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向著高處掙扎,足以填滿一個人的心靈(隨筆)
那個推著巨石,使勁推上去,每次推到山頂石頭都會再度滾落下來,只能重復推石的大神。一次次接受推上去,掉下來,面對這種無效的勞動,無望掙扎的大神;生命永無止境的面臨巨石掉落,生活永無休止接受失敗重復的大神。
對他充滿敬意,是因為生活既定,痛苦已來,命運不可逆,西西弗斯選擇接受它。接受的無休止的懲罰,接受無望的失敗,接受無休止的折磨,接受命運給予的一切。
西西弗斯,是人間最足智多謀,機巧善變的人,作為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國王,他擁有連天神都嫉妒的聰明。想想讓聰明的人接受機械笨拙的重復勞動,本身已是折磨。拋開對思想智慧的褻瀆不說,讓這個最聰明的人,接受重復而又機械的認定無望的勞作,認定不可逆的現(xiàn)狀,堅持重復。虔誠表達著聰明的人,在搬運石頭到達終點,繼續(xù)重來,何其愚癡,可笑!
邁出每一步?jīng)]有轉機,到達頂點即刻宣告失敗,通往明天的路永遠是無意義的重復,永遠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實際意義。
命運就是無休止接受審判。巨石就是成見,上帝不能將他救贖,宙斯不可能赦免他?!懊\是他的,巨石是他們的”,是西西弗斯的極致聰明,讓他最終受難,也是西西弗斯的機巧善思,讓他一次次將“他們的”巨石,奮力推向前。
一件極其無聊的勞動,每天機械的重復這樣無聊,三天五天天神們指指點點,十年八年,路人一笑而過,但是時間最怕累計,時間一久,人類心中不自覺的就會在心中豎起亙古恒定的一座精神的高峰?這樣的精神會帶出實質(zhì)性追蹤,追尋人類對抗天神,與命運斗爭,并梳理出不屈不撓的歷程,并以此推舉歷史重要的轉折點,命運就此發(fā)生改變,這是人類自帶憐憫,對自我拯救的一種安撫,或許也帶著事件發(fā)展過程中自然的改觀。橫跨在天神與人類之間的成見,最終會因一些恒定的堅持而慢慢讓彼此放下,承認其主觀和客觀性。人類的聰慧才智不是自我耍弄顯擺的小聰明,不是玩弄神的伎倆,而是與生俱來的發(fā)生,思考,推進,認知和改變命運,思考人生的重要工具。
有人說西西弗斯罪有應得。他的機巧成為罪魁,也屬罪有應得。這話聽著也有點道理,神話中宙斯是出了名的無底線無原則,還好色的壞神。擄走河神的女兒,在河神尋找女兒時,知悉此事的西西弗斯將宙斯的事情泄密,換取了人間一條四季常流的河川。有時想,若不是西西弗斯觸怒最高領袖,或者還會做更多改變?nèi)祟惷\的事情來。
可有錯在先的宙斯無人指摘,挑戰(zhàn)權威的論斷和以告密河神換取河川的西西弗斯的機巧被人一再放大,這是不是人類標榜自我各類優(yōu)秀品德,而拒絕個性標簽化插入的心虛論據(jù)呢?
更何況,在后期接受追捕的過程中,西西弗斯再度耍弄了死神。更讓人稱奇的是這一段追捕過程中的諸多的玄妙:
死神出場。披著黑斗篷,手持致命之劍。死神雖然不敢違抗命令,但是面對聰明機敏的西西弗斯,掉坑也在情理之中,但仿佛也在書意之外。書上寫到的西西弗斯設計綁架了死神,但總覺得死神是將計就計。這個喜歡獨來獨往的神尊,是死亡的代言人,負責掌控人的生死,表面冷若冰霜,也是熱血男兒。他甘心甘愿配合西西弗斯,導致人間長久以來都沒有人死去,直到死神被救出。
死神沒有完成宙斯的任務,宙斯也沒有責怪死神,好奇怪,沒有完成任務的士兵,不是應該跟著西西弗斯一起去推石頭嗎?宙斯都沒有想象死神和西西弗斯會不會有合謀?
后來西西弗斯也被打入冥界。請求告假三天還陽處理自己的后事。西西弗斯一看到美麗的大地就賴著不想回冥府了。原來在推石頭之前,西西弗斯彎彎繞繞已經(jīng)與命運兜兜轉轉對抗了好幾個世紀。
宙斯痛恨西西弗斯,他的機智在天神看來簡直是狡詐,他的智慧讓天神感覺被貶低。估計也是因為聰明,宙斯恨透了人類的智慧,要用推石頭這樣無聊的游戲作為懲罰。(現(xiàn)代人的消消樂,玩小雞各類游戲,是不是也是對聰明智慧的另一種消耗和懲罰呢?細想極恐,未來下一代,人工智能會吞噬人類多少機智完美的細胞核。)
西西弗斯死后,他要把一塊大石頭推到山頂?shù)牧硪贿?,但每次推到山頂?shù)臅r候,石頭都會再滾下來,西西弗斯只能不斷地重復推石。
“虔誠是否認諸神并且搬掉石頭?!蔽魑鞲ニ拐J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后來的故事,西西弗斯通過推石頭磨煉了意志,成為了集智慧與毅力并存,勇敢與堅韌于一體的英雄。
正如加繆對西西弗斯的認定:“失去希望并不就是絕望。地上的火焰抵得上天上的芬芳?!薄叭艘欢ㄒ胂笪魑鞲ニ沟目鞓贰币驗椤跋蛑咛帓暝旧碜阋蕴顫M一個人的心靈?!?br />
這個被宙斯主宰的世界,原本只剩下荒漠,精神的荒漠比身體的對抗更劇烈。西西弗斯向上推的巨石,是天地之間的屬于個體的孤獨無望,也是來自強大的脅迫現(xiàn)狀的孤苦無依,西西弗斯構建形成另一個天地,是逆命而行的另一個世界,他選擇的艱難爬行,不服輸,不放棄,索要的答案是在向上的推搡里咬牙體會到的內(nèi)心的堅韌和磨礪的充實。
蒙田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認識自我”,許多時候,人們在困境來臨時,總覺得失去希望,神仙也救不了??晌魑鞲ニ?,卻在無望無休止的重復性失敗中,實現(xiàn)了自救。
人是伴著哭喊降臨于世的,從誕生之日的每一步都將踏向未可知,步伐沉重,步履蹣跚,磨難不會結束,而前進和前行的充沛精力,胸腔中保持的長久的熱情,就是驅(qū)散陰暗和潮濕的強光,為了避開深淵,我們只能憑借生命賜福,激活每個人的能量,一直簡單著機械著,找到生存的最高意義,尋訪生活最真實的價值。
那些看似法力無邊的“神”們,也同樣沒有資格……
對于像西西弗斯,這樣的人來說,強加給他的苦難和困境;其實是給他的————一種絕佳的獎勵和機會。
人和神,終會看到!
人類的勇氣,信念、毅力、堅持、和智慧……必將戰(zhàn)勝一切強權的壓迫,抹黑和污蔑!
最后,赤裸裸地、走向勝利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