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瀚】騎行在路上(散文)
愛上騎行,喜歡帶上頭盔后的颯爽英姿;愛上騎行,喜歡騎行在大自然中嗅聞花草的氣息;愛上騎行,即使騎在顛簸的路上,覺得也是一種享受;愛上騎行,沒有太多的理由,為的是帶上夢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騎行,給了我們精神享受,遙遙路途,見證了我們騎行的辛苦,也記載著我們和普通人的故事。
一、騎行中撿羊糞
當下最時興的就是鄉(xiāng)村游,美麗的鄉(xiāng)村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空氣污染,它褪去了城市的浮華,洗盡了塵世的繁雜,安謐閑適的鄉(xiāng)村如同童話的樂園。騎行在鄉(xiāng)村中,收獲不僅是心情的快樂,還有大自然中取之不盡的寶貴資源。
家里的花花草草萎靡不振,奄奄一息,愛人使盡招數(shù),收效甚微,愛人有了放棄的打算。這時,院里有高人指點他:“你的土和肥都不行,要想讓花草長得旺,你得換土,施肥。你不是經(jīng)常騎車出去玩嗎?農(nóng)村有的是肥土和大糞,你弄點回來不就行了!”
愛人如醍醐灌頂,得到啟示。在一次騎行中,他看著田野的土地肥沃,莊稼生長旺盛,便停下車來,用袋子盛了一袋子地頭的土帶回家,他把家中瀕臨死亡的花草連根拔起,植入另一盆中,使花草們離開了貧瘠土壤,接觸沃壤?;ú菰跈憋L沐雨中逐漸起死回生,有了生機。
又過了一些日子,我們再次騎行途中,愛人猛地停住車子,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調(diào)頭騎向路中央的一片黑乎乎的東西,我一看,原來是一片羊糞,又好氣又好笑,對他喊道:“你窮急了?怎么什么都撿,弄些土回去就算了,臭烘烘的羊糞你也要??!這怎么帶回去!”
他忙對我做個手勢,小聲說道:“噓——別吱聲,讓人聽見多不好!我?guī)?,不用你不用管了!”說完,平日愛干凈的他,也不嫌棄糞便骯臟,臭味難聞,右手套上塑料袋,用手把糞便抓起來,放進塑料袋中,像寶貝一樣捆在車后架上,心滿意足地帶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給花草們每個盆里放些羊糞,又澆上水,小心翼翼地擺弄著每棵花花草草。盆中的花草有了肥沃的土壤,有了羊糞的營養(yǎng),立刻舒展開枝葉,爭先恐后地卯著勁往上長,鮮花開得格外鮮艷。
從種花中得到了經(jīng)驗,愛人又種了一些盆栽蔬菜,茄子、西紅柿、青椒,一盆盆生長旺盛的蔬菜,隨著季節(jié)開花結(jié)果,成了院子里一道生動有趣的風景,給空曠單調(diào)的樓房前增添了盎然生機,鄰居們見了贊不絕口,孩子們也忍不住用小手撫摸一下那些可愛的果實。是大地肥沃的土壤,給了蔬菜生長的溫床;是綠色的動物有機肥料,催生了蔬菜的果實;是愛人蹲在田間地頭,不恥下問地向老農(nóng)討教,換來了滿盆的碩果累累。
騎行,我們讓不僅有了一個健康的身體,也得到了大自然回饋給我們的精髓,迎來了春華秋實,給我們的生活增添了樂趣,讓生活充滿希望和快樂。
二、迷途中領(lǐng)路的大娘
我戲稱愛人是我的向?qū)Ъ鏀z影師,每天騎行的路線由他確定,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給我拍照留念,把快樂的旅行留在我的影像中。
每次騎行前一天,愛人會在手機下載的天氣預報軟件中查看第二天的天氣情況:是否有雨?氣溫多少?什么風向?看看導航:哪段路不能通行,哪段路面正在施工?然后確定明天騎行的目標。愛人有著多年當司機閱歷,積累了豐富的出行經(jīng)驗。有他在路途的相伴,才使我這個“井底之蛙”跳出了井口,看到了外面精彩的大世界。
俗話說:事無巨細,百密一疏。愛人也有疏忽的時候。有一次我們騎行前,愛人沒有看導航,在騎行到鐵西南環(huán)路時,途徑的一條大道正在翻修,堵住了回家的路,愛人望著前面被鐵皮封住的路面,叫苦不迭,后悔大意了:要是早看看導航,知道這里在修路,就繞道走了??伤肓讼?,又自信地給我說:“走,我們繞道村里,那里能過去。”
他騎車在前面,我緊隨其后,隨著他走進一個狹窄的鄉(xiāng)村土路。雨后的村道泥濘不堪,磕磕絆絆,坎坷不平,車子隨時都有倒下的危險。我小心翼翼駕駛著車把,好似行駛在鋼絲上面,左右搖晃,竭盡全身力氣在保持車子的平衡。一路顛顛簸簸騎到村外的火車道口,卻發(fā)現(xiàn)地道橋下有一尺深的雨水,汽車開進去埋了半個車身。愛人一看傻眼了,這么深的積水騎車根本無法過去。可他只知道這是村子通往市里的唯一一條村路,還有沒有其它的路通向市里?愛人也在迷茫中,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再返回原道,這樣又要騎很遠的冤枉路。
深秋的白天很短,眼看著天氣要黑了,空曠的村邊連一個行人也看不到,我不禁埋怨道:“你迷迷糊糊就把我?guī)У綔侠锪?!這下可好,看我們怎么回去!”我們倆無助地觀察四周道路,四處有兩個小道,可到底那條小路能通到市里?愛人心里沒底。
我們正在不知所措時候,從村里過來一個開著電三輪車的老年婦女。她七十來歲樣子,身板看著很壯實,黝黑的臉龐,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打扮,慈眉善目的,一點不顯老。見我們在村口發(fā)愣,她問道:“你們在這干啥呢?”
