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渠成（開放敘事）
　　 上
　　
　　 2023年2月12日，接到吉德前手機信息，我明天去橫溝鄉(xiāng)修建水渠，從家中到達羽山五十里的路途，沒有稍大一些的電瓶車是不行的，陳廣明決定讓我坐他的摩托車，我想，工地離開住處比較遙遠，可以乘坐別人車子回工地去工地。我向陳廣明提出疑問，眼下我的行李怎么辦？他說，明日先去幾個人踩臺戲，挖泥，清理渠道封頂上的泥土，開車司機愛情暫時撈不到去，要不然，我就可以坐小貨車去了。陳廣明說：“我把車子后定捆兩根棍子，可以擔(dān)住行李的?！?br />　　 思來想去，這世道，車水馬龍行路難。好事多磨，我打電話給吉德前，他回話說：“你把行李包送到我這兒吧，我給你帶上吧！”
　　 乍去一個多年不去的地方，不知途徑怎么走，前途渺茫，任由陳廣明帶領(lǐng)路線，一路上經(jīng)過董馬莊，張頂村，花蕩村，東豐墩村，西豐墩村，過了亭埠村，到達目的地橫溝村。原來這些村莊并不陌生，幾十年前，我參加全國土地資源調(diào)查、轉(zhuǎn)匯、繪圖工作，不止一次經(jīng)過這一溜村落，足跡踏遍這里的溝溝坎坎?，F(xiàn)在舊地重游，另有一種憧憬與情趣，所以感覺路途并不遙遠，只是擔(dān)心地形地貌發(fā)生了很大改變，后悔沒有騎自行車來工地。
　　 開工第一天，第一步，清理料場場地，料場鏟車的轱轆突然掉下來，吉小四說：“好歹掉了下來，我心暢快，早在頭年，我就關(guān)照吉德前，少看一場小牌，修理修理，他裝作耳邊風(fēng)，這不，報應(yīng)來了，開工第一天，連鞭炮也懶得放。”
　　 不能夠壓頂，大家先清理渠道下的泥土，附近一個老頭子開三轱轆電瓶車來拉泥土，老年人并沒有把泥土拉進村，他把電瓶車開進不遠處的一片墳場，大家猜測，清明節(jié)要到了，老人拉新泥好祭祖圓墳。
　　 晚上，吉小四回家，第二天開車回來了，一車帶來七個人，剛下車，就聽見張明麗說：“真冤枉，愛情的被子在路上顛掉了，讓我們每個人陪他二十元錢?！?br />　　 人們問：“錢給他啦？”
　　 吉小四說：“給了。愛情一點沒有客氣接了錢?！?br />　　 張明麗憤憤不平：“小四幫助他拉行李，當(dāng)時愛情沒有把行李捆綁好，掉了，憑什么讓坐車人賠錢呢？”背后，張明麗偷偷告訴我，“吉小四看好愛情的妻子，他是個拖子。想要討好小趙得點好處?！?br />　　 負(fù)責(zé)開攪拌機的愛情沒有把水泥灰攪拌好，不是干就是稀，或者石子多了。為此，張明麗控告了愛情一狀。
　　 中午剛上班，振動棒壞了，大家清泥時，愛情拉來混凝土，見有幾根木方橫在路上，很不愉快，他下了車，把那幾根木方踢下了溝底。
　　 幾日來乘坐吉傳陽電瓶車上下工，感覺很是不好意思，觀顏察色，知道他不肯拉我，他的面色沒有笑意，出工收工不向我打招呼，我找他說話，他總是愛理不理。
　　 夜晚打電話給吉迎霞：“你把我家那輛電瓶車騎上街，貼一些錢，換一掛新電瓶車?！?br />　　 她說：“我不聽你的，混蛋，你還不知道能堅持干幾天？”
　　 我生氣掛了電話。
　　 第二天晚上，吉迎霞打來電話，聲音響亮：“我去了兄弟車行，為你買來一輛五塊電瓶車子，八成新，式樣過時，店主要一千塊錢，我出他九百，成了?！?br />　　 我說：“那好?！?br />　　 她說：“我問了店主，能騎多遠？店主說，包到羽山打來回。兩年后不能騎了，折合六百元退回給他?！?br />　　 半夜，被吉傳陽說話聲驚醒：“我的手機找不到了，只聽見聲音，剛剛手機還報信息，現(xiàn)在沒有動靜了?！?br />　　 我問他：“你能夠記得手機號碼？”
　　 他說：“記得……奇怪，床底床下找遍了，出鬼了?！?br />　　 我打出他的手機號碼，竟然沒有回答。
　　 我懷疑他報錯了手機號碼，讓他再報一遍。這次打通了，吉傳揚的手機回響起來：“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原來，他的手機掉在床下的鞋子里。
