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活著就是一個態(tài)度(雜文隨筆)
人生感懷
當我呱呱墜地,張嘴一哭就有奶頭,所以哭喊便成了本事。撒撒嬌就能得到欲望的滿足,以為那就是我的能力。只要能考得取,砸鍋賣鐵都供我上學,我以為那是理所應(yīng)該。
當我踏入社會才明白,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應(yīng)該和理所當然,社會哪有那么多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為我負重前行。
當我也有了孩子,我也學著我父母的樣子,哺育他們長大,供他們上學,教他們學會生存,希望他們生活的比別人好,我成為希望他們過得比我更好的人。
現(xiàn)在,他們過的已經(jīng)比我好了很多,我一直在努力,力爭不給他們增加負擔。
將來,我老了,走不動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和疾病作斗爭,最終斗不過疾病,但我不會和他們說我有多痛苦。
年輕要清醒,老來要糊涂,清醒難,糊涂難,有清醒轉(zhuǎn)為糊涂更難。做一事,放一著,非圖后來福報也。到這個時候了,已經(jīng)品出鄭板橋“難得糊涂”的一點味道。
放下包袱,控制欲望,余生只做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只愛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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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線
今天立夏,溫度有點高。中午,我破例在門衛(wèi)前的大街上買了一份肉沫米線,只有六元錢,但這確實是計劃外的開支。因為,中午的米飯已經(jīng)蒸好,菜是早上做好帶來的。
近幾天來,每當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執(zhí)勤的大門前就停著一輛胡南風味小吃的外賣車子,涼皮,拌面,粉絲,米線……
下班鈴聲響過,一群青年女工涌出大門,爭先購買她們喜歡的小吃,有的在門前樹下,有的在大街路牙子上吃的津津有味,還有的端著邊走邊吃。我看在眼里,腦海里不斷回放著二十三年前在中原大街上經(jīng)常吃米線的鏡頭。那時候一碗米線只有一元錢,香味卻是讓人意猶未盡。
我已經(jīng)十幾年沒有在飯店吃過飯了,二十幾年沒有吃過小攤上的小吃了。因為,吃碗拉面都想到回家吃更合算。
我已經(jīng)步入老年,上無老人敬養(yǎng),下無還需要撫養(yǎng)的孩子,應(yīng)該說需要疼愛的就是自己了。
我做出一個決定,買一碗米線吃,蒸好的米飯晚飯再吃。買來米線,肉沫,咸菜,酥豆……各種調(diào)料味道不錯,可惜米線只有幾筷子,吃完半饑不飽,就不斷的把米飯泡在米線湯里,不知不覺的把半盒米飯吃完了。
老了,余生還有幾個十年?想吃什么就吃點吧。
我的煎餅情懷
提起山東,很多人都知道煎餅卷大蔥,其實山東吃煎餅的地方并不多,主要分布在臨沂、淄博和濰坊地區(qū),濰坊西南方位的青州市是煎餅的主要產(chǎn)地。青州煎餅和臨沂煎餅有一個很大區(qū)別,臨沂煎餅是經(jīng)過發(fā)酵的酸煎餅,青州煎餅是沒有發(fā)酵的原味煎餅。
我的家鄉(xiāng)就在青州的東北鄉(xiāng),是青州、壽光、昌樂三縣市的交界處,向東跨過彌河就是昌樂,向北五里就進入壽光地界。壽光就沒有吃煎餅的習慣。而我就是吃煎餅長大的。
煎餅這一主食的產(chǎn)生,有兩大原因,一是含水量少,不容易變質(zhì),是外出人員攜帶干糧的最好食品。在炎熱的夏天里,米飯一天就變質(zhì),饅頭兩天就變質(zhì),烙饃三天就變質(zhì),而煎餅一個禮拜都不會變質(zhì)。
除去便于外出攜帶之外,也能為家庭飲食的炊事人員提供便捷,尤其是還要下地參加勞作的家庭婦女節(jié)省了做飯的時間。只要做一鍋燙菜就可以吃飯了,甚至煎餅卷大蔥和咸菜外加一壺開水都能吃飽。
青州人選擇煎餅為主食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省柴火。青州是魯北平原,土地少人口密集,沒有荒山野嶺,沒有可供做柴火的樹木和荒草,加之那個年代農(nóng)作物幾乎都是地瓜(紅薯),蔓藤還要當牲畜的飼料,可供做飯用的作物秸稈少之又少,煎餅很薄不需要很多熱量就能煎熟。
七十年代,人們?yōu)榱烁庸?jié)省柴火,又改良攤煎餅的工藝方法,把浸泡原料水磨磨糊,改為機器粉碎成干面,冷水浸泡一夜后裝袋過濾擠干水分,成為軟性固體,在燒熱的鏊子上滾動,制成煎餅,這種工藝叫滾煎餅。因為水少大大縮短了煎過程的時間,相對攤煎餅省了一半的柴火,不過滾煎餅沒有攤煎餅的口感好,缺少咀嚼的筋力感。在那個年代,吃飽已經(jīng)是很滿足了。
回想我的高中時代,每當星期六下午徒步從學?;氐绞謇锿廪r(nóng)村的家里,泡上一大盆地瓜面,第二天一大早裝入棉布袋放在水磨頂上壓上菜板,推磨棍子掛上石頭,杠桿原理把棉布袋中的水擠出,母親燒著煎餅鏊子,我雙手在盆中挖起一塊干濕適中的地瓜面團,托在手上,放在鏊子中央,雙手推著面團向自己身前滾動,到了邊緣向左轉(zhuǎn),沿著鏊子外邊緣順時針轉(zhuǎn)一圈再回填漏缺的部分,待完全鋪滿鏊子面,捧下面團放入盆中,用木板刮刀刮平鏊子上的面糊,待煎餅熟了雙手揭下煎餅,摞在煎餅墊子上,再進行下一個煎餅的制作。一個上午滾出一盆煎餅。下午疊好,背著這一包袱煎餅,手里提著一四鼻子罐蘿卜咸菜,徒步回到學校。
就這樣一百二十多個星期,讀完了兩年半的高中。大學的門緊閉著,走進了軍營,紅帽徽代替了大學的?;?。
后來,我進城做工,外貿(mào)經(jīng)商,出國開拓……隱居江南。我闊別家鄉(xiāng)吃煎餅已經(jīng)是很奢侈的夢想。
現(xiàn)在那個煎餅的時代還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