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初冬,跨太行西行漫記(散文)
2023年11月18日,周六,迎著剛剛露出地平線的霞光,揣上華北大平原的麥苗新綠,在抽油機(jī)的律動歡送下,假日戶外群成員在群主相逢的帶領(lǐng)下,踏上了去往山西的旅程。
太行以東,無垠大地上一床從容綠毯
大客車駛?cè)敫咚俟?,透過車窗,低矮的樹木上紅黃綠相間的樹葉隨處可見,還留有秋意的尾巴,而高大一些樹的葉子已經(jīng)所剩無幾,現(xiàn)出冬意。
平原上,初冬的麥苗鋪滿大地,一望無際的綠色,就像地毯一樣,平展展地鋪開去。隨著車輪的前進(jìn),我的眼眸被綠色填充,太陽一出來,照在田間,麥苗沐浴在暖陽下,綠色更新更嫩。
綠色是希望的象征,秋天在收獲之后,隨著就生發(fā)出又一個新生命,讓人心里一下子長出甜蜜,不由得贊嘆道:真好??!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真好!
早上七點多,在一個服務(wù)區(qū),群主相逢給我們每人準(zhǔn)備了一個燒餅、一根油條和一杯豆?jié){,熱乎乎地吃下去,身上頓時生出暖意,起個大早的慌張和胃里的饑餓全都被治愈。
繼續(xù)往西,初冬的華北大平原除了人煙就是綠意,給人希望,給人力量,給人無限遐想。
從五點半出發(fā),走了三個多小時,大概九點,綠色麥田漸漸被灰色山巒取代,我們來到了太行山脈。初冬的太行山上,已經(jīng)不再綠色蔥蘢,偶有零星的柿子樹,枝頭吊著紅彤彤的柿子,遠(yuǎn)看就像一個個紅色的句號。
盡管有太陽,山中依然可見霧氣繚繞,車子開始鉆入隧道。
如果把山脈比喻為南北蜿蜒的蛇,那么我們就是在橫跨蛇的脊背。我天真地以為,蛇的脊背不就是一步跨過去的事嗎,誰知那長長的隧道還不止一個,鉆過去一個,過一會兒又鉆一個,小裕隧道、神是臺隧道,車速飛快,也不知是不是這幾個字,閃了一下,在心里默默記了下來,這蛇的脊背還真是寬?。?br />
山連著山,山被打出通道,我們行進(jìn)在蛇的脊背中,繼續(xù)向西。
平遙古城,晉商大地上一座悠然城堡
車子整整走了一個上午,中午十二點,我們終于來到心心念念的平遙古城,解開心中存儲已久的謎團(tuán)。群主相逢給我們聯(lián)系了一家靠近太和門、位于城隍廟街的一家公館,我和同行的靜待花開領(lǐng)取了一間有大炕的單間,放下行李,不顧鞍馬勞頓,直奔古城打卡而去。
一上街,便遇見文廟學(xué)宮,怎么也得進(jìn)去看一看,哪怕走馬觀花,也得瞧瞧里面都有啥。印象最深的是正堂供奉著孔子的雕像,他一直遙望著門前的“龍門”小路,祝福著歷代學(xué)子一躍龍門、一舉奪魁、一鳴驚人。走著走著,我倆看到古城地圖,一看竟然有中國奇珍報紙陳列館,作為新聞人、作為媒體編輯,我倆眼神一交會,走,這個地方怎么也得去看看。于是,憑著直覺,從城隍廟一出來,我倆馬不停蹄就去了南大街,也許是冥冥中的指引,直行左拐,沒走多遠(yuǎn),就來到了中國奇珍報紙陳列館。
館雖不大,但是按照第一張報紙的出版到現(xiàn)在,沿著歷史的足跡,每一個重大歷史節(jié)點的重要報紙,這里都有,彌足珍貴。最讓我感動驚喜的是,這個館尊重歷史、尊重事實,這也正是我們新聞人應(yīng)該遵循的客觀規(guī)律??赐旮鱾€展廳,我和靜待花開分別和毛爺爺合影留念,戀戀不舍離去。
