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追】夜雨(散文)
一
淅淅瀝瀝的雨水輕輕地敲打著窗戶,隔著模糊的玻璃,遠處朦朧的橘黃色的車燈,雨中迷蒙的路燈,恍恍惚惚了我的雙眼,那一輛輛疾駛而過不時鳴笛的車,慢慢拉長了那路燈的身影,讓我在一瞬間陷入深思,我站在窗前,看著遠方,夜雨擋住視線,但擋不住我的想象力。
一個人漂泊在外,不時而泛起的寂寞由心中彌漫升騰,在這寂靜的夜里,慢慢地將我的思緒包圍,憂愁宛如這淅淅瀝瀝的雨,洗刷著路旁的樹,深深地壓低了樹的枝。
人生的起起伏伏就像這一場夜雨,在寂靜的夜晚里宣泄著心中的憂愁,生活的窘困,工作的心酸,無人訴說,那就說給夜雨來聽。在紙醉金迷的霓虹燈下,歡笑聲混雜著酒杯的碰撞聲,強掩的假笑,這些,似乎并不想體驗,但我沒有,如果我有這樣的生活,我會克制自己,不為腐蝕,只為繁華漬染,可我無論這樣妄想,這些也不能得到。人生的無奈和悲傷,用白天的勞動來打磨,成為自己在苦難中掙扎的沉厚的顏色,但并未洗去心頭的哀傷。那就用這夜雨慢慢洗去吧,我希望,在洗刷中只留下一副軀殼,可以在冷冷的雨水中不寒而栗,可以藏匿一份憂愁。
心中曾懷著一那份希望,無數(shù)次撫摸,希望干凈如花,可還是在歲月的雨水中慢慢洗濯而褪去顏色,那份曾經(jīng)的沖動,那份曾經(jīng)的努力,都無法持久,生活慢慢磨平了一顆堅強的心,只能每天踏著重復(fù)的節(jié)奏,在人群的擁擠中,繼續(xù)追逐著遠方。很多人可以有詩和遠方,我不敢奢望,但遠方不能丟棄,要努力伸手去握住,這就是生活,放棄了,就等于放棄了生活,我不敢那樣,因為我還有更多的牽掛,更多的人和物,需要我去養(yǎng)活。
事多,愁則多,生活宛如一朵即將枯萎的紅玫瑰,雖仍有花香,卻面容憔悴,可那枝上的刺卻根根堅硬,并未隨玫瑰的枯萎而失去那堅強的心。也許只有那刺的痛,才能喚醒心中的那份堅強,即使??菔癄€,也不會泯滅。那刺痛后的思緒,會讓人想到花開燦爛的玫瑰,雖然繁華易逝,卻永藏心底,珍惜那來之不易的艷麗芬芳。夜雨淅瀝,這是將枯的紅玫瑰喚來的雨,要夜雨在一個不被人注目的黑色里,洗刷出一片新鮮來,夜雨,似乎最懂得玫瑰的心。
二
追夢的影子常常伴著日出而行,月出而歸,朝六晚十的生活,常常讓疲憊的身軀難以承受,也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日出朝霞還是無端的冷清,也許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紛紛滴落的雨珠,淋在肩頭的酸楚,也許只有自己才知道,一個人披著月戴著星,獨自往寂寞的棲身之處行走的那份涼意。但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日出朝霞的美好,月明星空的皎潔,因為朝霞抹去了夜的夢魘,月夜帶來了心靈的深思,只有在這時,才能靜靜,激勵自己,勇敢前行。此時,在夜里,我停住了追夢的腳步,讓夜雨隨意地淋濕我,夜雨的意義是讓我一次次清醒,但我依然是清醒的,夜雨是否多余?夜雨說,是為你洗卻塵世的埃,打磨一個嶄新的你,繼續(xù)趕路。這些,我在夜雨里讀得懂,所以,第二天的朝霞,第二天夜晚的繁星,和夜雨一樣,都是我的最愛,因為,我畢竟還有它們不離不棄地陪伴。
傷感,莫名地爬上心頭,也許久久的異地分離,才能體會到夜深時的落寞,不能觸碰到的傷痕,在夜的長河里慢慢流向遠方,那恍如明月一般的思念,就如同紛飛的彩蝶,在翩翩起舞中舞動絢麗的身姿??蛇€是下雨了,撥開雨珠,我還是遙望遠方的家。可能是夜雨生怕我想得太累,太縱情,要我歇息了,得感謝夜雨,可每一次夜雨過后,這些傷感和寂寞又生了芽一樣,再次讓我萌生了想家的念頭。也好,思念不是一件舊衣越洗越舊,而是像一塊碧玉,水潤更潤,雨濕更澤。
記得每一次短暫的相聚,點燃了一湖靜謐的月色,圈圈漣漪奔涌而出,猶如那綿綿不絕的群山,在黑夜里狂奔。而走出思念的湖泊,跑出絆腳的群山,還是一樣,不能忘卻。思念如山巒一般,彼此起伏,像遠處綿延,不見邊際。思念,一直還在前方,因為在山的那頭,是美麗的朝霞,只有在日升之時,才會發(fā)現(xiàn)她,宛如一朵芬芳的玫瑰,清香引人。那個家的新和好,不是砌屋的石頭的嶄新,也不是青瓦的耀眼,而是一個不管多遠都會聽到熟悉的聲音。
在這夜雨中,只有自己,一個人,獨自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遠方,勾起的思念,無法平復(fù),還是讓黑夜珍藏著我的思念吧。
有時,孤獨也是一種美,心存美好,不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