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現(xiàn)代婚戀觀的嬗變 (賞析) ——聽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有感
一、歌曲深刻的社會意義
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那夜的雨,也沒有留住你
山谷的風,陪著我哭泣
你的駝鈴聲仿佛還在我耳邊響起
告訴我你曾來過里
我釀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你唱的歌,卻讓我一醉不起
我愿陪你翻過雪山穿越戈壁
可你不辭而別卻斷絕了一切消息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
他們說,你嫁到了伊犁
是不是那里有美麗的那拉提
還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釀出你要的甜蜜
氈房外,又有駝鈴聲聲響起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
再沒有人能唱出你那動人的歌曲
再沒有一個美麗的姑娘讓我難忘記
今年,有一首歌曲,從除夕春晚的舞臺上傳進了千家萬戶,響徹了大江南北;使多少人為之動容為之掉淚,使多少心為之凄然顫栗!喚起了數(shù)以億計人的同感,撥動了人們心中的那根情感的琴弦!這首歌名叫《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無疑,這首歌具有很強的社會現(xiàn)實主義,以及震撼人心美學功能。下面我們就從這兩個方面給以剖析。
首先,我們來談談這支歌的社會意義。
毋庸諱言,這首歌,它給我們敲響了婚姻的警鐘,使我們從沉睡中驚醒而不得不對當今的婚姻現(xiàn)象進行反思。通過反思我們也許能從中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或者說教訓,從而更清晰地透視人性,透視社會;透視物質與意識的關系,金錢與精神的關系,提高我們的社會思辨能力與審美水平。
首先,我們不得不承認,這首歌所反映的是當今的社會生態(tài),并非是心血來潮的浪漫主義作品,是個空中樓閣。同時,它反映的現(xiàn)象也不是一個特殊的“個案”,而是一種具有普遍意義的社會現(xiàn)象。
據(jù)網(wǎng)絡上有關專業(yè)人士的考證,這個故事的原型乃一個牧羊哥與養(yǎng)蜂女的愛情故事。據(jù)說養(yǎng)蜂女當年在十分窘迫的困境中曾得到了牧羊郎的鼎力相助,使她走出了人生的泥淖而免于災難。之后,兩人在交往過程中情愫暗生,建立了純真摯業(yè)的愛情。據(jù)說那時養(yǎng)蜂女已是一個有了孩子的母親,牧羊人還是個未婚大男;但他不在乎這些,不嫌棄養(yǎng)蜂女,不嫌棄她有拖累,而是非常喜歡她愛她,把她作為了唯一的真愛,愿為她去做一切。陪她“翻過雪山穿越戈壁”千難萬險在所不辭!
也許,牧羊人的這種癡情假如在二十世紀之前,應該是一種值得肯定的精神。那時的社會習俗,對于男女婚姻大多以“堅貞”、“美滿”,花好月圓白頭偕老為標準。但在今天,自由浪漫的風氣已刮進了社會各個角落,婚姻戀愛這一圣地恐怕也難獨善其身。今日山盟海誓,明天南轅北轍,月下卿卿我我,轉身變臉絕情的事已數(shù)不勝數(shù)屢見不鮮;象古時的梁祝,《孔雀東南飛》以及崔鶯鶯與張生,還有莎翁筆下的好多堅貞派們,再已難覓其蹤。雖然那貞出不二的倫理要求與道德約束,能使社會秩序比較穩(wěn)定,婚姻家庭也不會發(fā)生大的變故,在客觀上起到了一定的社會穩(wěn)壓劑作用。但是在今天,這種思維也恐怕會被人嘲笑為愚昧而不屑一顧了。從一而終的觀念早已土崩瓦解,朝聚暮散司空見慣;以物質為中心,追求金錢享受名譽地位才是最終目的。社會現(xiàn)實中十八女嫁八十男,三十男娶七十女的事也有的是,且并被人津津樂道頗有幾分艷羨之態(tài)。車、房、款、地位、名譽,這些條件成了構筑愛巢的唯一材料。那么,在這種社會氛圍中,牧羊哥的情感遭遇,他的癡情得不到對稱的回報,也就是件見怪不怪、無足輕重的事了。