愛人見了她像見到了救星,忙走上前去說道:“大娘,我們想從地下道過去去市里,可橋下水太深,過不去?。〈蟮郎险谛蘼?,我們不知該往哪里走了!”
大娘爽快地說道:“你們想去市里??!這條小路可以過去?!彼钢泵嬉粭l小路說道,“就是有點繞,外人一般不知怎么走的,要不你們跟我走吧,我正好去市里,帶你們出去?!?br />
大娘的話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我們倆忙騎上車子,跟在她的電三輪車后面,又顛簸著走向村里小道。一路上,大娘像個向?qū)?,在前面給我們傳著話:“這里有個坑啊!繞著點?!薄斑@塊不好走啊,你們小心點??!”大娘根根銀發(fā)在微風中飄動,條條皺紋溢滿笑意,望著她那慈祥的面容,聽著她親切的鄉(xiāng)土口音,我仿佛又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大娘駕駛著電動三輪車,自信地把握著方向盤,一路繞坑避水,爬坡上坎,操作自如,在顛簸起伏的土路上臨危不亂,穩(wěn)重地把握著方向盤,緩慢地向前移動,頗有大將風度。我暗自驚嘆:農(nóng)村的老人精神就是好,比城里老人強多了!
電動三輪車開起來遠比騎車要快,可大娘為了讓我們能跟上,有意把車子開的很慢,還不停地回答著愛人的問話,給我們介紹著村里的情況。足足走了有半個小時工夫,我們隨著她的電三輪車終于走出了鄉(xiāng)村坎坷的土路。
看到平坦寬廣的城市公路呈現(xiàn)在我們,我們立刻興奮起來,忙向這位陌生善良的大娘道謝。大娘爽朗地笑著說道:“謝啥呢!出門在外,誰還沒有點難處呢?幫人一把就是行善積德?。 ?br />
大娘和我們道別后,開動馬力,駕駛著電三輪車駛向前方,在車水馬龍的大道上,她的影子匯聚在車流中,由近到遠,變成了一個點,消失在前方??伤谖倚哪恐械男蜗笤絹碓礁叽蟆?br />
如今,當我再次想起這件事,仍然深受感動,一股暖流溫暖了我的全身。
三、拒收高價的修車人
當我和愛人風塵仆仆回到小區(qū),在小區(qū)的亭子下,老趙和老劉正在聊天,見我們回來了,老趙驚訝地說道:“我和老劉正在說你們呢!早就見你們走了,怎么這么晚不見你們回來,猜想你們是不是有事了?正打算騎車出去找你們呢!”
他倆曾是愛人的騎友,當初愛人一直跟著他們一起騎行,后來我加入后,愛人才和他倆分開。如今,他倆經(jīng)常結(jié)伴騎行,不騎車時就和愛人在一起交流。聽說他們準備出去找我們,我心中暖暖的:那是一種被人惦記著的感動。
愛人把途中的經(jīng)歷說給他倆聽。老趙也感動地說道:“你們是遇到好人了?。∫皇侨思医o你們領(lǐng)路,估計現(xiàn)在你們還回不來呢!唉,不光你們遇到了好人,今天,我和老劉也遇到好人了?!?br />
接著,老趙把他在騎行中的故事說給我們聽:“下午我和老劉騎到滏陽河東大堤上,車胎突然沒氣了,一看是扎胎了,我慌了,因為我們倆誰也沒有帶補胎工具,大堤上沒有一個修車的,把我倆急得頭發(fā)都豎起來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離市里又遠,可咋辦呢?當時我想:要是有個修車的,我出高價錢也愿意。沒辦法,我只好和老劉推著車子走,走了大約有五六百米的路,遇到一個放羊的老漢。老劉多了一句話,問老漢:‘大哥,您就是附近村的人吧?您知道哪里有修自行車的嗎?’
