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青春】天空有鳥飛過(征文·小說)
如果說與華的相識,相知是種必然,那么與華的相愛,相戀,直至結婚生子也是水到渠成的定數(shù)了。每當華不在自己身邊,玲總是那樣想念,期盼。這份不為人知,久而久之的情愫,猶是一股甜蜜幸福的潮水涌入她的心海,讓她竊喜不已,未來情感藍圖,在她以為縱是樂觀而看好。
其實早在與華的相識之前,玲正和男友辛在談著一場如火如荼的戀愛。又或許在這世間不遂人愿,事與愿違的劫數(shù)實在太多,它們總帶著糟糕,壞透的結果,猝不及防降臨在某些人身上,而玲偏偏也是難逃一劫了。
這是個下雨的午后,玲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fā)上,眼前電視里正播放著一對戀人正舉行婚禮的場景。玲驀然想起有些日子沒有見到辛了,為著一個簡單的想念,她拿起電話按下那串熟悉的號碼,卻被告知對方已關機。今天是星期六,他們說好明天出去玩的,一向記憶很好的他又怎么會關機呢?沒有理由的關機,讓玲隱約地感到不安,她來不及多想,決定去他的住房探個究竟。
來到辛的租房,房東卻告訴她,其實辛幾天前就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玲的腦海倏地像要炸開鍋似的,嗡嗡作響,一切來得太突然,叫她無法置信,辛冷酷,無情的絕走,的確,這對于一個不食人間煙火,自小就過慣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恃寵生嬌生活的她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讓她無所適從。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他是她的依靠,是她的一切支撐和所有。而今他出奇的別離,她再也沒機會吃到他的可口的飯菜,尤其她最喜歡他做的酸菜魚和糖醋排骨還有可樂雞翅了;她再也沒機會去實現(xiàn),和他去領略期待已久的蒼山,洱海的旖旎風光了;她再也沒有機會在他的懷里任性,撒嬌,為著自己一些小孩一樣的要求,要他遷就,妥協(xié)于她……想象著往日他點點滴滴的好,歷歷在目,赫然于心,如今此刻卻成了她最傷心,不敢觸碰的回憶,他的離開無疑是她生命的一個沉重打擊,她無從想象自己今后的生活,沒有他將會是怎樣的一片暗淡無光!
幾天下來,昔日容光煥發(fā),精神抖擻的玲卻變得異常消瘦,皺紋橫生。唯酒獨伴的日子,使一個原本嬌小,瘦削的她一病難起。一些極端的念頭,在她心里時不時悄然萌生,她只想借助酒精麻痹的作用,黯然離開,這個自以可惡,毫無意義的凡塵。可是上天又喜歡作弄地與她開起不大不小的玩笑。
華燈初上,又是個平常夜幕的降臨,又是那個生意紅火,玲和辛常常光顧的酒吧,還有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玲又在為自己的傷心難過買醉。醒目的中央舞臺上,燈光交相輝映下,清晰可見,一個稚氣未脫,帶著寬邊眼鏡,書生味很濃的吉他手。怎么有點像自己一直崇拜的偶像歌星,第二個張雨生呢,玲自言自語道??墒撬麥喓穸鹈赖囊羟?,他的每個搖擺的動作,每個細微表情的變化,還有那把吉他的顏色,款式在她眼里是那樣的熟悉,倍感親切,更是唱者所選的這些歌曲,都是她自己喜歡的歌,而這些歌都是熱戀時,辛也抱著同樣款式的吉他給她唱過的。是某種偶然的巧合嗎?難道眼前的吉他手與辛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牽連嗎?玲的心里開始直冒嘀咕,疑霧重重里,她又一次爛醉如泥,直到酒吧打烊。
對不起,小姐,我們要關門了,您請回吧。她的耳畔傳來了侍應生的聲音。
不,我還沒喝夠呢,叫剛才那個彈吉他的男孩再喝唱上幾首。玲晃動著酒杯,歇斯底里喊著。
不,小姐,你已經(jīng)醉了,真不能再喝了,還是請回吧,唱歌的男孩也上前勸慰。
不,先生,我還能喝,求你再唱上幾首可以嗎?玲側著腦袋,撅起嘴巴憐憐說道。
小姐,看把你醉成這樣了,又是一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你住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男孩關切地笑笑說。
攙攙扶扶,搖搖晃晃,男孩好不容易把玲送到她的住房,卻驚訝于她房間的杯盤狼藉,凌亂不堪,讓人目睹總有些許的擔心。
翌日下午,玲睜著有些疼痛的睡眼醒來,眼前赫然出現(xiàn)男孩的身影:你不是酒吧那個吉他手嗎?又怎么會在這里?
