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時光】 回憶金色的童年(散文)
時光荏苒,如今我已經是天命之年的老人了。童年早已離我而去,但童年的往事、趣事卻一直珍藏在我的記憶深處。在夢里我時常是一個穿著打補丁的衣服,滿臉天真無邪、憨厚純真的鄉(xiāng)下野孩子形象。
我出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遼北一個偏僻的村莊里。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地道農民,兄弟姊妹五人。我們一家人住在兩間低矮的土坯房里,屋檐下有一個燕子巢穴,有兩只燕子是我家的老朋友。每當雨天,它倆和一大群燕子棲止在我家門前的電線上,景色蔚為壯觀。母親曾告訴我們,不能傷害燕子,否則會瞎眼睛,因為燕子是吉祥物,它們只選擇善良的人家壘巢。
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母親說的話,也不曾傷害過任何一只燕子。夏天打開窗戶的時候,燕子還曾飛進我們的屋子里。五月末的時候,燕窩里便熱鬧起來,五六只雛燕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燕爸爸,燕媽媽忙碌極了,它們四處尋覓昆蟲,叼來喂食它們的孩子。這個時候,我和妹妹常常站在房檐底下,目不轉睛地看著燕爸爸、媽媽喂養(yǎng)黃嘴丫兒雛燕的情景。燕子是我們兒童的朋友,我們孩子們都很喜歡燕子,討厭麻雀,因為燕子長得比麻雀漂亮,而且還吃害蟲。
雖然那時候家庭條件清貧,穿打補丁的衣服,穿媽媽親手做的布鞋,吃的是粗茶淡飯,沒有小食品,也沒有什么水果,甚至三分錢的冰棍都沒吃過,但一年四季,我都感覺非常快樂,因為大自然里充滿了神奇的兒童趣事、樂事。
春天里,園子里櫻桃樹、桃樹、杏樹等開滿了花,香氣撲鼻,蜜蜂和蝴蝶嗡嗡地在花間穿梭、翩躚,景色美麗極了。我們孩子們站在花下,仔細觀瞧那帶著甜味的花片,口水似乎都要流了出來。因為閉上眼,樹上仿佛已經綴滿了紅櫻桃兒、綠瑩瑩仙桃,還有黃橙橙的甜杏。我們著急啊,恨不得今天果樹開花,明天樹上就能結出果實。為了能讓果實早點成熟,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從洋井里壓水給樹灌溉,農村的孩子都很勤勞的。
每年仲春的時候,我常常跟著姐姐、哥哥,拎著籃子去大野地挖野菜。老家的黑土地肥沃,野菜可多了,有什么薺菜、馬齒莧、柳蒿、婆婆丁、曲麻菜,還有俗稱“大腦袋”的野蔥等。那時候,遍地都是挖野菜的孩子們,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雖然我喜歡挖野菜,但我不大喜歡吃野菜,因為除了野蔥,其它野菜都味道苦澀,比較難吃。不過我爹媽卻很喜歡吃野菜,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幾十過去了,我們搬到了城里。在鄉(xiāng)下的親戚時常給帶來一些野菜,爹媽依然喜歡,我和愛人也每每吃上幾口,感覺非常爽口,可我的孩子卻一口不吃。時過境遷,今天人們的生活條件好了,野菜也成了城里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因為大魚大肉都吃膩了,人們都喜歡吃清淡的了,當然老人們喜歡野菜,也是不忘本。
春天的時候,爹媽常常帶領我們在家園子里栽馬鈴薯、栽紫皮蒜。因為年紀小,爹媽不用我栽種,我和哥哥的任務是把栽完的壟臺,用板凳壓平整了。我和哥哥很認真,累得呼哧呼哧的,幾乎是一口氣壓完一根壟。壓得平整,將來長出來的秧苗才齊刷。雖然那時我只有七八歲光景,但儼然也是一個愛勞動的好手。
我家的院子前后很大,除了栽種馬鈴薯和紫皮蒜以外,還栽種了很多其它蔬菜。有黃瓜、茄子、西紅柿、辣椒、蕓豆等,在墻角還要種上南瓜和甜稈等。春天是家人開始忙碌的季節(jié),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并不覺得累。生活雖然清苦,但樂在其中。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一點兒不假,我們從小都養(yǎng)成了愛勞動的品質,從小就懂得幫助爹媽做家務,干些力所能及的地里活兒。
春天是蔥郁的季節(jié),而夏天則是色彩絢爛的季節(jié),更是孩子們吃貨的季節(jié)。櫻桃熟了,我們兄弟姐妹圍在櫻桃樹下,品嘗著紅彤彤的櫻桃兒酸甜爽口。我和妹妹是小饞貓,從樹上摘下櫻桃,都不洗洗,就直接扔進嘴里吃了。
