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何事秋風悲畫扇(散文)
1、
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淅淅瀝瀝一整天,風蕭瑟,氣溫驟降,是真正的秋天要來臨了吧。
早已過了悲春憫秋的年紀,花開花落,季節(jié)轉(zhuǎn)換,本只是一種生活的常態(tài)。我總會在秋風漸起時,囑咐年邁的父母,隨時注意天氣變化,適時添加衣物。
可是,一個人開車在空曠的街上,車輪下落葉紛飛,滿目蕭然……
車里正在播放一首熟悉的老歌《花瓣雨》,不禁心凄凄然,一時淚如雨下。
2、
這樣寧靜清涼的秋日夜晚,我覺得時光只有這樣度過,才不覺得浪費:暖意融融的燈光下,或讀書,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窩在寬大的沙發(fā)里發(fā)發(fā)呆;手邊一定要泡一杯茶,飄著潔白的茉莉花瓣,一定要用透明的玻璃杯子沖泡,因為可以看到碧綠的葉子,和潔白的花瓣在杯子里上下翻飛,似乎在跳一曲曼妙的華爾茲。
房間里飄起一首輕柔的純音樂,一定和要秋天有關(guān)吧。我找了幾首古琴曲,《秋風詞》《秋夜長》,旋律雖美,綺麗纏綿,落葉,秋風,寒鴉,清冷的月色,未免有些太傷感了。還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秋日私語》更令人偏愛,旋律輕松優(yōu)美,仿佛晚風帶著徐徐的涼意向我們緩緩吹來,輕輕撫摸著我們的面頰,讓人仿佛置身于一個亦真亦幻、充滿秋意的世界。
3、
那天,偶讀林清玄的《秋色一片》,說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愈來愈不了解季節(jié)了。
其實不盡然吧,從立秋開始,處暑,白露,現(xiàn)在是秋分時節(jié)。再到寒露,霜降,一個個詩意盎然的節(jié)氣,我都細細地數(shù)著,慢慢地感知著。
院子里的各種花草,漸漸沒有了姹紫嫣紅的色彩,代替她們的,是葡萄架上,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紫葡萄,垂掛在綠葉間。石榴樹上的紅果果越來越奪目,柿子樹上的柿子也由綠變黃,其中一個最黃最先變軟的,已經(jīng)被調(diào)皮的小鳥偷吃了半個。
他出門之前,說有一個快遞,是網(wǎng)購的牡丹,囑咐我取回來一定要第一時間種上。
從菜鳥驛站抱著大大的盒子回來,小心翼翼地打開,是很大的一棵,長長密密的根系,虛弱的芽孢。找了一個很大的花盆,配好土,認認真真地種下。種下一棵植物,就是種下一種期待。經(jīng)過這一場秋雨,院子里落葉滿地,略顯蕭瑟寂寥,我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地消磨時光。
認真地清掃院子,給每一棵花兒修剪枯葉,捉蟲子,又剪了幾枝紫茉莉插在桌上的花瓶里。折騰累了,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桌邊發(fā)呆,看手機,看院中的草木……
一陣秋風起,樹影婆娑,落葉紛飛,剛剛清掃過得地面上又是枯葉滿地。
是真正的秋天來了吧。
4、
一個遠方的女朋友,正深陷一段感情糾葛中不能自拔。
她問:有什么辦法可以快速的忘記一個人?
我說:快速忘記一個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沒有真正愛過他。也許時間可以讓你忘記,也許一輩子都做不到。
她說: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熬過去,這個坎過不去。
我說:你看過《張愛玲傳》嗎?
如果不想低到塵埃里,就要學會放手,如果自己在塵埃里也能開出花來,那就去原諒。
她說:嗯,我明白了。
我心里在想:你明白了什么呢?明白了就真的能放下嗎?
5、
不知不覺人已到中年,體態(tài),容顏,心境都被深深印上了中年的烙印,已然到了人生的秋天。一路走來,匆匆忙忙,跌跌撞撞,風風火火……似乎還沒有細細品味沿途的風景,眼前已是一片蕭然。
人生路上,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那些錯過的花開,錯過的風景,甚至錯過的人,此生都是只此一次的遇見,錯過了,就沒有必要再回頭了,再回頭也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納蘭性德這句著名的句子,這時候想起來,倒是很值得細細品味一番了。
6、
周國平曾經(jīng)說過,人生有三次成長經(jīng)歷:
一是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的時候,二是發(fā)現(xiàn)再怎么努力也無能為力的時候,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時候。
記得同學群里曾有人發(fā)了一個視頻:一位欄目記者采訪一些不同年齡的人,說如果把人的一生數(shù)字化,按照我國平均年齡75歲的話,也就是900個月,把再把我們一生的這900個月,濃縮到一張小小的A4紙上,然后按照年齡再把我們已經(jīng)度過的時間用筆劃掉,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我們的父母還有多少時間?當每一個人用顫抖的手,劃掉那些已經(jīng)逝去的時間的時候,很多人都哭了。
人生短暫,珍惜該珍惜的,忘記該忘記的。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人就是莫名喜歡你,也總有一些人,無論你怎么做,他都不會喜歡你。
我們的一生會遇到很多很多人,有的人只是陪我們走過一段旅程,但最終會消失在人海。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陪伴我們到人生的終點。
世事大抵如此,有些相逢是命中注定,有些人深深烙在心里,但大多數(shù)人轉(zhuǎn)瞬便消失在各自的生命里。
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在懂你的人群中漫步,盡享喜悅。不懂你的人,就讓他隨秋風而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