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愛】虎兒吃肉(小小說)
講一個虎兒小時候的故事。
先報一下家門。此人大名牛奔財,姨姨舅舅外公外婆叔叔大爺嬸子大娘都知道這娃兒喜歡吃肉,羊肉豬肉驢肉馬肉兔子肉鴿子肉飛禽的走獸的,但凡能說出來的肉,咱牛奔財都想吃吃。老虎不就是吃肉的主嗎?一來二去,虎兒便成了牛奔財?shù)娜槊?br />
而現(xiàn)實生活是什么樣的呢?虎兒出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家庭成份貧農(nóng)。本本分分老老實實起早搭黑勤勤懇懇的牛德旺是牛奔財?shù)牡?,在那個每個工分只值一毛五的村子里務農(nóng),能吃飽肚子就是天大的夢想,生活著實過得清苦,想著扎扎實實吃一碗紅燒肉,那幾乎是天方夜譚,做夢都不可能的事。在牛奔財?shù)挠洃浝?,甚至好幾年的年夜飯里也沒見著個肉沬子。
吃不上肉卻落下個吃肉的名,其中緣由還得容咱喝口濃茶慢慢道來。
古有畫餅充饑的故事,也有望梅止渴典故。牛德旺自個兒弄不來肉,卻因為年少時讀過幾年私塾,識得三框子倆簸箕字,橫三豎四聽過許多戲文,故紙堆里看過許多新書舊典,肚子了藏了不少故事,從兒子牛奔財聽懂話開始,就養(yǎng)成了臨睡前給孩子講故事的習慣。飛禽走獸,魚蝦蟹鱉,說起什么來都饞的虎兒直流口水??涩F(xiàn)實和夢想差距太大,全家人一年都見不了幾點子葷腥,哪來的肉給虎兒吃。虎兒吃肉那就是虎兒家和村子里大多數(shù)人家一樣,早上是一碗不稠不稀的玉米面糊糊,就著幾片腌制的的咸菜,呼嚕呼嚕喝下去,只能吃個半飽。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飯說是吃面條,實際情況是等水一開,先把土豆蘿卜菜葉子切片塊狀條狀煮了一大堆,高粱面和著榆皮面搟成的雜面面條又細又榨,放到鍋里一過水便變成了不成形的面疙瘩,臨出鍋時撒點粗鹽,倒點醋,每人一碗,又是清湯灌肚。父母偶爾大方一次,往鍋里滴上幾滴上胡麻鹽,便會感覺這頓飯吃的有滋有味了。那時候村子里的人沒聽說過什么是幼兒園,更不知道托兒所是干什么的,父母上工勞作后,一把鐵鎖把兩扇木門鎖緊,七八歲的虎兒便像不讓飛翔的鳥兒關(guān)在竹籠里一樣禁錮在了小院中。
現(xiàn)在回過頭去想幾十年以前的事,禁錮這個詞實在是用的太不恰當了。父母只是鎖住了院門,而他們不在時,整個小院的所有空間都變成了虎兒自由自在玩耍的樂園。用鏟子挖地道,用木頭棍子搭房子,說實話,這要比父母在家時磨磨叨叨吵吵鬧鬧強了不知強了多少倍。
院子里有一盤石磨,主要用來推糜子碾谷子。那時候村子里已經(jīng)有了電磨坊,但到磨坊里磨面,一是需要付加工費,盡管只需要毛二八分錢,但對虎兒家來講也是不小的一筆開支,省下這些錢父母可以用來買鹽買醋;二是本來就不多的一點糧食,電磨機器里一過,就有一些面粉黏在在機器上掃不下來,白白浪費了一頓糊糊飯。所以父母總是抽早晚不上工的時間自己推磨磨面。
話說有一天,父親牛德旺早晨上工走得急,沒顧上把磨盤上糧食收回家里,想不到給同樣餓瘋了的老鼠留下了空子。兩只老鼠從墻根的鼠洞里里鉆出來,小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乘著沒人,一前一后跳到了磨盤上開始過起了嘴癮。不遠處玩耍的虎兒看見了,就勢操起手里的木棍就劈了過去。這一棍子下去用力很大,打的還特準,一只老鼠當場就弄了個腦袋開花,一命嗚呼。既然貓喜歡吃老鼠,那虎兒我咋就不能吃呢?只見虎兒一頓神操作,拿菜刀砍掉老鼠的頭尾,剝掉老鼠皮,挖掉腸肚,扔到小鍋里,撒一把鹽,點著柴就開始煮起了老鼠肉。
幾十年過去了,虎兒牛德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村子里建大棚種蔬菜,乘飛機坐高鐵,收入不在小數(shù),日子過得紅火。山珍海味大魚大肉什么都享用過,但是和周圍的聊起來,還是說哪一頓飯也比不上那次的老鼠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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