
從經(jīng)理部設(shè)備庫房到新工區(qū)大概550公里沙漠路程,是從工業(yè)重鎮(zhèn)DAMMAM去油區(qū)小城HARARD的方向,其實工區(qū)離這里還很遠。380公里的沙漠柏油路面,外加160公里的沙漠簡易路。
在柏油路250公里處有一家加油站帶飯館。這里的飯館提供的飯食只有兩種選擇:手抓飯(羊肉雞肉),羊肉湯和大餅,米飯和烤魚。還有可樂、雪碧和酸奶等冷飲。由于天氣炎熱,吃飯的心情一點都沒有,只是喝著酸奶,慢慢品嘗多少有些發(fā)酵氣味的發(fā)面大餅。
我們一行車隊共計六臺車輛,十個員工用完午餐準備出發(fā)時,發(fā)現(xiàn)有兩臺車輪胎爆胎了。幸虧已經(jīng)往返運輸多次的機械師有準備,套筒、千斤頂、備胎,一應(yīng)俱全,不到半個小時就換好了,并一再叮囑我們,車輛行駛兩個小時一定停下來檢查一次,天氣炎熱爆胎很正常,注意定時適量放氣之類的話,說完他用沾著油污的衣服擦了一下臉,滿頭汗水瞬間浸濕了衣袖。
380公里的柏油路兩側(cè),一半路程是密集的油田區(qū),只見方圓50米見方的用鐵絲圍欄圍好的小院中間一根主管傲然屹立,向外輸送的幾乎不用提煉的原油源源不斷通過四通八達的沙漠管道送往外地。極目望去,這些小院落像一家家牧羊人家散落沙漠,夜晚與蒼穹中繁星點點交相輝映。
再往里走,另有一半未曾開采的區(qū)域種植了大片苜蓿,苜蓿采用噴灌方式,高有十米長約50米的一根橫管子上布滿小孔,兩端帶有輪胎和電機,一邊噴水,一邊沿著固定方向前移,翠綠色苜蓿遮擋了地面。水霧在高溫的蒸發(fā)下泛著七彩光芒。抬眼望去,郁郁蔥蔥。與剛剛經(jīng)過的采油區(qū)相比,心情愉悅很多。
吉普車疾馳在沙漠公路上,我們一邊欣賞美景一邊談?wù)撋衬疅o論怎樣干涸也不會缺水,我們斷定這里的水平面很淺。我們甚至設(shè)想,一旦完成營地建設(shè),就在營地周圍開始種植蔬菜、西瓜等。一個個歡欣鼓舞,好像已經(jīng)收獲一般。
沙漠公路盡頭,依稀看到低矮的流動沙丘。地表在風的作用下形成回旋狀漩渦。已是下午兩點,車外溫度顯示50度。這里看不到一只飛鳥,看不到一匹駱駝,也沒有見到車輛和牧民。這里離我們工區(qū)140公里遠,由于國界邊防需要和開采石油原因,修建了一條簡易砂石路。在沙子上鋪上白灰土,澆水后再鋪上紅膠泥,紅膠泥上再鋪墊砂礫。不過,經(jīng)過托運鉆井平臺的重型卡車碾壓幾次,地面變成高低不平的搓板路。為了減少顛簸,司機都在路兩旁行走。如果說走在鋪好的路面上都感覺困難,可想而知,最初鋪路工人又是如何挨過的。
還有四五十米遠處,就能看到方圓400米見方的營地了。100多節(jié)整齊潔白的營房車分列擺放。100多臺嶄新的奔馳車和豐田皮卡列隊停放。30臺震源如威武勇士鎮(zhèn)守中央。這就是我們的武器了,聯(lián)想將來五年我們要和他們相伴走過,心中多了幾分敬畏和感慨。
為了祖國和親人奉獻青春,心甘情愿。這是所有物探人的心聲。來到沙漠的當天晚上,展勇就被咬了一身包,他用指甲深深地掐著擠出毒液。在沙漠中,最讓人厭煩的要算小咬兒了,這是一種極小的帶有白色翅膀的小飛蟲,綠豆粒大小,挨咬后奇癢難忍,皮膚上綻起紅色的疹塊。小咬成群結(jié)隊地攻擊人畜時根本趕不走、拍不完,尤喜深顏色服裝。為了避免小咬兒的叮咬,我們都學著阿拉伯人的樣子圍一條紅白格子頭巾,盡管質(zhì)地一般,普通面料做成,但深感阿拉伯服飾的奇妙,除了通常人們說的迅速散熱、遮擋沙塵外,還有抵御小咬的功能。
兩天來除了吃些土豆蔥頭就是方便面,人們談不上抱怨,但絕對看不出高興。展勇關(guān)心地問為什么只吃這些,有人說由于食品供應(yīng)商首次送東西進沙漠沒有經(jīng)驗,水果蔬菜在長途運輸中顛爛了。雞蛋也在運輸車里蕩成了漿液。展勇問怎么沒有碗筷盤碟,早來的幾個機械師大大咧咧地說:“一個多月都這么過來了,沒空,天天搬家,都不知道在哪兒落腳,用不著。再說天天假帕提(一種印巴烤餅)就烤雞,用什么刀叉?”展勇說:“也是?!?br />
不過展勇從心里佩服這幫可歌可泣的漢子們,一幫工作起來不要命的人。第二天他寫郵件給相關(guān)領(lǐng)導匯報前方情況。沒過兩天,新鮮水果和碗碟刀叉就送進來了,人們豎起拇指說:“都等著你到來這一天,好吃賴吃不在乎,至少心和我們在一起!”
