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透過燈謎看人生(散文)
小時候姐姐喜歡拿我逗趣,找一些簡單的謎語叫我猜,猜對就有糖果吃。東北話猜謎語不叫猜謎語,叫“猜mei兒”,是一種兒化音的方言。也許是那時候的啟蒙,對于這種游戲特別感興趣。
一次在小學(xué)同學(xué)家里,看到一本關(guān)于猜燈謎的書,名字叫《燈謎入門》,我對這本書愛不釋手。那段時間有空就去她家看這本書,被里面燈謎隱藏的暗喻吸引,對這本書愛不釋手。在逐漸的深入中,也懂得很多燈謎的格式,和它的傳承。
住在山上那些年,每年的元宵節(jié),林場都有燈謎競猜活動。兒子大約六歲那會兒,正月十五早晨,八點多一點,跑到家里拉我去場部參加活動。小孩子總是那么單純可愛,一路催促,拖拽,到場部還沒開始,是九點開始。兒子跑進辦公室,搬個小板凳出來坐那眼巴巴等著。
等負責的人把制作好的燈謎全部掛好,因為是白天的緣故,燈謎的制作不是用燈籠,而是用平時寫對聯(lián)的紅紙,上面寫上謎面,掛起來,猜的人可以摘下來,說出謎底去場部辦公室對答案。
一說開始,兒子跐著小板凳,一通劃拉,扯下來十多條,他也不會看都是關(guān)于哪一類的,就和搶糖果差不多,使勁往懷里扒拉。看著天真可愛的兒子,我是哭笑不得。記得當時猜出一條燈謎勵五個一元硬幣,就是哄孩子開心的營生。
這是我第一次正規(guī)出去猜燈謎,可能是第一次公開場合猜燈謎的緣故,至今還記得那些燈謎的謎面。不懂事的兒子,扯下來的竟然大半是關(guān)于中藥名的燈謎。謎面:牧童——牛黃,偷梁換柱——木賊,婦女節(jié)前夕——三七,不知道——生地,一江春水向東流——通達海,低頭思故鄉(xiāng)——懷熟地,十人九死——獨活。有一幅謎面是畫,畫的月牙,打古詩詞一句,謎底:“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余下的就好猜了,場部的人名謎。
我猜到一個告訴兒子,他拿著跑進去領(lǐng)錢,結(jié)束的時候,羽絨服的口袋里滿滿當當?shù)囊辉矌???粗鴥鹤觾芍恍∈治嬷b錢的口袋,心滿意足的樣子,萌萌的可愛極了。心里瞬間充滿暖意。那次以后,兒子收獲許多小伙伴,我家也就成為他們的俱樂部。
兒子從小是個熱心腸,無論看到誰需要搭把手,都會幫忙。上小學(xué)的時候,如果同學(xué)家里大人有事不在家,他都會邀請同學(xué)來家做客。幾個小朋友糾纏著我教他們猜謎語,都是一些簡單的動物謎語或者植物謎語,看著他們認真的小模樣,我很開心。
每次我做好飯,兒子都和我商量:“媽媽,你們等一會兒吃飯唄,先出去溜達會兒,我和同學(xué)們先吃?!蔽夜室舛核骸澳菫槭裁床灰黄鸪阅??”他會說:“我怕我同學(xué)和你們一起吃飯,害羞吃不飽怎么辦??!”看著他那么一丁點就知道替別人著想,心里暖融融的很舒服。對于兒子這么可愛的要求,不可能不答應(yīng)。
兒子有幾個男同學(xué)比較調(diào)皮,在家里經(jīng)常遭到體罰,惹禍多半跑我家來避難。甚至?xí)f:“阿姨,我媽媽像你就好了?!彼麄冋f這話的時候我很慚愧,和他們解釋:“世上只有媽媽是最好的。阿姨對你們的那點好,代替不了你們的媽媽。你們還小,大了就會懂得的,這世上除了爸爸媽媽的愛不需要回報,別的愛都是相互的?!?br />
很多家長都不希望孩子和問題孩子交朋友,我以為不然,只要正確引導(dǎo)不會出問題的。記得兒子和一個大他六、七歲的大朋友相處得很好,那孩子,在少管所關(guān)了三年,出來以后,朋友很少。小家伙經(jīng)常和他在一起玩,其實我知道,但是沒有阻攔。有一次,他問我:“媽媽,為什么他媽媽總罵他,‘你不學(xué)好’。還罵別的,可難聽了。我也能帶他來家里玩嗎?”我對他說:“當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沒什么不可以的?!币粊矶ナ煜ひ院螅覀兂燥埶透黄鸪?,他不但是兒子的朋友,也成了我的朋友。
熟悉以后,他和我說起那次犯錯誤用刀把人捅傷,就是因為在家里和媽媽吵架才出走的。去鎮(zhèn)上時,正好同學(xué)和別人打群架,他因為心情不好,就跟著一起打群架,把人捅成重傷。為這,得到三年少管所的生活自己很后悔,不知道以后的路該怎么走了。我和他講,人一生難免犯錯的,知道錯了就要改正,因為錯誤產(chǎn)生的后果需要自己承擔,別人替代不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目前很好,已經(jīng)事業(yè)有成。