如果我們深究這一社會現(xiàn)象的深層原因,我想,應該不外乎社會發(fā)展這一主因了吧!信息化的社會浪潮鋪天蓋地,社會的各個構成要件均發(fā)生了幾乎令人吃驚的變化?;閼偌彝ビ^當然也在其中,隨之發(fā)生了顛覆性的嬗變。
當然,除此以外,恐怕也與人性中的某些原始因子有關。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動物,趨利避害,追求享樂貪慕榮譽是人天生帶來意識形態(tài),后天很難徹底根除,一有合適的土壤即會發(fā)芽生根開花結果。而今物質化的社會環(huán)境,愈來愈充裕的物質生活條件,也為此創(chuàng)造了一個溫床。因此,養(yǎng)蜂女的棄情行為,我們不妨從與社會現(xiàn)實聯(lián)系起來分析,也許能做出一個客觀的評判。養(yǎng)蜂女的“斷絕一切消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正折射出了這種社會現(xiàn)實嗎?不正是當今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真實寫照嗎?像她這樣為人做事的比比皆是。動輒微信拉黑電話屏蔽,讓對方找不到北的事例天天有月月有年年有層出不窮!不光是少男少女這樣做這樣“玩”,連那些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們,也有好多總以此為武器來分秒殺對方,不給對方留哪怕是一線余地。
這首歌的可貴之處,就在于它真實地反映了現(xiàn)實,藝術地再現(xiàn)了人生。意欲喚起人們心中那一絲瀕于泯滅的人性。也許在聽了這支歌后,這類故事能少發(fā)生些,能挽救一些快要破碎的戀情吧。
應當警惕的是,愈演愈烈的物質至上的婚戀觀,扼殺的又何止牧羊人一個的愛情?
但是,這又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是一股難以阻擋的潮流,盡管它是畸形的。試想,在物質至上的婚戀觀俯視下,牧羊哥有什么資本可談,有什么優(yōu)勢可講呢?房,車子?還是存款、地位?哎!細數(shù)一下,恐怕連一樣也占不住吧!他有的、拿得到人面前的東西,恐怕也就是那群牛羊和聊以容身的氈房吧?!懊利惖哪抢帷彼麤]有,“杏花蜜”他肯定也沒有。如果有的話,養(yǎng)蜂女應該也不會離開他。再就是存款,大約也沒有幾位數(shù)吧?如果真有幾位數(shù),他也不至于仍以牧業(yè)為生與羊群為伍,也許早已進城另覓職業(yè)了;畢竟城鄉(xiāng)差別還存在,而且農村在逐步沒落,進城也不算是件稀罕事了。這也就難怪養(yǎng)蜂女見異思遷棄他而去不在托海。我們再退一步講,養(yǎng)蜂女子也是人呀,也是個現(xiàn)代女子,總不至于沒有一點兒美好理想,沒有一絲浪漫春夢,而象個傻大姐一樣守在你一群羊跟前,在你那不怎么雅觀的氈蓬里度過此生、埋掉青春倩麗吧?這是換位思考法。
所以,這一悲劇的根子已很明顯了。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事,不是憑空產生。物質決定意識,生產關系受生產力制約?;橐黾彝ビ^念的嬗變與社會環(huán)境密不可分。而這首歌則只是客觀地揭示了這一真理,用藝術的手法講述了現(xiàn)代社會道德的變異與人性的復雜,反映的社會問題很深刻。即追求美好婚姻與堅守道德底線如何兼顧,和能不能兼顧這一問卷。
我們認為,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不能丟棄。道德底線不能逾越。任何事物都應以適中為宜,過猶不及,中華文明提倡中庸之道,婚戀同樣應納入這一范疇。
