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收獲】池河太平橋散記(散文)
到了池河鎮(zhèn),我總想去太平橋上走一走,感受其古老的文化氣息,聆聽其悠遠的傳奇故事。池河太平橋,始建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它承載了800年厚重的歷史,展示了千年文化古韻。如今,它與池河新大橋相望,一古一今,一舊一新,對比鮮明!
這是個深秋時節(jié),桂花香飄,秋陽暖照,河水清泠,天高云淡。我靜立在古老的太平橋上,倚欄遠眺,遐思古今。我仿佛看到了太平橋的童年。
忽然,我想起關(guān)于太平橋的一副名聯(lián):“池河無水也可,杯桁無木不行?!睂β?lián)中的杯桁,即杯桁橋,太平橋的“乳名”。取名“杯桁橋”,原是在鎮(zhèn)西邊的池河上架的一座木橋墩。
池河,古稱池水,江淮流域的一個分支。自南向北橫穿池河古鎮(zhèn),池河因此得名。我的老家在藕塘鎮(zhèn),距離池河鎮(zhèn)不遠。因其間有沙壩河流阻隔,所以,藕塘到池河的車輛,需繞道岱山而行。每次乘車到定遠,必經(jīng)池河大橋。坐在車上遙望太平橋,浮光掠影,難察其詳。
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池河沿岸,土地肥沃,農(nóng)耕文明,歷史悠久。這里主要種植小麥、水稻、玉米等農(nóng)作物,間植豆類、桑麻、油菜等。江淮之間,氣候溫潤,雨量充沛,四季分明。因而,池河沿岸,風(fēng)光旖旎,田原豐茂。春麥青青,油菜花金黃。夏禾碧綠,秋谷金黃。冬田廣闊,麥苗青綠。
機械化代替牛耕,徹底解放了生產(chǎn)力。以前種糧食,全靠牛耕,犁田耙地,精耕細作;收割小麥、水稻、油菜等,全靠一把刀,肩挑車?yán)?,十分辛苦。如今,農(nóng)村種田基本上實行了機械化,犁田耙地有旋耕機,栽秧有插秧機,收割有收割機,省時省力,勞動效率大增。自農(nóng)業(yè)機械化以來,農(nóng)耕文明漸漸淡出了我們的視野,古老而落后的牛耕時代已經(jīng)成為歷史。在池河鎮(zhèn)新大橋西側(cè)建有“定遠縣農(nóng)耕文化館”,館內(nèi)展出了犁、耙、鋤、鐮刀、鐵叉、石磙等農(nóng)具。既有文化氣息,又有時代進步感。
新橋和古橋,一南一北,一上一下,遙遙相對。新橋建大閘,閘樓高聳,巍巍壯觀。橋孔巨大,泄洪、蓄水、灌溉,全自動化。其上車輛多,負荷大,噪音大。而舊橋上人煙稀少,橋面平坦、寬闊,顯得相當(dāng)安靜。
我沿著新大橋右(北)手人行道自東向西步行,腳步匆匆。耳膜被來往車輛震得嗡嗡響,腿腳栗栗,不敢久留,只想快點到橋頭西。
據(jù)《道光定遠縣志》載:“太平橋,洪武八年朱玉造。道光六年(公元1826年)圮于水,七年補建。”民間傳說,朱元璋從南京回鳳陽探親,途經(jīng)池河,為免遭水患,敕令建橋,命名為“太平橋”,寓意國泰民安。
