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菊韻】夜照鰍魚(微小說)
吃過晚飯,天漸漸黑了下來。星疏的夜空下,十甲院子前面的水田里,遠近到處都是“咕,咕,咕咕”的蛙鳴聲。比張皋大九歲的堂哥張良走了過來,邀他今晚一起去村口的荷葉塘去照泥鰍。
荷葉塘位于十甲院子的村口,與鄰村的紅廟交界。兩邊是小山包,小山包中間夾著一片水田,有一條可以過手扶拖拉機的泥石路通往院子外面的紅廟。
張皋手拿一盞照泥鰍的燈,背著一個小篾簍,拿著一把手電筒,就跟著堂哥張良往荷葉塘趕去。
一根木棍,前面懸掛著一個用鐵絲做成的網兜,把樅膏條放進鐵絲網兜里點燃就可以下水田照泥鰍了。張皋一手舉著點燃了的燈,一手拿著夾泥鰍的鐵夾子,就下到水田里開始照泥鰍。堂三哥張良則在他不遠處的一丘水田里照。
張皋在水田里照著,無意之間往紅廟那邊看了一眼,突然一道亮光從遠處閃到眼前,一條光閃閃比白晝還亮敞的泥石路在他眼前出現。
只見一個位身著古裝漢服,扎著發(fā)髻,面容俊俏的年輕女子從遠處走來,走到張皋的眼前,齒皓輕露,微笑著道一聲:“官人,自從三年前你辭家上京城考功名,奴家就在家里等著,好苦啊。”
張皋開始還有點懵,低頭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身上穿著一件鮮艷的官服,頭上也戴上了一頂官帽。抬頭一看,路上一下又停了一臺轎子,八個轎夫衣著光鮮的站在轎子旁邊,木呆的臉看著遠方。
說著,女子伸出手,拉著張皋轉身就上了轎子。張皋感覺這個女子的手冰涼冰涼的,而且力氣比自己還大,怎么也摔不開她的手。轎夫腳底如生風一樣,把轎子抬得特快。
張皋剛想著他們要把自己帶到哪里去?突然轎子停了下來,幾聲:“來了,來了,少爺回來了?!睆埜尴铝宿I子,只見一個石拱門的后邊,是一座木房子院落。門口站著許多人,都高興地看著他,笑盈盈地把他迎進屋里。
張皋的手還是被女子拽著不放,走進堂屋,只見神龕上燭明煙繞,供桌上擺著鮮梨、糖果等盤子。兩個老人微笑著坐在神龕前面的高腳椅子上,女子拉著張皋就跪拜在他們前面,使勁地磕著頭。
恍然間,一個聲音響起:“吾兒張皋,你上京城考取了功名,為我們家爭了光,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為何回家一句話也不說,好像不認識我們一樣?”
張皋抬頭一看,椅子上換成了兩個似曾相識的中年男女,穿著長褂,像電影戲里解放前的地主一樣,臉龐有點模糊,影像重疊,張皋使勁睜了下眼睛,還是看不清。剛想問一下,你們是誰?這是哪兒?發(fā)現自己的嘴張得開,卻又說不出話來,急得想跑上前去,看清楚他們到底是誰?
張皋想用力掙脫女子的手,卻發(fā)現女子的手把他抓得更緊,動彈不得,心里一下就急慌慌,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了。
突然,張皋被女子使勁一拉,被拉到她的懷里。此時,地面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兩人猛地跌了進去。周圍越來越暗,也越來越冷,感覺女子冰冷的手抱得越來越緊,兩個人的身體也開始旋轉。女子一聲不做,張明貼著她的臉,也沒有感覺到女子的呼吸,更沒有女子特有的體香。
“咚”的一聲,張皋和女子被重重地摔到一個硬硬的木板上面。木板上面慢慢的有了一點昏暗的光亮,張皋使勁睜眼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厚厚的木墻,無門窗,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張皋正想著怎么從這個木房子出去,只見這個女子伸出一只手,往木墻招了一下,木墻就慢慢地由四周往他們這里擠了過來,“吱嘎,吱嘎”的聲音,越來越窄的空間,讓躺在木板上的張皋有點兒恐懼。
女子俊俏的臉盤的如涂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石灰,眼睛開始散發(fā)出淡淡的綠光,原先緊閉的小嘴,開始發(fā)出“呵,呵”的輕吟聲,一團團的冷氣噴了出來,紅色的嘴唇漸漸褪變成烏黑。突然,隨著一聲尖厲的喊聲,女子一下就爬到了張皋的身上,張著烏黑的小嘴向著張皋的嘴親了過來,女子冰涼的的手指也長出了尖而又長的指甲。女子的十個尖厲的指甲越長越長,如十條白蛇,開始纏繞張皋的身體,有些指甲開始刺進他的體內,血也流出來了,他卻又沒有感覺到一點痛。
張皋看到四周的木板已經全部擠攏來了,就開始慌了。再這樣下去,今晚哪還回得去家啊?!安恍校乙鋈?,我要回家?!睆埜藜钡檬箘磐崎_女子,用腳把木板踹倒,身體一滾,就落到了一個水潭里。
恍惚中,看見堂哥張良舉著燃著樅膏火的燈過來了,把他拉起來,問他為什么坐在水田了。不一會兒,張皋才清醒了過來,并且把剛才的經歷說了給張良聽。
堂哥意識到張皋今晚遇到了鬼,要張皋把樅膏火點燃,把燈放到背后面可驅鬼,于是兄弟倆急急地往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