然而,反觀當今社會,那種從一而終攜手到老的婚姻觀卻已被自由開放的大浪徹底擊碎了。患難與共榮辱同享,“糟糠之妻莫下堂”,“與君結連理,只愿白頭翁”已成了昔日黃花不再新鮮。好多事業(yè)成功的男人,第一件事便是休妻;不少學業(yè)有成的女郎,也把當初的男友棄如敞屐。愛情成了兒戲,墳墓埋葬了堅貞。加之現(xiàn)在社會人口結構失衡,性別比例嚴重失調,男多女少,女性的選擇權更大,因而發(fā)生的女拋男現(xiàn)象越來越多已從整體上大于男棄女。正如這托海故事一樣,叫人扼腕嘆息。這種愈來愈放縱的婚戀觀,已經嚴重威脅到婚姻的原旨,違背了婚姻家庭的基本要義,帶來了極大的道德風險與社會問題。已有多少家庭瀕臨破碎,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溫情,多少因情而反目的血腥事件在眼皮子底下上演!從這個意義上說,《牧羊人》所呈現(xiàn)出來的社會意義,這一深層次的社會毒瘤,確實是一個很嚴肅的社會答卷,令我們不得不伏肘深思,不得不未雨先傘,盡快筑起一道防洪堤來,攔住這股洶洶而來的毀堤之滔,加固岌岌可危的道德標桿。
下面,讓我們從細節(jié)上再深入剖析一下這一悲劇發(fā)生的主客觀原因,以便更清晰地看透它的本質。
首先,歌曲中故事發(fā)生的地點,從字面上看,好像是個海一樣,但據(jù)考證那兒其實并不是海,而是一塊類似于盆地的陸上土地,嵌在我國西部新疆地區(qū)。那兒的人以牧業(yè)為主,以放牧為生。當然這也并不是說這兒的生存條件很差。與以前的游牧民族生活相比較,已有很大不同。它已不是茹毛飲血,不再是風餐露宿。但,若要與富庶的平原地帶相比的話,這地方終究還是有些差距的,與城市放在一起就更不在一個檔次。歌曲中的牧羊人,他“日出而牧,日落而歸”的生活平淡刻板索然無味,并不豐富多彩。這里的建筑物,也許會有一些較為高檔一些的氈房,但一定不會有高樓大廈與寬闊馬路和閃閃的霓虹燈。居住條件可窺一斑。
再看看養(yǎng)蜂女所從事的工作。她的主要業(yè)務,當然是蜂蜜的釀造與銷售了。推而廣之,她的愛情與婚姻,必然也與這兩條業(yè)務鏈絲絲相扣。據(jù)網(wǎng)上所言,她老家也不在托海而是千里之外。她驅蜂逐花而來,以取蜜賺錢為第一要務。而在這兒與牧羊人的情海暗渡,也必然有相應的主客觀原因。正如前所述,牧羊人曾為她付出了難得的真情,羊肉她肯定沒少吃羊奶也沒少喝,包括她帶來的孩子,牧羊哥一定也很疼愛很關心。一個單身也許已經是大齡男又是個放羊的,身處那種社交環(huán)境中,一旦遇到相愛,牧羊的這位大哥必定會傾情以待,掏出自己的真心來經營。他希望有一個溫馨的家,一個可心的妻子,和他共同書寫人生而不再孑然一身孤獨無依。
而那位養(yǎng)蜂女的心理活動,我們就不用細究了。其實她已經以實際行動作了詮釋。之所以她不留下來與牧羊人風雨同舟攜手到老,一方面,她的心中并未把這個只長草沒有多少鮮花和葡萄的可可托海作為人生之終點,盡管這位憨厚的牧哥給了她不少物質與精神上的彌補,但這怎么能夠呢?仍不夠??!她困厄時曾傾囊相助使她渡過了難關走出了泥潭的牧羊漢,也并非是她不愛,而是她不能愛!如果愛下去那后果肯定是她不能接受的,那時反悔恐怕也就有點兒來不及了吧!是的,她的事業(yè)決定了她不能固定在一個地方。養(yǎng)蜂是個流動的工程,逐花而居,見花思遷。老呆在一個地方,花謝花落,何處尋蜜源何處養(yǎng)群蜂?顯然不是個英明決定。
然話又說回來,只要有一個較好的生存環(huán)境,有比較滿意的物質基礎,養(yǎng)蜂的女人也不一定非去遷移漂泊,托海這兒應該也可以安身立命;與牧羊哥攜手放羊牧牛,平平淡淡卻也平平安安地度過此生,也不失為一種人生設計。但這卻只能是假設,難以變?yōu)槭聦崱T蚝苊黠@,地理條件限制,生存環(huán)境使然也。
因此,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忍痛割斷這段愛,繼續(xù)向前行去尋找理想的伊甸園。至于有人說她“嫁到了伊犁”云云,那是未經過考證的事,不必在意。也許如此,也不如此,她仍然會繼續(xù)她的“西行漫記”,尋覓更好地與蜜源與人生歸宿吧,我們且不去再做研究。
有人說,養(yǎng)蜂女她并非只有那一條遷徙的路可走呀,她也完全可以留下來,未必過不了好日子呀。托海甸子中那豐美的草,肥碩的牛羊,甜甜的奶,熱熱的吻。托海的氈房雖比不上城市的洋樓,可你夜有愛侶相擁,日有羊群相伴,也未必不是一件美事。惜哉!惜哉!