此橋初建時為磚石結(jié)構(gòu),用糯米汁和白石灰粘接磚石、泥縫,相當(dāng)堅固。太平橋系聯(lián)拱石橋,共11孔(初建13孔,其兩孔不知所終)。1938年冬,國民黨桂系部隊與日軍交戰(zhàn)失利,從滁縣西撤,為斷日軍追路,炸毀太平橋居中三孔,橋上石獅子被炸毀。因河底沙石厚,建橋時,在橋墩下布以密集的木基,木樁常年累月沒于水中,漚后不朽,尤其堅固。木樁夯實、堅固,被稱為“萬年樁”。橋上兩邊砌白玉石欄桿,欄桿上雕刻精美的石獅子。如今的太平橋,橋墩和橋體作了拯救性修復(fù),確保安全。橋的磚石、萬年樁、橋拱、橋的整體基本上依古制,保持原貌。橋兩邊砌玉石欄桿,欄桿上雕有獅子,栩栩如生。橋面鋪地板石,平坦、寬敞。倚欄南望,新橋高閘矗立眼前。北望,下游河道蜿蜒曲折,灘涂水草豐茂。遠處村莊依稀可見。
太平橋見證了古鎮(zhèn)的繁華和歷史的滄桑。池河古鎮(zhèn)歷史悠久,可追溯到漢代,朱元璋稱帝后,正式開辟了南京—北京的官方大道,池河鎮(zhèn)即為官方大道上的重要驛站。這里,物產(chǎn)豐富,梅白魚、雪片糕、小磨麻油、黃砂被譽為“池河四寶”。
作為飲食文化,梅白魚、雪片糕、小磨麻油聲名遠播。古鎮(zhèn)居民待客熱情,梅白魚成為席上佳肴。梅魚,體形細長,色金黃,小者數(shù)寸,大者盈尺,眼珠晶亮,頭小身扁,通體銀白色,布滿細小鱗片,其味鮮美。真正的梅魚產(chǎn)在梅雨季節(jié)。久雨連綿,或大雨傾盆,梅魚產(chǎn)卵,溯洄而上,情動興奮,魚尾處有乳汁一樣的分泌物溢出,此時所捕梅魚最佳。雪片糕,因糕片透明,又名“云片”,又因入口即化而稱“雪片”。相傳由古太平橋頭張姓人家最早制作。此糕采用傳統(tǒng)手工做法,選用上等糕糯米,優(yōu)質(zhì)庶糧,小磨麻油精制而成。池河小磨麻油,有“千里香”之譽,典型的是“馬光德小磨麻油”,馳名全國。它以白芝麻為原料,用傳統(tǒng)工藝制作,因其香味醇正而走俏市場。
定遠池河梅白魚文化旅游節(jié)成為當(dāng)?shù)孛袼孜幕囊淮罅咙c。文化節(jié)期間,品梅白魚,看非遺表演,別具特色。這期間,有舞龍、旱船、旱車等民俗表演,有定遠奇石展、書畫展、詩歌朗誦比賽、文藝表演、品嘗梅白魚、特色農(nóng)產(chǎn)品展銷、釣魚比賽、廣場舞大賽、小吃一條街、走池河太平橋活動等系列活動,豐富了群眾文化生活,繁榮了地方經(jīng)濟,推動了池河古鎮(zhèn)文化發(fā)展。
池河水系發(fā)達,池河大橋是上游各地塘、壩、水庫、河流等水流交匯處。每年夏季,洪水漲時,流經(jīng)池河大橋。站在橋上,遠望白浪滔天,近觀水勢激蕩,兇如猛獸,聞聲雷動,驚心動魄。平時,池河水風(fēng)平浪靜,岸樹映影。岸邊常有人閑釣,享晴陽,沐清風(fēng)。以前,有人乘小木船在水上捕魚,而今,為保護生態(tài)資源,禁漁。
這里,還流傳很多故事。那副“杯桁橋”的對子,就有一個傳奇故事。明朝時,池河鎮(zhèn)上有個姓戴的窮書生,喜歡對對子,當(dāng)?shù)厝朔畛兴皩薄S幸荒?,逢大考,有個楊姓主考官去南京,途經(jīng)池河住宿,“對書生”耍小聰明,出一聯(lián)讓主考官對。出句為“池河無水也可”。主考官苦思冥想,沒有對出,被氣死了。第二年,李姓主考官路過池河留宿。他知道楊主考官被窮書生氣死一事,就微服私訪,了解了太平橋的掌故,就對了妙聯(lián)。對句為“杯桁無木不行”,這與“池河無水也可”堪稱絕對。
池河太平橋是明代石拱橋,建筑規(guī)模宏偉,具有較高的科技價值、史料價值、文物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