你忘了嗎?昨晚你喝的爛醉,是我把你給送回來的,半夜里你還發(fā)著高燒,說夢話呢。男孩拎著濕漉漉的毛巾笑笑說。
昨晚,您……我……在這間……屋子。玲語無倫次,手指比劃著。
小姐,你放心,我沒對你做過什么,只是讓我不解的是你房間邋遢不堪的狀景,好像跟一個干凈,整潔的女孩子極不相稱吧,還有你胡言亂語的夢話,又是讓人覺得你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了,對嗎?如果是,又可否告知?或許我能幫上你什么忙呢?至少我可以給你言語上的慰藉,男孩對眼前的玲頓生憐憫,又是一臉和藹的笑意。
看著眼前那張生動,可親的笑臉,玲像是在萬丈深淵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繩索,雖然與男孩僅有一面之緣,但她被他的善良,真誠笑容所感化,感覺他似是自己親切,熟識已久的知己,一位忠實可信的聽眾。沒有太多顧慮,她把自己的痛苦毫無保留,向男孩吐露,一種聲淚俱下,情不自禁的傾訴,男孩細細聆聽著玲的講述,不時向她遞上紙巾,一邊動情給她開導。
交談中,玲得知男孩叫華,在IT業(yè)做事,也之所以晚上到酒吧兼職唱歌,是因為他多想賺點錢,以供剛入大學的妹妹和家中年邁父母的生活補貼。最后,華起身說:好了,你醒了,燒也退了,我該走了,希望您早日從那片痛苦的沼澤中走出來。
我會的,也謝謝你的幫助,我會好好的,有事你去忙吧。玲苦笑了笑。
話雖如此,又或許是自己一副與生俱來的心懷慈悲的天性,華總有些許放不下她,他擔心脆弱的她因一時想不開,而再次抱有極端的念頭。他一有空,甚至有時還擠出工作的時間去看望她,他確實是生活里的一個多面手,總能變換著花招,恰到好處地逗她開心,給她驚喜。他給她講述他辛勤,老實巴交的父母,勤奮刻苦的妹妹,還有他歡樂有趣的童年生活,輕狂無知的少年往事,朦朧好動的青春情懷,平淡無奇的大學生活。他的風趣,幽默,無不使她一次次開懷大笑,這間小小的屋子,因有了華的光顧,關照,又恢復了以往的歡聲笑語。她感受著他帶來的快樂時光,分享著他幸福的點滴,因為有了他,她的心情一天天的好起來。華自是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誠然,有了華的傾心幫助,玲很快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重新樹起對生活,事業(yè)的信心,當然,她也明白自己短時間內(nèi)這一質地變化,是與華有著千絲萬縷,密不可分的牽連。這一牽連莫名使得他內(nèi)心難安,自疚,想想沒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為一個素昧平生的自己付出和援助,自己如不能好好堅強,活下去,有枉自己不說,更愧對他的一番苦心了。振作起來,重新做回自我,興許是對華最好的謝意吧。玲一邊想,一邊在暗暗告誡自己。
日子一天天在他們嬉笑,又忙碌里悄然滑過。偶然的一天,華不經(jīng)意看到玲書桌的一角放著一本有些泛黃的筆記本,華好奇的隨手翻了翻,卻看見日記最后一頁寫到:
辛,你在哪里,過的還好么?如果我們還有靈犀的話,你一定能感應到我心底的自白,不知何時,你莫名其妙離開了我,真的,我相信你不會這么冷酷,絕情,所以我想你這樣做必有其因,可是你為何不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呢?好些次,為你的不辭而別,我努力尋找各種可能的理由,但最終我說服不了自己。在這個陌生的都市,你曾是我的唯一,我的依靠,而如今沒有你的陪伴,每個夜深的來臨,我就像一只寂寞里受凍的寒號鳥,用滿腹相思舔著自己那顆受傷的心靈。那段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捱過來的,只想在酒精的麻痹下,悄然遠離這個沒有你的世界,也許又是閻王殿設的門檻太高,邁不過去。你知道嗎?在我心情最痛苦,灰暗之時,一個叫華的男孩闖進了我的心扉。他的入駐,幫助與感化,讓我重新看到了生活的陽光,世界的多彩,他的嗓音,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興趣愛好與你道是如出一轍,再這樣下去,我怕終有一天,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這個“復制品”……
正當華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玲嚼著零食從外面姍姍而來,卻是一臉怒氣:你怎么偷看我的日記?哪里找出來的?