這種想法并無不妥之處。
但是,我們知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普遍真理。”追求美好生活是人性的必然,也是奮斗的動力。對于養(yǎng)蜂女選擇的孰對孰錯,恐怕一下子還不太好定性。但在這里有一點卻是肯定的,就是她不應“斷絕了一切消息”,悄無聲息地溜走。這種近乎絕情的做法,肯定是陷入熱戀中的對方無法接受的。走前打個招呼也未必不可。也許,她害怕去辭別又被攔無法走脫吧。這樣的話,從她的立場出發(fā)也就情有可原了。
那么,到底誰該受譴責,誰又該引起同情呢?是什么力量把這道德天平壓彎了呢?是牧羊人的執(zhí)著自私,還是養(yǎng)蜂女的無情無義?是他們的愛情基礎不夠牢固,還是摧毀愛巢的風太狂雨太驟?抑或是可可托海的土地太貧瘠,養(yǎng)不活這一棵愛的常青樹,育不出馥郁的愛情花,結不出迷人的愛情果?
智者見智仁者見仁。對于這兩個人物命運和錯對的評判,只能從社會學的角度審視,從人性的深處探究。探尋社會深層次中的問題。就這一現(xiàn)象來說,要是追究養(yǎng)蜂女的過錯,那目前在全國來說,不知有多少個這樣的女子該當誅伐;同理,如果把責任全歸在牧羊哥身上,也未免有失公允。難道他的愛情有悖公理有悖時代?難道他不該追求自己的至愛?
二、歌曲的藝術特色
首先,這首歌曲的基調是凄涼悲哀,但它是悲而不傷哀而不怨。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這位牧羊哥并未對離去的愛人養(yǎng)蜂女恨之入骨,他只是哀嘆他深愛著的姑娘為什么不辭而別去了遠方?然后他開始自查自糾,從自身尋找原委。他認為,是因為自己的條件有限不夠理想,沒有那“美麗的那拉提”,沒有她所鐘情的“杏花蜜”。那么,只好讓她去也不能責備,不能記恨。這是男主角的閃光點。令人欽佩,令人嘆息。
其實在這里的“那拉提”和“杏花蜜”這兩樣東西,作者是以借代的手法,喻指一切物質條件,即生活所需的基本要件的?!澳抢帷?,應該是葡萄的一種甚至比葡萄還上檔次的水果,在此處它指代的是理想的物質生活;而杏花蜜呢,那就應當不只包含了物質生活的充裕、甜蜜,也應當蘊含了精神生活、心理層面的滿足。歌曲中的這兩個物象,在詩歌中所具的意象作用是和物質與精神緊密相連的,它代表的并不是具體物品葡萄及蜂蜜,它的外延范疇,它的文學具象早已超出了本身實體。因而在這里我們看到牧羊人的以上反思,是客觀真實有依托的情感自責。從這一點我價看到他的心胸是那樣的寬廣。他設身處地為所愛的人著想,為她找說詞卸責任,而自己沒有半點怨言惡語,情深深語切切,雖痛斷肝腸卻不傷戀人半根毫毛。這種高尚精神情操,我們不得不自愧弗如且為之一掬同情之淚!而它所產生的藝術震撼力、美學沖擊力無疑是巨大的深遠的;文藝作品的社會效果與審美功能在這里得到了最大程度地發(fā)揮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