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人約黃昏后(散文)
西邊霞光,遍地開花。夕陽西下,把一池漸漸冷卻的溫水,撒向大地。
我攜著凜凜的寒風(fēng),在霓燈麗彩的霞光中穿梭,在斜陽照滿的都市里飄零。
一個人,一顆心,在一個初冬的黃昏里靜靜彌漫。
喜歡這樣寂寥的意境,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獨(dú)自沉醉一人一城的世界,好似唐古拉山峰的冰川飄來一組悠遠(yuǎn)的天籟娓娓道來,心醉如笛。晚風(fēng),瑟瑟凜冽飄刮著都市的生靈。彩霞,映紅了霓彩四射的街景。夕陽,帶著溫暖的笑靨款款向我招手。
我踩著夕陽的步調(diào),滿載浪漫的懷情。從此巷穿過那街,從此路越過那道;從秋紅走進(jìn)冬日,從晨光走到黃昏。輕步踏在這不可愛的初冬日暮里,一個心緒令人情思飛千,一個腳印落成一個又一個陳年的黃昏戀歌。好多好多,很舊很舊年以前的那些烙印在墻角青苔的塵埃,依然在凄碎的角落里煥發(fā)出生機(jī)勃勃的生命之歌,傲然屹立,卻不曾被人遺忘過。
我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已經(jīng)度過屈指可數(shù)的十多個春秋了。我也數(shù)不清,自己在多少個這樣的霞光里獨(dú)步漫游。只是,喜歡一個人這樣慢慢行走,靜靜細(xì)品。
回想那個寒冷的初春,一個人走進(jìn)這陌生的城市里,借居不足十平方米黝黑昏暗的毛坯房,在冷雨霧水的彌漫中悲喜煎熬,在凄風(fēng)苦雨的蔓延中霜劍相逼。雖有感慨,卻是驕然。
黃昏,霞光麗彩。申城,華燈初上。繁花似錦的都市風(fēng)情,令我心旌搖曳,讓我心緒如潮。
此刻的東方明珠,依然霓彩四射,依舊五彩紛呈。晚霞攙著夕陽散步,晚風(fēng)伴隨著晴晝晼晚的華彩撒滿了黃浦江兩岸,在搖曳的夜燈中輕然凋零??恐S浦江大堤的欄桿上,看著斜陽垂淚的脈脈溫情,壯觀,凄美。整個黃浦江兩岸的上空鍍上一層嫣紅。
夕陽無限好,只近了黃昏。這經(jīng)典的詩句出自唐朝才子李商隱,曾被多少人譽(yù)為“凄美”的贊嘆。從日出到日暮,都是自然界一個息連的過程,也是生命獨(dú)舞的一個曲美的旋律。欣賞黃昏,是一個過程的心情意境。也許。少年是一種心醉,中年是一種心語,老年是一種心戀。歷經(jīng)無數(shù)的日暮途窮,賞過不少的霞光麗彩,幾十載春秋,幾度夕陽紅。最令我自己留戀難忘的就是年少時幾個美麗的黃昏,每每回味起來,如癡如醉。
夕陽無限好,人約黃昏后。
【日暮星湖水】
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跋山涉水,賞過南方的青山綠水,品過北方的文化瑰寶。每到一處都言不由衷地一番感慨,九州大地如此秀美,江山如此多嬌。在一派豪情贊美之中,我卻始終鐘情于年少讀書時,幾載與自己相伴的星湖,那山水相映的幽谷,煙雨迷離的仙境,讓我陶然如醉,令我依戀不舍。至今,仍然流連忘返。
星湖,這個掛在仙閣上富有浪漫的名字,讓人讀之有一種似仙似幻的湖中湖幽美之感。它包括由7座石灰?guī)r山峰組成的七星巖和面積約6平方千米的星湖,有“五湖六崗七巖八洞”之說。神奇的山峰,幽雅的巖洞,澄碧的湖水,珠聯(lián)璧臺,渾然一體。石灰?guī)r溶洞內(nèi)有自唐以來的摩崖石刻數(shù)百方,有較高的歷史價值和文化價值。故享有“西湖之水,桂林之山”的美譽(yù)。
水山相映林階靜,花吐清氛,柳拂波痕,愁看星湖春水情。
星湖山水,星湖千色,那醉美的仙境,令人賞心悅目。黃昏時分,漫步在幽靜的星湖小道上,感受著那陣陣微風(fēng),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穿綴日暮落歌,看霞光麗彩,聽一聽蟬唱……