小姐,你放在桌子上,我只是隨意看了看,不好意思哦,做了你的第一讀者。華聳聳肩,打趣道。
其實,我寫的這些都是糊亂說的,只是好玩而已。玲有些心虛地回復著。
恐怕你,口是心非吧!我覺得如你日記里所說,你有點喜歡我哦。華一臉的壞笑。
喜歡你,臭美吧,你,除非我實在找不到男友,就湊合著給你個機會吧。玲也跟著笑笑說。
不得承認,玲是個頭腦靈活,性格好強的女孩,大學一畢業(yè)她就放棄了父親公司給她提供的優(yōu)厚工作,毅然決定和男友辛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一起打拼。玲的文筆真的不錯,這早已在大學校園里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傳說了,初入社會的她,自然做起了自己喜歡的自由職業(yè)。拿著別人的經(jīng)歷,故事賺來的錢,玲很是快樂,很是享受。一直以來,她也在期盼著自己能和辛成就一段轟烈又惟美的雪月風花??墒切林型镜耐蝗浑x開,讓這個故事沒能劃上一個圓滿的結局,至今想來,玲心里總有幾分遺憾,嘆息于世事的無常和世間的劫數(shù)難逃。然而在她生命里,辛的突然離開,華的剛好介入,又似乎是上天的安排讓這個故事有了轉折性的續(xù)寫。而對于華,一個走進她生命的第二個男孩,在她心頭滋生的那份朦朦朧朧,唯唯諾諾的情愫愈加清晰,明朗,而辛,猶似個歸隱的田園山人一樣,也在慢慢淡出她的記憶。
作為一個自由職業(yè)者,玲的每天都被奔波,忙碌占據(jù)著。甚至有時為了收集第一手資料信息,她不得不頂著惡劣氣候,輾轉于城市兩端,偶爾長長,小小街巷的徒步,也是必不可少,這對于一個嬌小,瘦弱的女孩而言,其間的苦累自不必言。但有了華的那份鼓勵,支持,讓這個繁華,充滿快節(jié)奏的城市,讓這個酷暑難當,亦或寒風蕭蕭的季節(jié)時令在她心里卻變得異樣的舒服,甜美。因有了華的那份關懷,照顧,玲越發(fā)努力,忘乎自我,噼噼啪啪的鍵盤聲,常常要探幽到東方泛白,而當玲每每忙完手頭的工作,或是中途休息之時,她也不忘幸福,憧憬著與華的一段花前月下的浪漫,然后結婚生子,一家人其樂融融,過著安靜,恬淡的生活,那該又是一幅多么愜意,美滿的愿景啊。而辛,想必,定也會在某個遙遠的地方默默為自己高興,祝福自己吧!在她心里如此憧憬,期盼著這天的快快到來。
玲知道,華雖然是個生性活潑,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孩,但是在某些方面,思想還是傳統(tǒng),守舊的。要他正經(jīng)親口對自己說出那簡單的三個字,雖然這三個字是她期待已久的,即使她曾暗示過他,可他就是不解風情似的不領情。其實想想,又何必硬是糾結于這三個字呢?彼此的發(fā)展關系不是很好的詮釋嗎?就為自己一時任性,頑皮的要求而勉強于他,有些不忍,又感覺自己有些自私。對了,既然自己是那么地喜歡他,自己何不找個合適的時機主動向他表明心跡呢?相信他不會拒絕吧。玲想了想,心中又是一陣暗喜飄過。
又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刻意撮合,機會說來就來。
這是個微風輕拂,盛夏的午夜,勞累一天的華,早早進入了夢鄉(xiāng),不料被一陣手機鈴聲擾醒,按下接聽鍵,是玲的聲音:喂,華嗎,我在寫稿,正到興致處,忽然肚子很疼,很疼,你快過來,我有些撐不住了。
未等玲話音未完,華猛地坐起,急忙穿上衣服徑直往玲的住所趕去。
來到玲的住房,房門怎么虛掩著呢?來不及細想,華推門而入,卻見玲癱倒在地,面色慘白,額頭豆大的汗滴直往下冒。不由分說他抱起玲攔了輛車直奔醫(yī)院。
急診科里,醫(yī)生細細給玲做著檢查……而在一邊汗流浹背的華卻又無能為力地來回踱步著。
醫(yī)生,病人怎樣?待醫(yī)生檢查完,華急切地上前問道。
小伙子,看把你嚇成這樣,病人急性闌尾炎,沒什么大礙,掛幾天點滴就好了,醫(yī)生微笑著,拍了拍華的肩膀。
謝謝您,醫(yī)生,辛苦了。華的一顆繃緊的心,總算有了些許的舒緩。
看到華一臉的焦急,緊張無措,面色黯然的神情,玲自是看在眼中,疼在心里,那種疼是自然而發(fā)的第二感覺,那種疼遠過于她身體的痛。她望向窗外一片繁星閃耀的蒼穹,不覺間一種叫淚水的東西,不經(jīng)意模糊著她的視線,這是高興的淚,也是感動的淚。當然她善感的淚,被她小心地收藏起來,她是怕他發(fā)覺,怕他誤以為是自己肚子太過疼痛而心疼吧。她多么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定格在這樣一幅心疼與被心疼,甜蜜,幸福的場景。是呀,人短暫的一生里,又有多少次如此感動畫面的捕捉呢?玲不禁又心生感慨!
第四天清晨,玲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伏在床沿熟睡的華,那是一張年輕俊朗,棱角分明的臉,那又是一張飽經(jīng)風霜,盡顯滄桑的臉。在那張臉的背后又是如何一段多舛的心路歷程呢。認識他這么久了,如今看著這張如此之近的臉,玲陷入了沉思,也讓她聯(lián)想頗多,腦海忽然閃現(xiàn)出一種想摸摸,好好端詳眼前這張被生活所累的臉的沖動,正當她靈巧的手就要落到華的臉頰時,一句柔柔,脆脆的聲音飄然而至:早上好,小姐,感覺好些了嗎?這是我們早間的例行探房,沒打攪到你們吧?
靈魂對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時光變得更豐盈和飽滿。
善待別人的文字,用心品讀,認真品評,是品格和品位的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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