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說著說著就惡心(雜文隨筆)
作為一個普通男人,我也是有夢想的,那就是有朝一日成為一個多才多藝的人。無奈天生愚鈍,資質(zhì)平庸,只得一次次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直到有一天,從網(wǎng)上看見一個個名人橫空出世,我突然省悟,原來,我早就具備多才多藝的潛質(zhì)啊。
年少時,我是很喜歡唱歌的,更希望將來成為一名歌唱家。那時候嗓子也好,幾乎每天早晚都在床上舉辦演唱會。誰知長大后變聲,成了一副黃牛嗓,再也不好意思唱歌了。此后,我只能遠遠地瞻仰和羨慕那些會唱歌的人。直到有一天,聽熱狗的《差不多先生》以及他的《我瘋了》,頓時驚喜得想發(fā)瘋,原來這也叫“歌”?改“唱”為“說”了?所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居然成為現(xiàn)實了?而且我發(fā)現(xiàn),從那以后,“說”歌業(yè)已成為華語歌壇的趨勢,只要是首歌,都要沒頭沒腦地在里面加上一段“瞎說”,好像不加“瞎說”,這歌就不叫歌。老實講,至少熱狗的“說”,還能聽得清聽得明白。而大多數(shù)瞎“說”者,嘴里噼里叭啦說一大串詞,要是不看字幕,鬼知道他們說的是人話,還是狗語。后來某電視臺還舉辦 《中國新瞎說》,更是將“說歌”推向了時代巔峰。捫心自問,雖然聽這些人“說歌”,心里怎么著都感到別扭,但這樣一來,我一度夭折的夢想開始復活了:要是“說”歌也配叫歌手的話,那我也可以啊,而且我自信寫的歌詞,比他們差不到哪兒去,至少要比《我瘋了》好得多吧。這樣一來,我有望成為創(chuàng)作型歌手呢。
其次,我曾一度渴望成為一名書法家。于是從書店一古腦買回王羲之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quán)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趙孟董其昌張旭懷素等名家的字貼。那些日子,我早晚臨摹,手不釋毫。我自信海納百川博采眾長,那么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在書法界嶄露頭角了。無奈練了大半年后,感覺沒啥進步,心想,可能是我天賦不夠,就別一條道走到黑了,便果斷放棄。但是,每每看到他人筆走龍蛇,流水行云,我心里真是絕望地仰慕啊。直到有一天,我在網(wǎng)上看到鋪天蓋地的丑書亂書,尤其得知這些丑書亂書的創(chuàng)作者,皆是當代知名的大書法家后,我激動了,要是這也叫書法的話,那我也可以啊,而且我早在讀幼兒園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達到他們的境界了。感謝這些大書法家們,讓我知曉,敢情我原來是一個書法天才啊,居然被埋沒這么多年。后來吧,我又查看了這些以丑書亂書聞名的書法家以前的作品,發(fā)現(xiàn)他們以前的書法作品其實都挺漂亮的,依然令我絕望地羨慕。只是不明白,他們放著好好的字不寫,偏偏要瞎寫這些丑書亂書,就好像一個面容姣好、氣質(zhì)優(yōu)雅的女人,她原本可以嫁高富帥做一個良家婦女,可她偏偏自甘墮落做一個站街的失足婦女,奈何?
此外,成為一名詩人,一直是我年少時的夢想。事實上,我也的確寫過詩,也發(fā)表過一些作品,但我自知離詩人的標準還差得遠呢,一直不敢以詩人自居。直到某一天,看見伊沙和劉傲夫的口語詩一時占據(jù)報刊和網(wǎng)絡,令我大為驚訝:這玩藝也配叫詩?敢情寫詩的門檻這么低了?莫非我們真的迎來了全民皆詩人的鼎盛時代?后來一百度,這兩人居然早已躋身知名詩人之列了。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的口語詩遭到很多人的質(zhì)疑和謾罵,但伊沙的回應卻相當霸氣,他當即寫了一首《致愚眾》——
當心
你正在罵的詩人
將進入你孫子的課本
成為你重孫子的考題
放心
你今天的愚昧無知
不會變成
明日的滿面羞愧
他們在你墓前
給你燒紙時
不會把這一切
寫在紙上
告訴你
你祖上
還罵過李杜
果然,伊沙的回應沒多久,劉傲夫的《窗外鳥鳴》就上了中學生的試卷。更恐怖的是,這首只有兩行的口水詩,即“姐姐穿著碎花裙子,一路笑過來的樣子”更是被某些詩評家,捧為與李杜齊名,即將流芳百世的經(jīng)典。事實上,當“不蒸饅頭爭口氣”之類的打油詩,都能斬獲魯獎,劉傲夫的口水詩成為“千古名作”,也就不足為奇了。細想想,當文壇的話語權(quán)都掌握在他們一幫子人手里時,他們說屎尿都是香的,又能奈何?
好吧,我服了。不僅如此,而且我已經(jīng)想好,待到不久的將來,我孫子出生后,從他呀呀學語開始,我會將他每天說的話,記錄下來,然后排成行,最后署上孫子的大名結(jié)集出版,這樣一來,我孫子立馬成為詩人了。都說出名要趁早,我以前沒做到,我兒子也沒做到,但我自信,我的孫子一定可以做到。以前吧,聽說李白斗酒詩百篇,我佩服得不得了,如今我敢說,我孫子就是喝瓶牛奶,也能詩百篇,你信不?到時,我還會充滿感激地寫一首口水詩,致敬伊沙——
敬愛的伊老師
你說得太對了
那些被人們罵過的詩人
確實進入了我孫子的課本
但你不知道的是
我孫子也是詩人了
我重孫子也將是詩人
只要我愿意
我子孫萬代都可以成為詩人
不過有一點
我會告誡我的子孫們
你們決不可以讓屎尿入詩
因為那實在太惡……惡心了
喂——哇……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