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我和王延明戰(zhàn)友的今生情結(散文)
在延安的寶塔山下,在南關的中心街上,曾經(jīng)的延安行署家屬院里,住著當時的行署專員——王廷璧。他有一個當時品學兼優(yōu)的兒子——王延明。在1972年的時候,和我一樣,同時選擇了當兵,并同時都分到了高炮十四師四十二團汽車連。
那時候的王延明,靦腆的像個大姑娘。和他一塊分到汽車連的還有藺延軍,是延安市北關街上的。我們當時沒有被直接分到班上,而是把新兵專門編了兩個班。我們這個班班長姓王,是個山東老兵油子。他一閑下來,就愛逗像大姑娘一樣的王延明,時間長了,都熟悉了。大家才知道王延明是高干家庭子弟。連王班長都說,這么乖的兵,就不像是高干家庭子弟??!及至后來在學習中,又發(fā)現(xiàn)他寫的一手好書法,又夸獎說:“真人不露相,這原來就是個人才啊!”
我們在一起大約兩個月后,就從汽車連都送到師部汽訓隊去集訓了。
在師部集訓隊,延明又和我分到了一個班。同時分到這個班的陜西兵還有李會杰,丁長榮。因了是老鄉(xiāng),我們幾個的關系自然又別于他人了。這時候的延明,再不靦腆,而是和大家打成一片,成了大家心目中最可愛的小后生了。他的勤奮好學,接受能力特強,是我們幾個人里最早掌握汽車駕駛技術的人。相對來說,我由于暈車,坐到駕駛室,思想不痛快,身體不協(xié)調,踩了剎車顧不了離合,踩了離合顧不了油門,不是熄火,就是起不了步。常被教練訓得和孫子一樣。為此,我就鬧情緒,不愿意學,幾次都提出要退出來。延明知道這個情況后,幾次和我交心,他鼓勵我,讓我不要畏難,不管怎么樣,把駕照拿到手再說。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一個人無依無靠,延明對我的關照讓我樹起了信心,使我最終還是堅持完成了集訓學習。
這年的10月份,我們又回到了汽車連。這次我們都被分到了班上。我們當時都在司機班,大部分都上了解放A—10汽車。從這以后,我們彼此平時都跟車去出車,只有星期天的時候,才互相走動一下,有事了,再一塊啦一啦。
過了大概兩個多月后,我們這一批兵準備考駕照了。這時候的天氣突然開始上凍了。我們的教練車為了御寒,都把車篷布給蒙上了。這一蒙,卻把我暈車的老毛病給蒙出來了,因為看不到外面,車一動我就暈了,一連幾天,暈的爬都爬不起來。連長知道后,專門跟上車看了一會,看到我只死不活的樣子,就把我下了回來。沒想到這一回來,我一年的集訓就這樣白訓了。
我下來后,連里正好沒有油料員,連長就讓我管上了油料。延明這時候已經(jīng)都是正式駕駛員了。很快他們都被單放了,都有了自己的車,到年底再一批新兵到來時,他們就已經(jīng)是師傅了。
我在管油料的時候,每個季度都要公布各班耗油情況,可我的毛筆字實在拿不出手,就常常喊延明來給我?guī)兔懀_始公布出去的時候,好多人都夸我,說我毛筆字竟寫得這么好。我說,天啦!我要有這樣一把手,就好了,那是我老鄉(xiāng)王延明寫的,他們這才知道,平時一直低調做人的王延明,竟然還有這樣一手,真是佩服??!