兒子小時候依賴性特別強,遇到什么事都說:“找我媽媽去!”這種依賴性嚇得我不輕,既然知道就得想辦法改變,我不可能跟著他一輩子,他要長大,有自己的生活,必須有獨立精神,這種骨子里的東西得培養(yǎng)。古人云:“己若正,不令則行。己若不正,雖令則不行?!边@段話為人父母的都該考慮一下。
知道孩子有嚴重的依賴性,我盡量培養(yǎng)他獨立的精神,以身作則,絕不含糊。在這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得培養(yǎng)他有足夠的生存技能,只有這樣,他才能很好的活下去,“優(yōu)勝劣汰”的生存法則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
他沒有讓我失望,從買房到結(jié)婚,再到媳婦生孩子,沒用我操一點心,每件事都是自己去做的,偶爾有大事也只是問我該怎么辦,告訴他怎么辦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了。我家兒媳婦也特別懂事,此生能有這樣的孩子們,我很欣慰。
這話說得和我要寫的燈謎隔得很遠,但是既然聯(lián)想到,我不想刪除,因為這些思緒和我的人生路密不可分,和人生的競猜也密不可分。住在山場那些年,每次這樣的活動兒子都得拉著我去參加。最危險的一次是,我做著飯呢,他回來沒頭沒腦的拉著我就走,我忘了熄火,也忘記往鍋里多加些水,結(jié)果燒干鍋了。那次虧得鄰居家有人過來把火熄滅了。
正月十五的時候東北還很冷,在山上燒的是劈柴,因為灶堂很大,火很旺,鍋是那種大號的鍋,放在磚砌成的灶上,那種火燒起來特別旺,特別危險,差點釀成大禍。我被鄰居找到,一起回家看到那場景,兒子嚇得哇哇大哭,一直和我道歉:“媽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看見他哭得“梨花帶雨”的小模樣,怎么能責怪呢?怪也該怪我。
燈謎的傳承是因為元宵節(jié),而在青島要比別的地方熱鬧,青島的糖球會就是在元宵節(jié)這段時間舉行。每年各會場都有燈謎競猜活動。在我賣玉米的邊上就有一個會場。不忙的時候也去看看,偶爾猜上幾條,領(lǐng)點獎品,聊以自慰?,F(xiàn)在家里用的筆還是前幾年猜燈謎的獎品呢。也有猜多了直接不給獎品的時候。我會一笑了之。
燈謎讓我想到很多,適者生存適用于任何事情上,和現(xiàn)實生活是一樣的,一個人如果不隨時隨地提升自己,不充實自己,很快就會被高速發(fā)展的社會淘汰。所以說,學(xué)習(xí)是一輩子的事,活到老學(xué)到老是不變的定律。
前幾年猜燈謎特別有樂趣,現(xiàn)在那種味道已經(jīng)消失了。說一下我的另一個糗事吧!一件并不光彩的往事。事情是這樣的,糖球會的時候,我推著裝滿熟玉米的車子到糖球會上去賣貨,進主會場之前要路過一家生活超市,要經(jīng)過教會,教會邊上就是猜燈謎的會場。糖球會上,各路口都是擺滿的商品。我因為不務(wù)正業(yè)想去猜燈謎,又不能把手推獨輪車放在路上,就想把車子放在超市門口不礙事的地方。結(jié)果我把車子放下剛轉(zhuǎn)身,超市的老板就出來,用手指著我不知道嘟囔些啥!因為有一段距離,而且糖球會上特別吵,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我也沒聽清楚他具體嘟嘟囔囔的是啥,肯定是指責我的意思。沒地方放車子,我也就放棄猜燈謎了。
最近幾年,糖球會的燈謎競猜基本不去了。原因有二:一是燈謎發(fā)展到今天,它的內(nèi)核不單單是一些景物、人名、地名、歷史典故、詩詞歌賦……現(xiàn)在涉及到各行各業(yè),甚至軍事化學(xué)物理等等,不一而足。燈謎目前也已經(jīng)融入一些外國元素。競猜的難度系數(shù)不是一般的上漲,猜起來難度增大,更具挑戰(zhàn)性;二是覺得燈謎和以前的競猜不一樣了。在猜的過程中很多人已經(jīng)不用動腦筋了,看到謎面直接去百度搜,就算完成任務(wù)。燈謎現(xiàn)場,你會看到猜燈謎的以年輕人居多,看到一條燈謎的謎面就到手機百度上搜答案。更有一些年齡大的,直接打電話給家里人,讓從網(wǎng)上搜。對于失去用腦的智力競猜,哪有樂趣可言?這種活動已經(jīng)乏味了。以至于現(xiàn)在很少參加這類活動,是因為我的大腦沒有電子設(shè)備反應(yīng)快,也是不想看到變味的燈謎競猜左右自己的思維,所以選擇放棄。
最后只能說一句:“再見了,我曾經(jīng)喜歡的燈謎競猜!”
(原創(chuàng)首發(fā))
還是猜燈謎好玩。
拜讀學(xué)習(xí)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