爾后,我們又去了縣衙、百川通、同興公鏢局(華北第一鏢局博物館)、中國鏢局博物館、協(xié)同慶票號(中國錢莊博物館)、監(jiān)察文化博物館、中國商會博物館、中國歷代瓷器館、中國歷代銅器館、天吉祥博物館。說實在的,一個下午看了這么多地方,誰的腳累誰知道。這期間,我們也蹭導(dǎo)游講解,能聽個大概,自己也看墻上的說明,尤其對協(xié)同慶票號印象最深,為什么叫協(xié)同慶,為什么能做大做強(qiáng),為什么能成為中國銀行的前身,這些我都很感興趣。一個家族、一個團(tuán)隊,若不協(xié)同發(fā)展,沒有大局觀念,沒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和方向,是走不長遠(yuǎn)的。在這個遙遠(yuǎn)的西部縣城,協(xié)同慶繁榮的背后,正是規(guī)矩意識、走出去發(fā)展的理念,成就了其輝煌的歷史。
平遙古城,上次來是在2018年9月,當(dāng)時還有兩天就是八月十五,時隔五年后的初冬,又一次來到這里,雖然是旅游淡季,但大街上依然人流不斷。晚上八點南門迎熏門有燈光秀,從城門出來的人摩肩接踵、三五成群,廣場上、看臺上到處是人,城墻上的演出燈光、人人手中手機(jī)的光、天上無人飛機(jī)的光交相輝映,你還分得清哪里是人間、哪里是天上嗎?迎熏門的塔五顏六色、飛檐拱柱,遠(yuǎn)看像一只獅子,墻壁上的兩只白色的大鼓就像兩只眼睛,黑白分明,威風(fēng)凜凜地俯視眾生,讓人心生敬畏。迎熏,熏為溫和之意,中庸之道,意為平和的人歡迎,邪門的人別進(jìn)。不知這個意思對不對,反正我是這么理解的。
十八分鐘的燈光秀,意猶未盡,結(jié)束后跟著如潮水般的人流回到城里,回到下榻的公館,開暖風(fēng)、睡大炕,呼呼入睡,那叫一個踏實。
王家大院,依山靈石上一顆匠心珠玉
第二天,早上吃完飯,我們一行人去往久負(fù)盛名的王家大院。
王家歸來不看院。我想,除了那些精心雕刻的石雕、木雕、磚雕,最讓我震撼的,是這座城堡工事的匠心獨特。
別看是幾個院子,但是她是用城墻圍起來的,而城墻居然是長城的模仿版。城墻很高很陡,要想爬上城墻除非會飛檐走壁之功。城墻上可以跑馬、可以行人、可以小憩、可以曬太陽,有瞭望臺,能看得很遠(yuǎn)。如果建長城的人沒見過長城,怎么會把長城微縮到此?這個大院的主人,肯定是走南闖北有見識的人,如若不然,怎么會建造如此精密、精妙、精心的工事?
別看是幾個院子,但是院子與院子之間連接得很緊密,彰顯了同根同源族人們的團(tuán)結(jié)和睦與守望互助。每家每戶雖然有高高的院墻相隔,獨立成院,但是門樓和門樓之間連接得很密,有的地方根本就是無縫連接,我猜可能是便于發(fā)生危險的時候逃避和躲藏,并非狡兔三窟,而是為留下家族血脈而建造的生命通道。
別看是幾個院子,但依山而建非常講究。整座院落背靠大山,面向大山,坐北朝南,負(fù)陰抱陽,就在大山寬闊的手掌心里,像這樣的地理位置屬于風(fēng)水上好的地方。大院對面連綿起伏的大山,靈秀中透出朦朧的霧氣,給這座古院落增添了神秘色彩,大院如一顆靜謐的靈珠鑲嵌在晉商大地,訴說著從清朝一路走來的跌宕故事,見證了百年家族的興衰成敗。
看完王家大院,我們踏上了回家的路。在山西的這兩天,我一直沉浸在晉商的文化氛圍中,被西部人民勤勞勇敢、堅忍不拔、團(tuán)結(jié)協(xié)作的拼搏奮斗精神深深打動著。
太行以西的初冬大地,并沒有多少綠色,王家大院里面南面的門樓上的雪、四合院里大缸里的冰詮釋著冬天已經(jīng)來臨。高速公路的快捷,讓我們一下子又穿越回太行山脈以東,綠意襲來,仿佛做了一個夢,彈指一揮間,身著寬袍大袖的我們搖身一變,似乎從儒商又變成了游人,回到萬家燈火、車水馬龍的城市里,做回了自己。
中華大地,每一處都有風(fēng)景;所謂旅游,不過就是把那顆不安分的心放置在別人待煩的地方,為了生活或者工作又不得不回到自己待煩的地方,當(dāng)家里那盞溫暖的燈一打開,卸下旅途的見聞和風(fēng)霜,暫時擱置晉商記憶,才發(fā)現(xiàn),家始終是我們立足的根本。
西行山西漫記,草記于此,聊以慰藉略感酸脹的雙腳。