記得,那個晚風(fēng)時分。你我漫步在星湖的小道上,一路上我們歡聲笑語,一路上盡是霞光麗彩。踩著澄碧閃閃的波光,你歡蹦亂跳,在青山綠水間輕舞飛揚(yáng),宛若仙女下凡,尤其是你那回眸一笑,令我心曠神怡,掀起我心底漣漪無數(shù)。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素妝微笑比春姿、月落湖心倩影在”的詩情畫卷。也許,在你看來自己只是可愛可人的一舉??墒牵瑓s讓我在霞光影影綽綽的瞬間感受到一種生命華年青春之歌的美麗,一種春花秋夢風(fēng)情醉人的甜蜜。
那個黃昏,我實(shí)在被星湖的夕陽紅迷住了。那嫣紅的霞色把那么依依的柳條照得波影閃爍,卻又如此純情,而晚風(fēng)又輕拂吹散開來,縹緲如絲。恰在此時,你輕盈飛舞的身影似仙似幻向我娓娓而來,你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裙,婷婷玉立,楚楚動人,一束秀美之氣,在星湖的山水波光下盈盈翩躚,若隱若現(xiàn)在我面前浮浮沉沉,搖搖晃晃,穿綴我心間,劃破幽靜的黃昏……
暮色方濃,夕陽沉落,聲聲戀歌中,等待明月樹梢掛。
星湖依山傍水,柳樹成蔭,輕風(fēng)飄飄,一池碧水映波光,明月懸空,湖水如鏡,水色融融,如詩似畫,格外抒情。星湖滿眼春色,你我心胸舒展。此刻,海山仙水多了一對佇立觀賞湖光山色的美麗倩影。
那個黃昏遠(yuǎn)去了??墒牵隳强∶赖纳碛叭苋肽红\瞬間的回眸一笑,娓娓而來,婉約柔情,成了我文學(xué)人生經(jīng)典縮藏的一筆。
你不知道,你在星湖的霞光麗彩中輕舞飛揚(yáng)的那個瞬間過程是多么的純美,多么的迷人;你也不知道,由于你和湖水波光相映的畫面,這瞬間的過程已經(jīng)更加美麗了;你更不知道,那個黃昏已成了星湖上一道亮麗唯美的風(fēng)景線。
少年不識夕陽紅,玉人依然星湖水。
日暮卿去楊柳垂,水光山色醉如詩。
【放歌西江月】
沒有什么情景,比觀賞江邊的黃昏更壯觀;沒有什么歌唱,比在江邊月夜放歌更豪情;有一種沉厚的情懷,一種悲美的震撼。
歲月是一條河流。那悠遠(yuǎn)悠揚(yáng)的青澀年代,那輕歌若蝶的碎片春夢,那純情唯美的春心華年,依然在耳畔悠悠蕩漾。
三十年前,那幾載春秋的歲月歷程,對我來說,的確是一筆經(jīng)典。如今,當(dāng)我靜靜地伏筆聆聽時,卻有一種涓涓流水的古箏之醉,甘甜之美。古城青山綠水,風(fēng)情純樸,端硯工藝堪稱一絕。夕陽西江,歲月悠悠,當(dāng)年的歡聲笑語,歷歷在目,那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年代。
也是,這樣的一個傍晚時分,一個江邊霞色彌漫的黃昏。晚風(fēng),彩霞,夕陽。佳人有約。悠悠西江水,片片夕陽紅。你我步調(diào)江邊,放歌西江月。
初夏的江邊,溫柔的晚風(fēng)吹散了江水的哀愁,喧囂的波濤平靜了暮靄的悲涼。人們一天的繁瑣心事,終被霞色的夏風(fēng)悄悄地吹散了,心情也慢慢地平靜了。
漫步西江邊。第一次,在這樣的霞光麗水里,在這樣的風(fēng)夏心懷中,在這樣的幽情心曲間,在這樣的華年黃昏內(nèi),你我步行江邊的石路上,一路上慢慢行走。沒想到來江邊散步的人竟然不少,江里游泳的,岸上閑坐的,看天上流霞的,晚風(fēng)吹拂,腳下的青草與花香,還真的有一種江水悠悠的詩情畫意。遠(yuǎn)處一片草地上,好多孩子在嬉逐玩耍,仿佛讓人一下子回到悠遠(yuǎn)的童歌時光。我們找了個石塊坐下,望著西江水色波光的彩霞,江上來來往往的漁船,有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悠悠感慨,你心頭便生出放歌的意念??吹较﹃柨煜律搅耍愕囊磺蹲呶骺凇贰案绺缒阕呶骺?,小妹妹我有句話兒留,手拉著那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門口……緊緊地拉著哥哥的袖,汪汪的淚水肚里流……”的民歌,卻令我心醉神迷,宛如一泓清可沁詩脾一樣沁入心肺,暖暖在我心窩里流動……
