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渡】烽火盧溝橋(征文·散文)
蒼穹之下,盧溝橋在秋陽中靜默著,像一位歷盡滄桑的老人,默默地矗立在永定河上。
我有點恍惚,恍若在夢里,八十六年前,日本鬼子就在這座橋上,向我國發(fā)起了進攻。上小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九一八、盧溝橋事變,那是我們的國恥,特別憎恨日本鬼子。從那時候起,遙遠的盧溝橋,就成了我心中不可磨滅的記憶。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這一天永遠被寫進了歷史中,那天,日軍擅自搞軍事演習,到了夜晚,卻謊稱一名士兵失蹤了,要進入盧溝橋對面的宛平城去搜查,遭到了守城團長吉星文的拒絕。日軍惱羞成怒,隨即包圍了宛平城,在八日黎明,向宛平城和盧溝橋發(fā)起了進攻,吉星文率部下奮力還擊,盧溝橋上槍聲大作,硝煙彌漫,發(fā)生了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也叫七七事變。
隨著人流,我走進了盧溝橋紀念館,各個展廳的墻壁上,貼滿了黑白圖片,這些珍貴的歷史資料,詳細地介紹了盧溝橋及盧溝橋事變的始末。
永定河水流喘急,在金朝之前,古人渡河是走浮橋,或是坐船,商賈們挑著擔子,或是推著車子,將士們背著刀劍、牽著戰(zhàn)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在浮橋上,一搖三晃的,稍不留神,連人帶刀劍、帶戰(zhàn)馬、帶貨物就會一同跌落到河水中去。水浪滔滔,翻滾著向前,跌落進河水中的人和物,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輕則,損失貨物,損失刀劍和馬匹,重則,將失去性命。
為了解決渡河難,金大定二十八年,朝廷決定在永定河上建一座石橋,不怕風吹,不怕浪打,地址選在豐臺。一切準備就緒,第二年開工,三年后建成使用。這座石橋就是盧溝橋。
八百多年來,經(jīng)過風雨的侵蝕、戰(zhàn)火的洗禮,盧溝橋早已斑駁不堪,傷痕累累。因為各個朝代的不斷維修,才使它一直矗立在永定河上,行使著自己的使命,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才停止使用,作為文物,被國家保護了起來。
走出紀念館,遠遠望過去,一座白色的橋,橫跨在喘急的河流上,有十個橋墩,十一個橋孔,兩橋頭各有一個華表。
走上大橋,首先看到的是,橋面中間的拱起,兩端較低,呈弧形,且凹凸不平。我以為是橋面年久失修變形了,其實不然,是雙層石板的橋面下,鋪墊了橢圓形鑄鐵所致。為了保護橋體,在石欄桿外,大約一尺的地方,立上了矮矮的鐵欄桿。
其次,映入眼簾的是形態(tài)各異的石獅子,一個個神氣活現(xiàn)地端坐在石橋欄桿上,注視著過往的行人。
我探著身子,輕撫著石欄桿,望著一根根望柱上的石獅子,思緒萬千,這些精雕細刻的石獅子,包含了多少古人的聰明才智、古人的心血。
石獅子有大有小,有的瞪著眼,有的抿著嘴,有的歪著頭,有的笑容可掬,有的憤怒不已,形態(tài)各不相同,又惟妙惟肖。有雌獅子戲小獅子,有雄獅子玩繡球,還有大獅子身上刻著小獅子,小獅子只有幾厘米,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記得有首歌,唱的就是,盧溝橋上的獅子數(shù)不清。盧溝橋上到底有多少只石獅子?六十年前,登記為485只,可之后復查,又多出了16只,目前為501只。
有人不信,偏要去數(shù)一數(shù),數(shù)來數(shù)去,末了也數(shù)不清。我在橋上就看見一位大媽,不顧秋陽的暴曬,大汗淋漓地躲避著來往的行人,伸著手指,在橋上邊走邊數(shù),那認真的勁兒,不亞于數(shù)鈔票。到頭來,也不知數(shù)清楚沒有。
我沒去數(shù)獅子,而是從橋的這頭走到了那頭,邊走邊想這里曾發(fā)生過的那一切,走到橋頭,望著北邊的平漢鐵路,我的思緒又回到了紀念館墻上的圖片中,炮火連天,戰(zhàn)士們瞪著眼,端著槍守護在橋頭,又一陣的炮火襲來,有的戰(zhàn)士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中;有的戰(zhàn)士受傷了,頭上流著血,卻顧不上包扎,依然緊握著槍,守護在橋頭。團長吉星文,吊著受傷的左臂,右手舉著手槍大喊,弟兄們,一定要頂住,一定給我頂住,決不能讓日本人打進來!