　　 2月16日，前方遇到一段上年修建好的渠道段落，需要把家具搬運過去。人們正要抬鋼模，張明麗計上心來，出鮮點，他把模具扣在自己的電瓶車后定朝前拖，走了一段路，張明麗說：“很浪費電，這點距離，少了一度電?！彼岵坏昧?。
　　 工作進展中，吉小四用張明麗的電瓶車朝前拖模具，用力不當(dāng)，電瓶車斜沖過去，一下子撞到了路邊的小車把上，碰壞了張明麗的車燈罩玻璃。
　　 張明麗說：“車子壞了沒有？”
　　 吉小四說：“壞了一塊玻璃。我陪你一百元錢，夠你修理的?！?br />　　 張明麗說：“我能要你一百元錢么？過幾天，我家打水泥場，你幫助我干一天活，兩不該。”
　　 吉小四說：“不碰壞玻璃，也同樣能夠為你打一天輕工。還賺一頓酒喝。
　　 張明麗說：“不干活也能夠給你酒喝?！?br />　　 19日，看見煙波浩渺的橫溝水庫，一些水庫邊上的大小溝叉，和水庫心，都被一條條鐵絲網(wǎng)攔截，全都承包給了個人，水庫里這里那里豎起高高鐵桿，安裝大喇叭和攝像頭，防止捕魚人來偷魚。
　　 早晨一大群烏鴉野鴨混淆在一起，落在水面的浮萍上覓食，給枯黃的浮萍增添些許生機。
　　 水庫邊上，幾只灰色木船，半截沉入水里，半截露在水面。
　　 前天早晨去工地，比別人晚到一步，鐵锨被人拿光，我空手無奈，回到住處，沒有找到鐵锨，到料場，是愛情把鐵锨留在料場，我順手從攪拌機旁抄起一把鐵锨，還沒等到走開，小四說：“不許拿，那是我國的鐵锨！”
　　 我不理會他，轉(zhuǎn)身就上車。
　　 在工地上，我告知吉德前，說小四霸道。
　　 吉德前說：“四混子，你別在意?！?br />　　 接受這一教訓(xùn)，我每日把鐵锨帶在電瓶車上去工地。
　　 20日，在橫溝水庫西面給渠道壓頂，剛下車，馬成駿說：“你怎么還不干？只有你一人帶锨。”我是新來的隊員，總是有人對我不友好。我沒有理會他，去不遠處一叢蘆葦里解手。
　　 愛情隨即拉來一車混凝土。
　　 我主動幫助愛情卸車。
　　 愛情用千斤鼎把車廂頂?shù)阶罡咛帲幌伦有断铝嘶炷痢?br />　　 我責(zé)備他：“怎么就卸一灘呢？用不完，不費你的勁用車子再往前推？”
　　 愛情說：“路遠，我就是存心卸一灘的，怎么？”
　　 司機走后，馬成駿責(zé)備我：“你是干什么吃的，不叫愛情多卸幾灘？”
　　 我說：“我令不動人家，主大奴大。他能夠聽你的？”
　　 第二車混凝土來了，馬成駿去了，強制愛情卸了三灘。惡人遇到惡人磨。馬成駿走來對我炫耀說：“愛情還想卸一灘，我說，卸一灘你自己卸，我們不幫助你，還怕治不了他？”
　　 馬成駿推起一車混凝土，準(zhǔn)備朝橋頭斜坡上倒，吉德前不讓他倒，他還是倒了，吉德前批評他：“你看，混凝土與泥巴摻合到了一起，犟勁真大。你自己處理?！?br />　　 馬成駿很是尷尬，生氣地放下小車，去拿鐵锨。
　　 隨著太陽逐步升高，地上露水干了，不知誰人叫喊一聲：“著火了！著火了！那路邊的兩掛三輪車是誰的？”
　　 離開火場最近的電瓶車，一掛是我的，一掛是馬成利的。
　　 我急忙跑去，把自己的電瓶車和馬成利的電瓶車推離到安全地帶。
　　 回去時，馬成駿問我：“危險嗎？”
　　 我說：“馬成利的車危險?！?br />　　 馬成駿說：“那你白白跑了一趟，又耽誤了干活?！?br />　　 晚飯后，馬成利一聲不吭，騎車向西，好久才回來，他的錢包掉了，一百元錢沒有找回來。
　　 24日，收工了，人們把四個模具裝上車，盛放混凝土的帆布墊不好裝車，吉德前叫一聲，“吉傳陽大哥，你把帆布墊子帶在你的電瓶車上?！?br />　　 吉傳陽說：“我不帶！”
　　 吉德前說：“不帶？你明早吃了早飯，回家吧，不要你干了。”
　　 我走到吉傳陽面前，招呼吉傳陽一聲，與他把帆布墊抬上他的電瓶三輪車，拉了彎子。
　　 戚科陽對馬成利說：“三姑爺把發(fā)電機拖回家。”
　　 我在心里說，昨天愛情叫不動他，今日科陽叫他能乖乖聽話嗎？