在你醉美的歌聲中,我被你深情的小調(diào)深深地吸住了,我從來都沒有這么的感動過,這么的動情過。在一片霞光麗水的斜陽中,我情不自禁地也隨著你的深情放聲歌喉起這首民間小調(diào):“哥哥我走西口,小妹妹你別難受,無論要去多少時候,妹妹總在哥哥心頭……緊緊地拉著妹妹的手,癡心的話兒說不夠……”你知道嗎,那一刻,西江兩岸的上空響徹云霄。只見,明月悄悄掛樓頭。
這首《走西口》是廣泛流行在陜西、山西、內(nèi)蒙古及河北省北部地區(qū)的民間小調(diào)。講述的是過去生活在黃土高原貧瘠地區(qū)的人們迫于生計(jì),離鄉(xiāng)背井,到包頭、后套一帶謀生,春去秋回,甚至有去無回的悲慘故事。因?yàn)閺纳轿骱忧貐^(qū)到內(nèi)蒙古西部,必經(jīng)固城西口,故稱這種外出謀生活動為“走西口”或“跑口外”。歌曲也即由此得名。各地流行的《走西口》在詞、曲上雖存在著一定的差異,但基本情調(diào)、格式、音的走向大體相同,都較高亢、悲愴,表現(xiàn)了真摯、纏綿之情。
斜陽西沉,將最后的余暉在古城墻上罩了一層輕紗似的金黃,登臨遠(yuǎn)望,對岸山影綽綽,輕風(fēng)徐來,鉆進(jìn)鼻孔,有一種沁涼如沐的感覺。行舟落下了風(fēng)帆,駛近了岸,停向岸邊孤零零的驛站。奔忙了一天的人們各自歸去,匆匆行走在古城暗影巷陌內(nèi),悄悄沉沒在斷斷續(xù)續(xù)的燈光里。
暮靄蒼蒼,江水茫茫,似與天水山色相接。
夜色漸濃,江水寂寞,似與風(fēng)夏心懷相親。
一輪明月靜靜掛在江中,傾聽著江邊天空上飄蕩的晚鐘小調(diào),我們站在西江舟頭,在平展的曠野里,在高臨的明月下,在無盡的時空中,又將是長夜不眠夢游人。
一曲《走西口》映射了一個個真實(shí)纏綿的情愛故事,更是一段厚重歷史的縮寫,而成千上萬人的命運(yùn)則與這歷史緊緊的系在一起。歷史,是一個悠久深厚的文化搖籃,也是一個清澈明晰的有力見證。如今,當(dāng)我癡心地回眸起西江月夜的那個黃昏時,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嘆與凄婉。當(dāng)年,咱倆聯(lián)唱這首歌時,的確是一個美麗黃昏的浪漫創(chuàng)舉,那融入綿綿的情切意境,令人無盡的愜意和愛戀。而今,我獨(dú)自漂泊黃浦江,離鄉(xiāng)背井的不是走西口,而是一個充滿物欲橫流、人間煙火的長江出海口,有一種滾滾長江東逝水的豪情悲歌。只是,站在凋零的長江口,孑身一人,我卻看不到當(dāng)年你依依的影子,脈脈的眼眸。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一片清澄的月光,映照著西江水。那曲《走西口》的小調(diào),在你我西江月的盡情放歌中,以如泣如訴的旋律聲調(diào)下淋漓盡致地宣暢了一對戀人依依不舍的離愁別緒和纏綿悱惻的喃喃私語的情景,久久在江中悲美回蕩……
【筆中夕陽情】
時光荏苒,歲月清淺。
歲月不僅是一條河流,它是一段苦澀的人生旅程。每個人都有一部自己用汗水、淚水釀成的歷史,沉吟在悠悠的歲月里,匆匆地伴隨江水逝去。曾經(jīng)有位哲人這樣說過:人活下來就是受罪,人生就是歷史,歷史就是人生。
悠悠歲月,欲說當(dāng)年好純情,好唯美,也好困惑。那是很舊很舊的二十世紀(jì)八十年代,高考前,我像普通的千千萬萬中國人一樣,有一顆充滿著夏色彩的心。高考后,這顆燃燒的心失落了,我總設(shè)法把它尋找回來,但暮色里不知飄在何方。