可是,日軍的飛機大炮,還有機關槍,怎么靠人能頂住呢?不僅如此,還有人為的因素,事變前期,蔣介石的不積極抗日,29軍軍長宋哲元的過于自信,都是造成日軍一次比一次猛烈進攻的因素。
盧溝橋事變十天后,蔣介石才發(fā)表抗日宣言,號召全民抗擊日寇。宋哲元也下定決心抗日,可為時已晚。撤到了長辛店和橫門的部隊,還沒來得及趕回來,日軍又集結兵力,開始了新一輪更加猛烈的進攻。在飛機大炮掩護下,日軍步步緊逼,一步步向北平進軍。先占領了廊坊、昌平、湯山等周邊地區(qū),29軍將士拼死抵抗,傷亡極為嚴重,僅7月28日這一天,就有五千名戰(zhàn)士傷亡,其中一名副軍長、兩名師長殉國。
短短二十天,北平失守,天津失守,整個平津地區(qū)都落入了日寇手中。
小日本國土小,人口少,竟然敢侵略我泱泱大國,還不是因為我們窮、我們落后、我們內(nèi)戰(zhàn)不斷嗎?我沒有經(jīng)過失去家國的痛苦,卻聽媽媽講過。媽媽在世時,一看抗日連續(xù)劇,就對我們說,她五六歲時,一聽說日本鬼子要進村了,鄉(xiāng)親們就扶老攜幼紛紛躲進包谷地里或山里,一連幾天都不敢回家。等日本鬼子走了,回到家里一看,一片狼藉,有的人家里糧食被搶走了,雞鴨也被搶走了,有的人家里房子被燒了,成了無家可歸的人。媽媽說,日本兵太壞了,與電視劇里演得一模一樣。
全民抗戰(zhàn)八年,才將日本人趕出了中國。八年不算長,可身陷水深火熱之中,是何其的難熬。八年抗戰(zhàn),有多少抗日將士血灑疆場,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又有多少無辜百姓死于日本鬼子的屠刀下。南京大屠殺,我們同胞死亡無數(shù),這家仇國恨,永遠都不能忘記。
嗚!火車的一聲長鳴,使我回到了現(xiàn)實中。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八十六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只有盧溝橋還矗立在永定河上,無聲地述說著這里發(fā)生過的一切。
走下盧溝橋,左邊一個碑廳,碑上書寫四個大字:盧溝曉月。走進細看,頓時為我的無知感到羞愧,盧溝橋不僅是著名的古橋,承載歷史的英雄橋,還是北京著名的景點。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盧溝曉月,是燕京八景之一,有詩意的名字,也很有意境。
每當拂曉時分,盧溝橋上的一輪明月,格外妖嬈迷人。金朝的完顏璟皇帝,被這美景所迷戀、所傾倒,取了個“盧溝曉月”的雅號。
黎明時分,站在盧溝橋下,仰望天邊那輪明月,傾訴心中相思,寄予祝福祝愿,月亮走,心也會隨著走。想想都美。
清朝的乾隆皇帝,也喜歡這一美景,1751年,寫了一首詩:“茅店寒雞咿喔鳴,曙光斜漢欲參橫。半鉤留照三秋淡,一蝀分波夾鏡明。入定衲憎心共印,懷程客子影猶驚。邇來每踏溝西道,觸景那忘黯爾情?!边€專門把盧溝曉月四個字,題寫到了這塊石碑上,而碑的背面,刻著他寫盧溝曉月的那首詩。
走出景區(qū)大門,馬路對面就是宛平城,與盧溝橋遙相呼應。當年日軍用大炮飛機轟炸宛平城,使百姓死傷無數(shù),血流成河,也沒有攻破城門,而今,我只用五分鐘,就走了進去。城里紅旗飄揚,歌舞升平,一派安然祥和的景象。
祖國強大了,國泰民安了,卻也不能忘記歷史,不能忘記日本人的血腥屠殺,不能忘記盧溝橋上的硝煙與戰(zhàn)火。
盧溝橋原來是四大古橋之一,還有盧溝曉月這樣的景點,若不是讀姐姐的文,還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盧溝橋只跟那場戰(zhàn)爭有關。有時間真應該去看看。問候姐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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