如果說白天五十度的高溫可以在空調(diào)房中躲避的話,那些不期而遇的沙塵暴無法躲避。風沙來襲蔽天遮日的沙塵鉆進每一個縫隙,沙子灌進脖領(lǐng),迷離雙眼,沙礫打在臉上沖進耳朵里,再好的情緒也會低落到極點,當然網(wǎng)絡(luò)也會隨著漫天蔽日的塵埃粒子阻隔變得奇慢。索性打開手機音樂,讓自己置身另外一個世界。
想起幾十年來從沙漠走出,又走進另一處沙漠,如果不是自己情愿,早就可以離開了。但是每次回家休假,心中還是忘不掉一起生活奮斗的人。
寫到這里,如果說對多年的物探生活有些感慨的話,就是我們是生活的窮人,卻是精神的富翁!我深愛這份土地。有詩為證:
《沙漠玫瑰》
戰(zhàn)鷹
你是否那朵
千萬年前盛開的玫瑰
閱盡世間悲歡冷暖
芳華盡散世事無常
身心受了何等煎熬
來不及說一聲離別
消聲遁跡于寒冷荒漠
你又經(jīng)歷了多少苦澀和干涸
一朝蛻變幻化成永恒
單體聯(lián)體
枝狀叢生
沒有葉片
沒有根莖
你經(jīng)歷了怎樣
一種洗禮
只有花朵默默綻放
從不枯萎
永不凋零
送走酷暑迎來寒冬
仙風道骨你站在颯颯風中
厭倦了城市生活晨鐘暮鼓的喧囂
鐘情于古道戈壁鳴聲悠遠的駝鈴
是誰在用鋼刀雕刻
風沙呼嘯著襲來卻帶不走你傲骨錚錚
光陰荏苒歲月倥傯
多少泥沙隨江河沉浮
你自傲然屹立孑然獨行
你并不孤獨
白天小草為伴
夜晚牛羊為伍
兀鷹飛來講述世外桃源的仙境
沙狐追逐著野兔
演繹傳奇天籟作證
自我療傷誰知你心痛
自我譜曲誰解你心聲
千年怪石為之動容
呼喚你趕緊啟程
默默無語你站起身
黑暗的雨夜你洗盡韶華
終于在黎明的陽光里
破土而出
站成浩瀚沙海中
一道風景
注:沙漠玫瑰石頭又稱“戈壁石”、“風雕石”或“風礪石”,主要產(chǎn)于茫茫的浩瀚戈壁中。其主要成分是含水硫酸鈣,即石膏,是方解石、石英、硬透石膏的共生結(jié)晶體。由于這種石頭外形酷似玫瑰,又生長在沙漠中,故稱之為“沙漠玫瑰”。
《明天更美好》
? ???2015年國慶佳節(jié),沙特阿拉伯魯卜哈利沙漠,皓月當空。
伴隨著國慶零點鐘聲的敲響,震源的隆隆炮聲和員工的歡呼聲響徹在沙特南部魯卜哈利沙漠上空。沙特項目部S77項目按期順利開工,向祖國66歲華誕獻上了一份厚禮,預(yù)示著艱苦漫長的五年勘探項目邁出了穩(wěn)健的第一步。甲方作業(yè)經(jīng)理Ali親臨施工現(xiàn)場聆聽了第一聲炮響,他興奮地舉起香檳對S77項目各項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并代表甲方對我們信守承諾,實現(xiàn)按期開工表示衷心的感謝。
S77項目是大道數(shù)可控震源三維地震采集項目,面臨著地處沙漠偏遠地區(qū)、大隊伍后勤補給困難、首次運用全新的508系統(tǒng)、全球多點長距離設(shè)備集結(jié)、穆斯林傳統(tǒng)HAJI節(jié)日期間人員動遷等諸多困難。全體將士以高度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精心計劃、通力合作,最終實現(xiàn)項目按期開工,再次展示了公司的綜合實力,提升了公司品牌含金量。
子夜時分,涼風習習。儀器周圍燈火通明。熊熊的篝火映照著每一個歡快的面龐,人們舉起香檳、無醇啤酒、冰鎮(zhèn)飲料歡呼雀躍,品嘗著噴香的新鮮烤羊肉串,相互問候祝賀,在短短四個月時間啟動如此大型項目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全體員工充分發(fā)揚大慶精神和鐵人精神,樹立為國爭光、為公司爭氣的雄心壯志,譜寫石油人的新篇章,先后涌現(xiàn)出一批感人至深的故事和可歌可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