我痛苦,我徘徊,我彷徨,我迷茫。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上茫然失措。
那段日子,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失落的沉淪。高考理想的失意,藝術(shù)之夢的破碎。像惡魔一樣纏住我的靈魂,纏繞著我想高聲吭歌的咽喉,在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里都無法解開。
當(dāng)我。痛苦萬分、困惑迷茫、臥病在床和百無聊賴的時候,你來了。
在茫茫沙漠中,是你幫我找回失落在曠野的心。多少的黃昏。你像一杯熱茶,滋潤我那顆枯竭已久的心;你如一支紅燭,在黝黑夜路里照亮我前行。你帶來一顆溫潤的心,讓我唱著青春的希冀之歌;你蓄滿一池款款的深情,讓我倍受靈犀的纏綿之切;你戴著一個堅(jiān)定的信仰,讓我燃起生命的靈魂之光。
還記得。一個秋陽的黃昏,你拉著我,我攜著你。我?guī)е賹懕荆銕е浭卤?,走進(jìn)北嶺山腳下炊煙裊裊的瓦屋村舍。開始咱倆的歡聲笑語、聞雞起舞的藝術(shù)之夢。
你用心記載著星湖純樸風(fēng)情,我用筆裝點(diǎn)著星湖山色秋水。
東崗村,這個特別親切的村莊。瓦房連片,造型獨(dú)特,民情淳樸,厚重。在每個角落里都會令你驚訝地發(fā)現(xiàn)純樸的別具一格之美。在這里,我們滋生了多少的文學(xué)靈感,萌發(fā)了多少的年少藝術(shù)之夢。我在遠(yuǎn)望瓦屋寫意境,你在村頭邊觸景生情。每到這里,我們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這情感觸動我們的心魂,格定我們的執(zhí)著。
這里的房子、土地深深地落印著我們的足跡,我們在這里盡情地尋找,追尋一種遙遠(yuǎn)的純真。每當(dāng)此刻,你靜靜地凝望著我,聆聽我悠遠(yuǎn)的童年歲歌。時光,把我?guī)нM(jìn)了這如花似玉的年華,雖說擠進(jìn)了高校,可那苦澀的藝術(shù)行程,令人心酸垂淚的往事,卻常??M繞我心頭,我癡情地尋覓著,尋覓那令人羨慕純真可愛的童年時光,尋覓那清脆悅耳的歡聲笑語。但是,這一切都找不到了,歲月蹉跎,沖刷了爛漫的童真。我記得小時候生長在鄉(xiāng)村里玩耍的情景,一起和那些小朋友打仗捉迷藏,經(jīng)常跑到河邊抓魚,玩得沒完沒了,其樂融融。在故鄉(xiāng)青山綠水里,還有那藍(lán)色的大海,潔白的沙灘,婀娜多姿的椰樹,等等這些都濃縮在我悠遠(yuǎn)的夢鄉(xiāng)里。
生活,對我來說只是失落,得到的恐怕甚少。過去,美好的理想在殘酷的現(xiàn)實(shí)中被冷血無情地碾碎成了一個碎片的春夢。
斜陽在我悠揚(yáng)的童歌中,惶惶西逃,那一片霞光在你的晶瑩淚珠中閃爍生輝。你的每一次感動,都震撼我的心弦,觸動我的靈犀,那是我心坎的經(jīng)典。認(rèn)識你,是我人生的幸事,生命的財富,文學(xué)的經(jīng)典。在人生的一瞬間,能感受這份真摯的懷情,無論結(jié)局如何,這過程真的足以堪稱絕世風(fēng)情了。
秋日的黃昏,有一種凄麗的美。夕陽如媚,笑意盈盈露出半張臉羞答答地隱藏在北嶺山頂上,剎那間把整座山四周都染成了一片嫣紅的顏色,由遠(yuǎn)而近,只見片片霞光在隱隱約約的叢林中搖搖曳曳,差一點(diǎn)把山腰下那片松林也染成了火紅的豬肝色。很幸運(yùn),咱倆在山腳下借著秋陽的霞光麗彩,手牽著手往學(xué)校的方向走去,在歡聲笑語中享受著斜陽帶來暖暖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