老漢爽快地說道:‘你們算是問對人了,我們村就有修車的?!?br />
老漢說給我一個電話,我按照電話打過去,對方聽說后說道:‘你們在原地等著啊,我馬上拿工具過去?!?br />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工夫,修車男人騎著車子急匆匆趕來了。他來了二話不說,就開始給我補胎。別看他是中年人了,干活利索著呢!他說,雖然他的修車攤在村里,可在大堤騎行的,誰的車子壞了,一個電話他就過來修。他邊說邊干,說話工夫,車胎就補好了。我以為他大老遠從家里趕來,我又是個陌生人,他會乘人之危,開口要高價錢。誰知,他說三塊錢。我掏出十塊錢說,‘兄弟,這錢您不用找了,您這么辛苦地大老遠從家里跑來給我補胎,就當給您的喝酒錢了?!腥苏f啥也不要,堅持找回我七塊錢,還說:‘平時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也不多要?!艺媸怯龅胶萌肆税?!要不是他,我真不知今天該怎么辦!”老趙感慨道,“世上還是好人多??!”
聽著老趙的敘述,我心中也是滿滿的感動:老趙和我們遇到的都是善良的普通人,都是在關(guān)鍵時刻給予我們幫助的普通人。漫長的騎行路上,因為有這些普通人的善良之舉,才使我們路途鋪滿愛;因為有愛,我們才不會覺得孤獨,才會穿越困難,一路前行。
四、精明的果農(nóng)
中秋一日,我和愛人騎行到復興區(qū),途徑一個果園時,見果園外掛著牌子,上面寫著“便宜出售韭菜”。果園里還賣韭菜?我感到很奇怪。懷著好奇心,我們推著車子走進果園里,只見在一排排空曠的果樹下栽滿了一畦畦蔥蔥的韭菜。愛人對我說道:“韭菜生命力頑強,有一定的耐陰性,一茬接著一茬生長,低矮的韭菜很適合在果園樹下種植。”看來,精明的果農(nóng)也是利用果樹行間的縫隙,見縫插針地栽種上了韭菜。
遠遠望去果園里,果樹上蘋果飄香,一個個正在生長期的蘋果青中泛紅,像一盞盞燈籠似的掛滿枝頭;果樹下韭菜碧綠生青,一派盎然生機。真是韭菜果樹生長兩不誤?。∥掖蛐睦锱宸r(nóng)的睿智,也打算買些韭菜回去。
果園的老漢笑臉盈盈地接待了我們。這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漢,他黝黑的臉龐,斑白的頭發(fā),溝溝壑壑的皺紋里布滿歲月的滄桑。他用粗糙的大手拿著一把鐮刀,指著一片綠油油韭菜地說道:“我把這片最好的韭菜賣給你們?!闭f完,老漢舞動著手中的鐮刀,三下五除二開始收割韭菜。一畦畦韭菜被老漢碩大的手攏在一起,只聽見“嚓嚓”聲中,韭菜被割掉一大片。隨后,他又麻利地把一大堆韭菜用草繩捆好,對愛人說道:“兩塊錢一捆,不夠你們再拿!”
我和愛人驚訝地張大嘴,這么多韭菜只收兩塊錢?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要在菜市場上起碼得賣五、六塊錢的呀!
愛人忙說道:“大爺,您不要賠本賣??!您種地也不容易的。”
老漢哈哈大笑:“你以為我還指著這點韭菜賺錢嗎?你們瞧……”老漢指著蘋果樹說道:“就這一園子的果樹收入都夠我一年花了。如今黨的政策好,我承包的這些果樹年年豐收,能賣個好價錢,蘋果成熟了,城里人會來采摘,我不用摘,也不用大老遠去城里賣,守著果園就把錢賺了?!?br />
??!我和愛人被老漢興奮的情緒感染了,忙說道:“就是,您比我們城市人都幸福。等到您的蘋果熟了,我們也來果園采摘蘋果?!?br />
老漢高興地說道:“其實,這就是我賣韭菜的目的。韭菜不值錢,我多給人家?guī)捉?,可能吸引人來我的果園??!人家來到果園,看到我的蘋果這么好,等秋天蘋果成熟了,都會來采摘蘋果的。這是我用韭菜給我的蘋果園打廣告呢!用便宜的韭菜換蘋果大價錢,值得!所以,韭菜你們盡管拿去吃吧!給我傳傳名就行,等蘋果熟了,讓你們周圍的鄰居們都來蘋果園摘蘋果啊!咱的蘋果是富士蘋果,又脆又甜,保管好吃!”
我們被老漢的精明所折服,也為他的善良所感動。忙點著頭說道:“好的,好的,我們回去一定會給您傳名的,讓鄰居們都來果園采摘蘋果。”
我和愛人把韭菜放進車筐,推著車子走出果園,回首和老漢揮手告別。老漢那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似果園的蘋果,在太陽下泛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