時光易逝,一晃就三年過去了。到了1976年3月,我被宣布退役了。在離開連隊的前幾天,我和延明,延軍,還有其他幾個老鄉(xiāng),相約在團部大門口照了分別留念照。回到汽車連后,又在院子里,站到當時唯一的一輛吉普小車前,留下了在部隊最后的日子里最為珍貴的一張照片。
我復員回來的第二年,延明也復員了。我當時在張家灘政府跟車。他寫信說他回來了,想和我見一面。我接到信第二天就跟張家灘政府車上到延安,按照他信上說的地址,直接就找到了他的家里。那時候,他家里人都上班去了,就他一個人在家里。我們相見,前前后后啦了一個上午,到了我們車要返回的時間了,我們才匆匆分別。那以后,我還上去了幾次,再去找他時,他已經(jīng)分到行署車隊工作了,不是家里沒人,就是他出車去了。幾次都沒見到。
我從張家灘政府跟車后,沒地方去,劉扶義書記就把我最后安排到拖拉機站當會計。不到三年,拖拉機站倒閉,我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了兒子,為了生活,不得不回到農(nóng)村。這一回就是十年。在這十年間,延明在延安行署(后來又改為延安市政府),一步步從車隊駕駛員干起,憑著踏實的工作態(tài)度,過硬的業(yè)務能力,一路提升,先是車隊副隊長,后擔任行署機關黨總支專職副書記,再后來擔任市政府機關黨委副書記,市政府東樓機關(市人大,政協(xié))事務服務中心主任(副縣級),市政府辦公室正縣級調研員。直到2012年退居二線,2015年退休。
在延明擔任市政府機關黨委副書記的那幾年,正是我在卷煙廠焦頭爛額的那幾年。我有一次到延安市政府辦事,需要一個部門加蓋一個公章,打問到他的辦公室后,就直接去找他。這時候的他,還和在部隊一樣,沒有一點官架子。當知道我是上來辦事的,二話不說,馬上就給那個部門領導打了個電話,說他的戰(zhàn)友要過來蓋個章,請給辦理一下。這一次,我們雖然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但畢竟是分別十幾年后的再見面,我們一點都沒有生分,可見我們心目中的彼此友誼是多么的天長地久!
1997年8月,延長縣(1973)戰(zhàn)友協(xié)會在延長舉辦延長延安兩地老戰(zhàn)友“八一”聚會。王延明攜夫人一塊來延長參加了聚會。他來到聚會大廳,第一句話,就問:“趙建民來了沒有?”我當時正和閆小班等正交頭接耳說著什么,一回頭竟然是延明!我連忙跑上去,拉住他的手,真沒想到,我們竟然能在延長相見!
這次相見后,我們又是十幾年再沒見。直到退休后,有了微信,延安的老戰(zhàn)友李延德在延安組建了一個戰(zhàn)友群。通過李延德,我和王延明在微信上又一次聚到了一起。我們兩個人似乎常有說不完的話。他對汽車連后來的人事變動了如指掌,以至后來的小年輕當了汽車連長最后又退到了哪里,他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他給我提到最多的是小年輕劉宗標,這個年輕人是我們同年的福建兵,后來竟當了連長。還有一個四川兵,后來當了指導員。從他掌握的情況看,他離開部隊以后,和汽車連的人幾十年都從未間斷,他能說出我們當年在一起的幾乎所有人的名字以及后來的情況。有一次他竟把我們當年42團團長的照片也給我發(fā)過來了,這叫人實在不得不佩服他的社交范圍到底有多廣!
如今,他在西安和兒女們在一起,安享晚年。他現(xiàn)在最得意的是他的孫子和外孫女??此蛯O子外孫女在一起的合影,臉上的笑容,極像了一尊彌勒佛,讓人看了,在忍俊不禁的同時,又不由羨慕和嫉妒!
一輩子真快??!在部隊的日日夜夜宛如還在昨天。到今天還沒來的及回味,就都到了暮年?;叵胙用骱臀业膽?zhàn)友情誼,從一開始知道我們兩個都是同年同月生以后,就好像兩個失散的親兄弟又聚到了一起一樣。再到后來,學習駕駛時,又是同一個師傅一直教到學習結束,又應該是師兄弟了吧!,因此我們的關系也就格外的鐵了。這不一晃就把四十多年都過來了。我們的關系還一直都是不忘彼此。這真正應了那句:“革命友誼,萬古長青”的話了,愿延明戰(zhàn)友永遠幸福健康!也愿我所有的戰(zhàn)友們都安康幸福!
2020年9月29日于延長孫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