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難忘“七五?八”(雜文隨筆)
又是一年八月,看著暴雨不停地下,我不由想起上世紀七五年的八月,我們經歷的那場生死劫難,那年那月河南駐馬店那場特大洪水,很多經歷的人們仍然記憶猶新,想起來那心驚肉跳的場面至今還心有余悸。為了讓后人了解那場災難,我把自己的親身經歷講出來,讓我們的孩子記著黨和國家為我們駐馬店人所做的一切。
“75?8”洪災的爆發(fā)根源,主要可以分為臺風、暴雨、潰壩三個階段。
1975年8月4日,該年度中國境內的第3號臺風,掠過臺灣后,在福建晉江登陸。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場登陸臺風會像以前那樣,快速在陸地上消失的時候。這股臺風卻突然從中央氣象臺的雷達監(jiān)視器上失蹤了,這一詭秘的情況讓所有氣象人員感到惶惶不安。等再監(jiān)測到第3號臺風的時候,這股南來的氣流,在抵達云南前,受到西風帶大形勢調整,來了個90度大轉彎。然后在河南省境內停滯,如注的大雨傾盆而下,這一天時間降雨量達到448.1毫米,下了整整10個小時,此時的板橋水庫蓄水上漲了108米,泌陽境內的眾多水庫也因為暴雨水位急速上漲,蓄水能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在暴雨中心最大24小時雨量達1605毫米,大于1000毫米的降雨區(qū)集中在京廣鐵路以西的板橋水庫、石漫灘水庫、方城一帶,這一片地區(qū),山區(qū)水庫星羅棋布。在這個時候,一直緊密關注著災情的水庫管理局,眼看著水庫距離堤壩頂部只有1.3米的距離,只要再下300毫升,水庫就會崩潰。心急如焚的工作人員,當即借用當?shù)伛v軍的軍用通訊設備,接連向上級發(fā)去兩封加急電報,請求上級出動飛機將副溢洪道炸掉,但因為通訊的中斷,這兩封急電并沒能傳到上級部門手中。
很快,洪水漫壩,形勢越來越危急,幾名通訊兵冒著被雷擊的風險,將步話機天線架到高處,再一次向上級發(fā)出特告急電。因為當?shù)伛v軍根本無法離開與外界溝通,所以只得向下游不斷鳴槍發(fā)射信號,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提醒群眾撤離??纱藭r的人們根本沒想過水庫會崩潰,并且在傾盆大雨中,根本無法聽到信號槍的聲音,就算聽到了,也并不知道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大雨中的老百姓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向他們靠近。
持續(xù)數(shù)天的暴雨,我們院內放的大缸不到五分鐘就下滿了,從房門口用空臉盆伸出去接水,眨眼功夫就滿滿一盆……豬羊牛雞鴨鵝都淹死了。漂浮的死的活的都是,連鳥雀也難逃劫難。在這樣千年一遇的大洪水的沖擊下,猛勢的特大洪水,注入了水庫及其附近河道。讓板橋水庫的通訊完全中斷。水庫嚴重超蓄,蓄洪堤多處被沖毀決口。
8月8號凌晨,板橋水庫大壩決堤,約六億立方的水如同脫韁的野馬沖出水庫,仿佛排山倒海滾滾瀉下。霎時間,在驚濤駭浪中,遂平縣的各田園、村莊、集鎮(zhèn),須臾間被化為澤國,汪洋一片。我們從睡夢中驚醒,不顧一切爬到房頂上,大樹上,大人哭,孩子鬧,不一會哭聲越來越少,黑燈瞎火的被水沖的沒了影。死神向人們兇猛的撲來。到天明的時候,京廣鐵路線上遂平火車站,暫停貨車拉的一個個60多噸重的油罐,如同玩具一樣漂浮著向東,疾馳奔向宿鴨湖漂去!當時躲在樹上,或屋架上的人們遠遠看到那大油罐還以為是大船來營救他們呢!有的還拼命掙扎喊叫,可當油罐如野馬一樣來到人們面前時,人們不由得驚叫起來,那油罐像巨獸一樣撞向人們躲蔽的房架上,傾刻間房架不見了!大樹倒下了!人們被撞進水中沒了蹤影,連個水花也沒泛起。當時我站在自己家倒塌的房架上親眼看見這情景,有哭天無淚的絕望,怕我們一家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和他們一樣,心驚肉跳淚流滿面,洶猛的洪水,眼睜睜看那大油罐從我面前飛馳而過。一個個絕望的人被沖走,我嚇得哭的勇氣都沒了,我們一家人還算僥幸,三天沒吃東西,靠喝點臟水還活著,最后等到人民子弟兵的皮劃艇把我們救到安全的地方。
洪災過后,經我們當?shù)卣y(tǒng)計,光我們一個石寨鋪公社唐莊村被那大油罐沖撞死八十多口!
洪災過后,尸野遍地,蚊蠅滿天,一片狼藉。正當活下來的老百姓感覺日子無法過下去的時侯,我們的黨和國家及全國人民及時伸出援助之手,國家派部隊來災區(qū)掩埋尸體,用飛機消毒殺菌,避免了瘟疫的發(fā)生。隨后飛機來了,大包大包食物從天而降;人民子弟兵的皮劃艇來了,送來救災物資;醫(yī)療隊也來了,為受傷的村民治病療傷。工作隊來了,全國各地一個縣包一個村,大批物質源源不斷流向災區(qū),洪水無情人有情,我們看到了希望。
一個個小草庵搭起來了,還有衣服被子,活下來的人天天都是領吃的、領穿的、領用的,人們恐慌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
我們趟著齊腰的水,把地里沒沖走的玉米紅薯扒出來自救。緊接著災后重建,人們把舊房子的木頭扒出來,爛草捆起來,恢復生產后各項救災工作迅速展開。國家的建筑材料來了,經歷了大災大難的老百姓,在黨的領導下用自己的雙手重建家園。過去的土坯房倒了,一排排的磚瓦房建起來。人們才拾起生活信心。
這場洪災已經過去四十七年,每當下大暴雨的時候,我們這里老一輩人就會非常緊張,他們總是一遍一遍給孩子們講那些終身難忘的故事,把對黨和國家深深感激之情一代一代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