園子里的黃瓜剛開出了黃花,我就惦記著什么時候,黃瓜花變成爽口的嫩黃瓜了。黃瓜刺兒剛形成,我就開始盼望著它快快長大。今天的孩子們很少生吃黃瓜,但在那個年代,吃到頂瓜帶刺的嫩黃瓜,簡直就是最可口的水果了,孩子們都會喜笑顏開。
記得我剛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六一兒童節(jié)那天,學校安排去排灌站“找寶”活動。所謂“找寶”,其實就是在排灌站北面的小樹林找老師事先藏匿的扣上獎章的小紙條,然后再用紙條到老師那兌換獎品:橡皮、小刀、鉛筆、田字格本,還有糖塊等。
排灌站距離學校只有二里路程,學校每年只讓一二年級學生去。學生們一路上歡聲笑語,興高采烈;樹上的鳥兒也嘰嘰喳喳,溝渠里蛙聲一片,水田里到處都是正在插秧的人民。初夏的農村,熱鬧非凡。
我也非常興奮,憧憬著自己能有好運氣,找到寶,帶著獎品回家,可以在兄弟姐妹面前炫耀一下。可能是我比較呆笨,居然在小樹林里,一個寶也沒有尋覓到。妹妹比我幸運多了,她居然找到了兩個神奇的小紙條。手足情深,妹妹把換來的糖塊給了我,自己留下鉛筆。我有些難為情,于是我把糖塊咬成了兩半,一半還給妹妹,一半我吃了。雖然只有半塊糖塊,但我覺得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糖塊。
六一兒童節(jié)過后,園子里的各種蔬菜陸續(xù)都成熟了,我家的飯桌上也逐漸豐盛起來,而且都是純綠色蔬菜。對農村孩子而言,夏天是最解饞的季節(jié)。
夏天的時候,園子里的蜻蜓特別多,我常常自己制作一個捕捉蜻蜓的工具。用一根高粱秸稈,剝去外皮,在細的一端用樹條圈成一個半圓,在粘上幾層新鮮蜘蛛網,就可以去粘蜻蜓了。其實只能粘住那些呆頭呆腦的蜻蜓,機敏的我剛靠近,它就警覺地飛跑了。我把捉住的蜻蜓用來喂我家飼養(yǎng)的老母雞,讓母雞好多下些蛋,改善我們的生活。
金色的秋天到了,園子里的玉米可以掰下來烀熟了吃,有的稍微老成點,還可以燒烤著吃,香噴噴的,讓人垂涎欲滴。有時候,吃烀烤苞米吃飽了,都不吃飯了;我和妹妹常常吃成張飛似的大黑臉,我們相視,開心大笑起來。
秋天家桃也紅了,吃上一個,酸甜脆口,味道好極了;甜稈也成熟了,可甜了,甜到心里。秋天真是收獲的季節(jié),也是色彩斑斕的季節(jié),稻穗、玉米都是金燦燦的,高粱紅彤彤的,谷子、大豆黃橙橙的,田野里到處閃著金光,村民的臉上也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學校后面種了一大片蓖麻,秋天到了,蓖麻長得比成人都高了,特別蓖麻的葉子又大又圓,仿佛天然的雨傘。記得我們一群男孩子,在下雨的時候,我們就躲在蓖麻那大圓葉下面避雨,聽秋雨在訴說,在哭泣。
秋去冬來,北方的冬天寒冷而且漫長,但冬天仍然是孩子們的快樂季節(jié)。沒有雪的時候,冰上就是我們的樂園,打滑刺溜,支冰車,都是我們最難忘的游戲。那時候,家家孩子都多,冰面上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呼喊聲、尖叫聲。雖然天氣異常寒冷,但玩瘋了的孩子們各個滿頭大汗,小臉紅撲撲的,衣服上、褲子上也弄得很臟。我們這群孩子們,都很勇敢堅強,在冰面上摔跤是常有的,但沒有一個哭鼻子的。哪像今天的孩子們,身板這么金貴,連冰面都不敢去,總是躲在屋子里看電視、玩手機,身體也弱不禁風。
下雪的時候,我們孩子們就開始打雪仗、堆雪人,好生愜意。有月亮的晚上,我們還捉迷藏。爬墻頭,鉆草垛,房前屋后,胡同里都出都是喧鬧聲。
童年生活雖然很苦澀,但我很快樂。童年我真的很天真,很傻。我聽過歌曲《東方紅》,早上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我就一個勁地在天空中尋找偉大的毛主席畫像;每當月圓的時候,我都眺望月宮,尋覓美麗的嫦娥;七夕的時候,我會虔誠地蹲在黃瓜架下聽牛郎織女的情話;天空有彩云的時候,我似乎看見一群仙女們在云朵中飛翔。
光陰似箭,時光悄悄溜走了,歲月帶走了我的快樂童年。今年的六一兒童節(jié)快就要到了,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的金色童年。如果時光真的能夠倒流,我真愿把自己的美好時光永遠定格在童年,盡管我那么幼稚,那么天真,那么單純,但我是多么的快樂無憂啊!返老還童只能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但我能永遠擁有一顆純真無瑕的童心,在紅塵世界里,擁有更多的快樂和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