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生活的樣子(散文)
一
騎著小電瓶出門上班,那只小小的黑狗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又開始對著我狂叫,不遺余力的一路追跑,我感覺到它的速度,生怕它跳過來扯我的褲腳,呵斥它后它變得更加興奮。路人聞聲看過來的時候,我從內(nèi)心是有點羞愧的,潛意識里認定它只會追著衣衫襤褸,撿破亂的人亂叫,而我只是穿了一件和它狗毛相似的皮草,難道它錯把我當同類了嗎?試過別的衣服,它也是見到鬼似的狂吠。
搬家到這里有一些日子了,這只小狗回回見到我就瘋了一樣追著我,一副仇人樣,我暗自想,難道是我很久之前吃過的狗肉是它的祖宗,還是說我小時候被狗咬過,它聞出我身上的舊味?總之,出門便警惕的瞧瞧,生怕遇到它。
我騎著車當然是比它的速度快很多,很多次都能把它遠遠丟在后面,嘴里不忍罵出了聲,年齡大了,一個人獨居,有時候會一個人自言自語,說出聲音來。這一點是不是很象一個老人家?雖然走出去,我依舊身材苗條,容顏未衰,還時髦而講究,在對待小狗這件事上,我卻表現(xiàn)得很不得體。
小區(qū)里的狗狗越來越多,閨蜜離婚后也養(yǎng)了一只泰迪,據(jù)說她的小寶貝是小區(qū)里最靚的“女生”,吃著1一百九十元一袋的狗糧,還外帶零食,有固定的洗澡、修理毛發(fā)、剪指甲的美容店鋪,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另一個女兒。許多有狗狗的家庭幾乎都是如此的模式,不是說錢多的沒處花,而是這個小東西帶來的快樂無法用金錢買到。姑姐開始帶回這個滿月的小狗,沒有形成規(guī)矩,隨處撒尿,床下拉屎,長大一點后,如同小精怪,又乖巧又聰明,和大人一樣在規(guī)定的地方吃喝拉撒,雀躍在你身邊的瞬間,你不得不承認,你心情愉悅,煩惱全無。我的女兒及同事的孩子們,或是養(yǎng)狗或是貓,或者兩個都養(yǎng),第一代獨生子們,孤獨且愛心泛濫,又不愿成家,寵物便成全了她們。
街上流浪狗也非常多,一些愛心人士的收留讓它們有一個家。也有一些沒有那么好運,只能流浪街頭尋食。一次在街邊上過早,一群流浪狗搖著尾巴守候在腳下,期待隨時能掉下一塊食物,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它能快、準的接到嘴里。它也能感受到無望或是客人嫌棄的呵斥,久等后它們便散開去路匝上玩耍,有那么一瞬間大家都望向一處,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我好奇的也跟著站起身,老公說,不要看,有什么好看的,被他擋了一下,我還是看到了成年人看到都會臉紅的景象,狗狗們一個個地沖向另一只狗狗,那姿勢令人囧迫,而有些男吃客,放肆的談笑著,不曾有一絲尷尬。
我很不習慣大家這么公然的圍觀而且發(fā)出不懷好意的笑聲,便催促老公快點離開。
那只小黑狗,個頭不大,個性狂躁,我在自家廚房就能聽見它憤世嫉俗般在樓下的叫喊,不知又在瘋追什么人,以為它是通人性的,天天從門口過路,也會認得我是鄰居。
二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睡了午覺,收拾好了出門,老遠就看見它和另一只小黃狗在玩耍,它錯把自己當成了獵犬,而我是它的獵物,看見我一個箭步奔過來,伴隨著急促的大叫,又引得一群人回首觀望,我有點氣極敗壞,甚至想停下來踹它幾腳。生活中也有突如其來的人,讓你瞬間情緒崩潰,陷入尷尬之中,你能做的只有忍,面對這個小動物,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進行這種攻擊,我很想踹它,而這個社會已經(jīng)把我培養(yǎng)成一個受了欺負也不敢、不會反擊的人,包括這只狗,在心里有了這個念頭很久,最終還是沒能施暴。