　　 馬成利把自己新三轱轆電瓶車開到發(fā)電機旁，下腰把發(fā)電機搬上了車子。
　　 今晚六點收工，我騎電瓶車行駛在東西路上，經(jīng)過橋頭坑洼處急剎車，把握不住，車子劇烈顛簸一下，無力前行一步，停下了，車燈不亮了，停電了。
　　 身后石小玉下車問：“怎么的？是不是跳閘？”
　　 我拿出鑰匙，怎么也打不開車坐。我問：“小玉，有繩子？”
　　 他說：“有，我把你拖著?！?br />　　 石小玉用車后座常備用的帆布帶子，把我拖回住處了。
　　 吃過飯去橫溝街一家修理鋪，修理我的電瓶車。
　　 女老板問我：“哪里壞了？”
　　 “我也不知道，在水庫西的東西路上行走，被坑塘顛簸一下，就出鬼了。
　　 修車師傅用測量儀測試一下，說：“是保安器跳閘?！彼梦业能囪€匙，分秒打開車坐，伸手暗中撥拉一下，說：“好了。”就這么簡單。
　　 “師傅給錢?！?br />　　 女老板說：“不要錢?！?br />　　 27日，傍晚，一群大雁從北方飛來，放緩速度，從高空漸漸降低，然后在水庫上空盤旋幾圈，選定在水庫西南角上一片蘆葦蕩里落下來。
　　 春天里，青蛙們在溫暖的淺水里哺籽，繁殖生機。
　　 吉德前家的老母豬下崽，晚飯后關(guān)照尹樹來，明早繼續(xù)做飯，到時候增加一點工資作補助。
　　 28日，水庫邊一段水渠壓頂完成，扣縫工作開始。
　　 五更天景，有一只夜貓子在家園中那棵高大的銀杏樹上凄厲地哇哇大叫不止。大霧彌漫了一個上午才散開。
　　 下午收工時，陳少囤先行一步，伏強田后跟，轉(zhuǎn)彎口的南北路上，一輛抓掘機頭朝南停靠路東邊，水泥路西只閃出八十公分路面。
　　 陳少囤畏畏縮縮，停下車沒有朝前走。
　　 跟隨在后面的伏強田說：“怎么，過不去？你海了！”
　　 伏強天興沖沖騎車?yán)^續(xù)前行。他放慢速度，倍加小心，車身還是向西歪了一下——伏強田身不由己從車上摔下石渠底下，當(dāng)時就斷氣不省人事了。
　　 陳少囤束手無策，驚呆了。
　　 愛情急忙停下車子，奔走過去，把伏強田呈九十度角抱在懷里坐著……片刻，伏強田哎呀一聲緩過魂來!
　　 科陽開車趕來，伙同吉德前和愛情三人，把伏強田抬上車，前進在去牛山的路上。
　　 晚飯后，大家齊聚飯棚，一時沒有離開。戚科陽發(fā)來圖片，并告知吉德前：“老伏腰脊椎骨折?！?br />　　 吉德前用手機與科陽通話說：“去附近地方買點可口飯給伏強田吃吃?！?br />　　 隨后，吉德前與陶軍通話說：“越是害怕發(fā)生事故，事故還是發(fā)生了。早上唯有你一人戴安全帽，大家都沒有安全帽，就是你燒香把鬼引來了！”
　　 陳少囤說：“伏強田出事怪自己，逞能。”
　　 吉德富說：“幸虧抓泥機是我們工地大老板的，要不，你吉德前不跟著倒霉？”
　　 “事出有因?！蔽胰滩蛔⒁谎哉f：“那抓泥機如果不停錯道，就不會發(fā)生今天的災(zāi)禍。假如它是?？柯肺?，路東閃開，而東面的路面與麥田落差很小，電瓶車子即使躥下麥田，也不會出大事。”
　　 3月3日，陳光有問水庫西一家苗圃園討要了兩課核桃苗苗，栽在花盆里，小四晚上當(dāng)著陳光有的面，用熱水壺里的開水，燙死了兩課核桃苗苗。
　　 今天，陳光有又問水庫西那家核桃園主人，要來兩棵核桃苗苗，他害怕吉小四再下毒手，連夜送回家中，為了不耽誤上工，冒著大霧行程五十里，趕回工地。
　　 今日修渠，陳光有把電瓶車停放路邊。
　　 遠地里，看見愛情開車來了，吉小四站在車廂上，手扶車廂前擋板。
　　 我提醒陳光有：“快把你的電瓶車推離路邊?！标惞庥姓f：“他不敢開這玩笑?！?br />　　 話音剛落，愛情開車經(jīng)過他的電瓶車，用車廂邊板，輕輕刮掉了陳光有右手邊的反光鏡。
　　 陳光有急忙跑去，把車子推到安全地帶，回來告訴我：“反光鏡掉了，沒有損壞，我把它收起來了，我要讓愛情賠反光鏡。”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