世界很大,成長中教會我們很多人與人相處的定律,怎么贏得人心,怎么能讓自己身處名欲紛爭的鬧市而能相安無事。
寫寫停停的這段時間,終于實踐了我心里惡毒的那個念頭,當那只狗再次窮追不舍的時候,當一群樓角打牌的人紛紛轉(zhuǎn)過來看著我的時候,我慢下速度,對準它不輕也不重的踹了一腳,它果然安靜了,不再叫也不跟著咆哮了,這個小東西也是欺軟怕硬,它也用狗眼看清人的強弱之分,它裝腔作勢的欺負你一次,你若是怕了,逃了,下次它照常欺負你,這不也和某些人一樣嗎,忍無可忍的時候,不如放手一搏,讓對方看到你的力量,讓她清楚你的底線,讓她不再把你當成凌辱的對象,你會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了不起,日子也會對你燦爛起來,陽光也能照耀到你的角落,你并不弱小,只是你習慣了在黑暗里,悄然無息,不出一點聲音而已。
女兒常常咨詢我一些和同事、領(lǐng)導的相處之道,往往這個時候,便回想起自己在她這個年齡無法逾越的那個人情世故的溝壑。只有歲月走到了秋輪,才在跌跌撞撞中得到一些經(jīng)驗,你苦口婆心,女兒聽了只會訝然你的狹隘、黑暗,她說人心不可能是這樣吧。她的世界還是讓她自己去摸索,我的經(jīng)驗只能是我受傷后的堅強,對她沒什么用,她甚至會不屑于我的這些哲理名言,她用她的方式,結(jié)果被領(lǐng)導被一些前輩弄得心煩意亂,上班對她來說猶如老虎一般的可怕。她搞不清人怎么可以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也對自己的工作產(chǎn)生了厭倦,她成了一個不喜歡上班,不喜歡同事,不喜歡自己目前的一切的女孩,而她擁有的一切,卻在很多人眼里是高攀不起的坐標。很多人羨慕我有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而我卻時時擔憂她的心態(tài)及情緒。安撫她的時候我正值更年期,心里的煩躁讓我入睡困難,整天都萎靡不振,頭昏無力,狀態(tài)萎靡。
三
所以我對幸福又有一個解釋,它的樣子有很多種,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幸福就是真幸福,快樂也不是別人施舍的。
小狗在追逐我的時候,它內(nèi)心是狂野而興奮快樂的,路邊流浪的小狗能吃到食客掉下的一塊肉也是幸福而幸運的,而那個有緣到了姑姐家的狗狗卻是生在了福窩,被呵護被寵愛。人世間的一切,都是這樣,幸福和快樂有很多是先天注定,也有一些需要自己去爭取和遇見,別人只是看到表面,內(nèi)心是豐盈或空虛只有自已去抒寫。
誰也活不過百年,誰也高不過兩丈,五十歲不分美丑,六十不分職位高低,七十不分錢多錢少,八十不分男女,看向世界皆如此,能有幾人在來世?點點滴滴,皆有其樂趣,去之煩惱,得之其趣,久而久之,你不再是一個負面的,低落的,暗淡的人,你聚積快樂越多,汲取的能量和魅力逐漸上升,你沒有百萬錢財,沒有豪宅名車,沒有不老容顏,卻擁有太陽一樣的引力,讓人們自覺的想認識你,靠近你,喜歡你,你成為了中心,成為了溫暖的人,被別人惦記的人。生活百種樣,每一種都能洋溢著陽光般的溫暖,心若向陽,次第花開。
每一種樣子,都是生活的樣子,你愛它,它也會愛你,你厭倦它,它也會厭倦你,每天的顏色來自于你內(nèi)心呈現(xiàn),及你擁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